她不吭聲，也一動也不敢動，我就那麼摟着她。
很累，真的很累，但是精神卻是亢奮的，眼睛閉上沒多會我又忍不住睜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身體依舊僵硬着，我知道她還沒睡，卻還是問：“睡了沒？”
“沒。”
“不是累了？”
她頓了頓說：“是累了，但好像也睡不着。”
“呵……”我低笑出聲，“我也是。”
她不說話了，總是這樣，我抿了抿唇，抽回摟着她的手，“我去抽支煙。”
我說着，坐了起來，抹黑就下床開了燈，轉身掃了她一眼朝衣櫃走，從裡面拿了件外衣套上。
“你要出去？”她縮在被子裡看着我問。
“出去抽。”我轉身，從茶幾上的拿起煙盒打火機就朝門口走。
“其實不用的……在這裡……”
我沒理她，打開門走出後反手将房門關上。
山風很大，吹散我一頭的熱，我深深吸了口氣走到圍欄前，抽出一支煙咬在牙尖，然後拉起外套擋住風，卻還是點了半天才把煙點燃。
我擡起頭，拿下咬在嘴裡的煙，看着遠處星星點點的燈光吐出煙霧。
腦袋餘熱退下後有些空白，空白過後我回頭看了看緊閉的房門，雖然看不到她，但我知道她就睡在裡面，我便安心。
但是，這樣的安心能維持多久，明天也能像今天這樣嗎？計算能，那後天呢，大後天呢？
一想到她已經和她堂姐攤牌，到時候她堂姐一旦打電話給她爸媽，她爸媽要是叫她辭職，她能堅持繼續留在這嗎？
我又狠抽了口煙，然後擡起頭吐出煙霧……
我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隻知道煙抽完了還想抽，就又點上。
身後忽然傳來開門身，我轉頭，入眼就是她縮着肩攏了攏身上棉衣的樣子。
“你出來幹嘛？”我擰眉。
她視線落在我捏着煙的手上，“你抽幾支了？”
我輕扯了下唇，轉回頭看向遠處，又抽了口煙才說：“第三支。”
“少抽點不行？”她聲音聽起來很無語，但我去很享受。
因為這種無語又帶了點責備的說教感覺，總是讓我覺得很真實，很溫暖。
我想，也許我就是喜歡她這一點吧，甚至很眷戀……
我唇角勾起，聲音卻故意淡淡的回她，“你比我媽還煩。”
她走到我旁邊，側頭看我默了默說：“阿燃，你的錢……是你媽媽給你的麼？”
“？？”我頓了一秒，唇角揚得更高了，“她不找我要就算好了，還給我。”
“要？”
我又了笑了，一轉眸，入眼就是她不敢置信的眼神，“一個月三千。”
她眼睛睜得更大了，連嘴都張開了，我看着真想補一句其實不止，看看她的眼睛是不是還能睜得更大點。
“嘴張那麼大，肚子餓啊？”
她好似才回過神來似得的抽了口氣閉上嘴，然後急急的問我，”你、你上哪拿那麼多錢？“
不管是眼神還是表情，那樣的緊張和着急，說不出的擔心，心頭暖流湧上，我沒吭聲，笑着擡手攬住她的肩将她拉進話裡。
“你到是說啊，别每次都這樣，不是不說就是敷衍。”
我唇角揚起，摟着她的手緊了緊，看着遠處，“你是擔心我麼？”
她側過頭看我，秀氣的眉擰得緊緊的，我又笑了，“瞧你那樣！”
“……”她不吭聲。
我笑着，一手緊緊摟着她，擡起手上的煙抽了口将煙丢在地上踩了踩，然後将她整個人拉到我兇口前，雙手環着，微微弓腰下颚抵在她單薄的肩上，“知道房城是什麼地方麼？”
我側過頭看了看我，我看着遠處星星點點的燈光說：“房城是個寸土寸金的地方……”
我把我和宇哥他們一起投資選廠的事情給她說了，就連分紅都不帶保留的。
那會投資選廠，也就是想着能掙點錢，而這會和她說的時候，我卻也慶幸自己也做了件像樣的事情，至少在她眼中，我不再隻是個無所事事的小流氓。
“想說什麼？”我看着她那又驚又歎的模樣，有些好笑的問。
她唇動了動，半響擠出一句，“那你有錢還賒賬？”
“誰規定的有錢就不能賒賬？”
“那、那你有錢不給，人家……”
“我月底結不行？人家老闆都願意，你急什麼？”
她嘴張了張合上低下頭，但僅僅隻頓了一秒就又擡起來，看向我，“那你哪來那麼多錢入股？投資這個要不少錢吧？”
“……”這小姐姐也是很操心啊！
我輕扯了下唇，“老房子誰留給我的，麻将館誰留給我的，錢就是誰留給我的。”
“你爸？”
腦袋忽的又閃過那黃色的土，白色的布，我媽哭喊的聲音好似又在耳邊徘徊，我擰眉嗯了聲，松開她，又拿出煙來。
我拉起外套将腦袋邁進衣服裡，将煙點燃才擡起頭來，她就叫我，“阿燃。”
“嗯？”我拿下咬在嘴裡的煙吐出煙霧。
“你……為什麼每次提起你爸爸，你就……就很焦躁……”
“……”很焦躁？有嗎？
我雙手杵着圍欄看着遠處，沒回頭，擰着眉去回想，去回想每次我想起我爸的時候，是不是真的很焦躁。
好像是吧，不僅是想起我爸，就連想起我媽也會很煩躁，還有睡覺的時候……我總是睡不好，總是做相似的夢……
我擡起手，想抽煙，結果手卻被拽住。
“已經抽完了。”
我緩緩轉頭，入眼秀氣的眉蹙着，既擔憂又凝重的小臉，被風吹得翻飛的發絲……我兇口猛的一怔，頓了兩秒垂眸，拉開她的手，将煙丢在地上踩了踩。
“進去吧。”我說。
“嗯。”
我拉着她的手走進房間反手關上門，沒關燈就帶着她走到床邊。
脫下外衣，躺下，我握着她的肩将她推側過身，手臂從她脖頸下穿過，然後摟住她的腰，緊緊攬進懷裡。
我喜歡這樣抱着她，感覺能貼得更近，連心髒的位置都那麼近……
我猶豫了很久，當然，也許隻是猶豫了一會，隻是我自己覺得很久，我還是沒忍住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