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人再耽擱下去隻怕不行了。”
“……”老子行不行關你毛事!
“直走左拐就是職工醫院,怎麼那麼半天不來,自己打個車五分鐘都不要。”
我聽得擰眉,十分讨厭那種了可憐又自以為是的口吻,隻會站在邊上說風涼話!有種你打車送老子去醫院啊!
“我們打車送他去醫院吧!”
“……”軟軟的聲音,還發着顫,我眼睛不受控制的就睜開了,朝那個女人……不對,根本算不上是女人,隻是個小女生……
“再這樣下去他會……”她聲音頓住,轉過頭看我,秀氣的眉擰得很緊,那張小臉,在昏暗的燈光下白得瘆人,陪着那身白和那頭長發,跟女鬼似的。
就是這女鬼一點都不恐怖,反而有點讓人心生憐憫,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我有些好笑,這都什麼時候了,我居然還有心思欣賞女色,男人還真是,傳說中的男性本色?
她話沒說完就頓住,然後朝我看過來,随即在猶豫了兩秒後還真朝我走過來了……誰給她的勇氣?難道她也看上哥了?
我微微偏頭看着她走到我旁邊蹲下,領口微敞的睡衣因為她弓腰蹲下的動作……粉藍色……那麼瘦居然還有溝?!!
雖然隻是一眼,雖然那溝也不是很深,但是我發誓!是真的有!
我下意識的半合起眼,感覺那已經有些想罷工的心髒忽的又開始工作了起來,然後……皿好像又開始流得洶湧了……
“我送你去醫院。”
她的聲音依舊發顫,我掀起眼,就對上她的眸,意外的發現她眼底居然沒太大的懼意,而且那雙眼睛很漂亮,和之前第一眼記憶中的一樣,沒有任何變化,不是那種一眼美女,而是第一眼很驚豔,第二眼更驚豔。
她看着我頓了一秒又低下頭,朝我的手臂看了看,長長的發又從她耳鬓後垂下,有一種熟悉又陌生的馨香混着皿腥味竄進我的鼻息,那是洗發水的味道……
我收回之前讓她回去洗洗睡了的話,因為我敢肯定,她應該才洗過澡。
“你的手能扶嗎?”她再度擡起頭看我。
那雙沒有雜念隻有擔憂和緊張的眸讓我回過神來,我眯了眯眼說:“電話。”
聲音出口,有些無力和沙啞,這樣的弱勢讓我很不舒服。
“電話?”她似乎很疑惑。
“我要打電話……”是的,我要打電話,這人不能丢那麼大!要死也要證明下其實哥其實不慫!隻是被設計了!
她恍然過來,輕點了下頭後就朝着我前方看過去,我跟着她看的方向轉頭,一個拿着手機的男人就朝我走過來,将手裡的手機遞給我。
我沒接,因為我右手還握着我的指頭,左手也少了一個指頭,好像沒辦法電話了了。
“幫我打。”我說。
中年男人頓了下,收回手,“電話号碼。”
我張口,“13……”
“救護車來了!”有人叫了起來,打斷我。
我蹙眉,緊接着就感覺蹲在我身旁的人一下就站了起來,我心髒瞬的空了下,而之前真要給我打電話的那個男人也将手機裝了起來。
男人這個下意識的動作讓我清楚的明白,他是不想借我手機打電話的。
不想惹麻煩我理解,我也不是很在意,我比較在意我身旁的這個小女生。
我擡起手,想抓住她的手,隻是才擡起一點,我就意識到我手裡捏着自己的手指,怎麼抓住她的手啊,于是放了下來,擡起左手。
“那個,你的……”她話說一半忽然頓住,因為我已經用那隻食指少了半隻骨節的左手緊緊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緩慢低頭,看向被我緊扣住的手腕,微張的唇瞬的緊抿了起來。
我能感覺到她身體驟然升起的懼意和不适,心裡得意。
很好,這樣的沖擊力,要是哥死了,她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哥,要是哥沒死……哥就來找你!
“你哪個學校的?”我問她。
她掀起眼,看向我,目光有些茫然,似乎還沒回過神來,我不是很介意的又重複問了一次,“你哪個學校的?”
“六、六中。”
“六中……呵……”我沒忍住就笑了,居然是我學妹!
心放了下來,我扣着她手腕的手也松了開。
很快的,我就看到穿着白大褂的人在我面前晃,但是我還是不敢睡,努力保持着清醒,不停的告訴自己,想活的話就撐住别睡!
那醫生到還算是有經驗,問了聲有沒有認識我見沒人吭聲後立馬指揮人把我擡上擔架,一點都沒耽擱。
我應該慶幸的,但我卻很不高興,一直微眯着眼看着救護車來了之後就往後退的她。
說好了要送哥去醫院呢?這救護車都來了,她退毛線啊!
有些憋氣和不甘,但我總不可能直接開口吧,所以我就那麼看着她,一直到醫護人員将我擡上救護車後我才閉上眼。
算了!隻要哥不死,遲早把你炖了!
隻是我才閉上眼沒多會,眼皮就被人撥開了,緊接着是強光射進我的眼球,我難受的擰眉想将眼睛閉上。
“還有意識。”
“……”那醫生說着,松開我一隻眼皮,然後去掀另一隻。
“這個是幾?”那醫生問我。
我無語,“能先給我止皿麼……”
聲音有些無力,我覺得應該比這更兇點才是。
“意識還算……”
“燃哥——”
“燃哥——”
李海那帶着哭腔的聲音,我一下就聽了出來。
那醫生将手電裝回衣兜,看向車尾,“你們幹什麼?”
“你|他|媽|的聲音再大點試試——”
“……”又是李海那吼聲,這丫的能别那麼傻逼麼?老子等着救命啊!
我張口想罵人,結果一口氣哽住,人沒罵出聲,反而就咳嗽了起來。
那醫生連忙低頭看我,然後轉頭吩咐護士給我上氧補液,而剛才那咳嗽了兩聲後,我居然眼前暈得厲害,一陣陣發黑,也不知道是被李海氣的,還是我已經極限了。
外面李海和寶哥的聲音也缥缈了起來,沒多會,我感覺身體晃了晃,然後是寶哥壓低了的焦急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