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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女頻 此生無你,隻是虛度

第七十章 就這樣去告别

  “嚴暖,就這樣和這個世界告别吧。

  黑暗來臨前,嚴暖聽到楊子沛這樣說。

  ……

  連日的陰雨天,讓安城這個北地的城市也變得嬌柔了許多。

  雨後,一切都是濕漉漉的,空氣中泛着單薄的水氣。

  等太陽出來,一切被蒸騰後,能留下的也就隻有樹下和林間帶的一些潮濕。

  周庭月挎着相機,終于在山間找好了角度。

  他等待這場水瓶座流星雨已經好久,本以為這樣的天氣下是無法觀賞的。
誰知道就在今晨天氣漸晴朗,到了中午更是出了大太陽。
此刻山間雖然有些涼意,可天空澄澈的猶如被水洗過一樣。

  一顆顆亮亮的星子點綴其中,叫人感歎大自然的美麗。

  等待注定是無聊的。

  這座無名小山并非是最佳的觀測地點,卻是能夠拍出周庭月心目中理想照片的絕佳場地。

  黑夜裡,一個人聽着鳥獸窸窸窣窣的聲音難免有些驚懼。

  周庭月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夜色,架好腳架和一些工具,就坐在折疊椅上等待。

  突然,他聽到遠處有車聲。

  開的很急,而且不是很穩。

  他忙站起來,擡頭看到兩束光沿着山間的道路歪歪斜斜的。

  肯定會影響到他的拍攝,希望這輛車隻是路過。

  那車就在一片空地上停了下來,一個佝偻的背影從車上挪了下來。

  距離遠,周庭月有些看不太清楚,忍不住拿起望遠鏡。

  那是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身上的衣服像是從垃圾桶裡撿出來一樣,又破又髒。

  他手裡拎着一把鐵鍬,試了試地面土質的軟硬,開始下鍬。

  這大半夜的幹什麼?

  周庭月有些沒興趣的坐回去,繼續等待。

  距離流星雨還有一個小時。

  遠處的聲音一絲一縷的傳入周庭月的耳朵,讓他平靜的心一點點暴躁起來。

  他忍不住站起來,想要警告那個人工作的時候輕一點。

  看了會,他忍不住又坐下。

  “神經病。

  大晚上不睡覺,跑到這裡來挖坑。

  周庭月隐約想起那片空地和周圍被推平的土地是要建設鐵路的,這個人該不會在搞破壞?

  不過這些和他無關,他隻想拍到他想要的照片。

  旋即他又想,别看那個那個男人瘦瘦的,下手的力氣竟有些狠。

  每次都是滿滿一鍬土,沒一會兒就挖出了一個大坑。

  周庭月看了眼腕表上顯示的時間,滿意的彎起嘴角。

  終于安靜下來了,他可以盡情的享受……

  吵死了!

  鐵鍬磕在石塊上的聲音刺耳且尖利。

  周庭月騰地一下站起來,瞪向遠方。

  借着望遠鏡周庭月看到那個神經病返回了車裡,從車上狠狠的拉下一個人。

  那是一個女人,渾身都是傷痕。

  周庭月看到她緊緊逼着雙眼,身上綁着繩子,嘴巴被膠布蒙的死緊。

  這是……

  他心悸的收回目光,把自己周圍的光源關掉後,重新拿起望遠鏡。

  那個人拉着女人一路走來,女人大概是昏迷了,被一路拖拽一點反應也沒有。

  男人站在土坑邊,看着女人,突然擡腳狠狠的将她踹到下面的土坑裡。

  周庭月捂着嘴,差點兒叫出聲來。

  他,他……

  周庭月驚懼的瞪大雙眼,渾身的皿液都像是停止流動了一樣。

  原來這個男人大半夜跑到這裡挖坑,居然是為了活埋一個人。

  他是什麼人?
為什麼要對一個女人下手。

  活埋,居然是活埋……

  不,她是不是還活着?
她死了嗎?

  周庭月一直沒見女人動過,根本無從知道她的生死。

  他的心裡正在激烈的鬥争,要這個時候出去嗎?
要去嗎?

  不,不行。

  你面對的可能是一個窮兇極惡的兇徒,他的手中甚至可能持有武器。
而你隻是一名普通人,即使有去健身房定期健身,也無法抵禦一名兇徒。

  可是,難道你要眼睜睜看着她被活埋?

  不,她死了。
你看到了嗎?
她一動不動,肯定是死了。

  周庭月以為自己想了很久,其實也不過是幾分鐘不到的事情。

  他再次擡起頭,雙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望遠鏡。

  夜色裡,連落土都有了簌簌作響的驚悸。

  周庭月一眨不眨的盯着,直到周圍萬籁俱寂,直到他的雙眼猶如灌了鉛,他在輕輕動了動已經麻掉的雙腿。

  那輛黑色的車已經開走了,地面上平坦一片,誰能想到這下面埋了什麼。

  再過幾天,或者更久,将會有一個工程隊開來,他們會用打樁機将地面夯實。

  那下面的女人……

  她?

  不行!

  周庭月狠狠的咬了自己的手背一口,深吸了一口冷氣,一把丢下望遠鏡,沒命的朝山下狂奔。

  天空,一束星光滑落,緊接着又一束。

  在漫天的流星雨下,周庭月跑到那片空地上。

  腳下的土地還是濕軟的。
沒錯,就是這裡。

  他定了定神,看着平坦的土地無從下手。

  突然,他看向一邊。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那個人并沒有把那把鐵鍬帶走。

  他用鐵鍬飛快的挖,歪挖了一會,想到下面的人也許還活着,正在毫無知覺的等待着死亡,他沒命的挖,根本顧不上會不會傷到下面的人。

  拜在健身房以及這些年常年待在野外的經驗,他的體力在這一刻被提到極緻。

  終于,他看到一片屬于女性衣着的花色衣角。

  周庭月連忙丢下鐵鍬,用手去刨。

  下過雨的土質松軟,仍舊有細小的沙礫摩擦。
他的手指很疼,這些都被周庭月忽略了。

  衣服露了出來,緊接着是她的臉……

  這絕對是周庭月人生中經曆過的最恐怖的一瞬間,就像許多恐怖片中會出現的畫面。

  月色很美,女人的臉隐約可以辨的清輪廓。

  已經腫脹變形的臉頰,高高腫起的顴骨,她的雙眼有着一大片的青紫,臉上滿是鮮皿。

  怎麼能有下這樣的狠手,怎麼有人能……

  周庭月的眼角不自覺泛起淚光,那雙髒髒的手指顫抖着伸向女人的脖頸。

  一下……一下……又一下。

  手下是并不磅礴的脈搏,卻比任何時候都清晰。

  周庭月捂着臉,淚如雨下。

  太好了,她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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