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柱的夜晚已經遠去,窗外悄然換成了一個清朗明媚的世界。
我醒來時天已大亮,周圍陌生的一切提醒着我,黑暗中那不堪的一幕幕并不是夢,而是實實在在發生的事實。
還有周身上下的傷痕,即使蓋着的被子再柔軟,但無處不在的傷口卻躲閃不及,疼。
對了,這是哪裡?
昨夜太迷亂,無暇顧及這個問題。
這是阮慕笙的家嗎?
他會把我帶回他的家裡嗎?他妻子和女兒呢?莫非上次走後,還在外地一直沒回來?否則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将我帶回家。
當然這裡也可能不是他的家,像他這樣身份的人,有幾處别墅也是相當正常,随便安置我一夜,還是綽綽有餘的。
我不知他昨晚是否住在這裡,卧室的門是關着的,外面聽不到任何動靜。
我舉目四望,妄圖尋找一些有價值的蛛絲馬迹。
未果。
這好像是一間客卧,除了必備的家具,沒有擺放多餘的物品。
床頭的桌子上裝有碘伏的瓶子還在,他為我上藥的情景也都曆曆在目。
我還依稀記得,他曾問過我,是否要到樓上去睡,我說這裡就很好,他沒再言語,轉身走掉。
我忍着身體的痛,掙紮着爬起來,發現床邊沒有托鞋,這才記起昨晚是他抱着我來這裡的,當時我未着寸縷。
我赤着腳,裹着被,将卧室的門打開,偌大的客廳空無一人,客廳中央的印花地毯上放着我被雨水泡得變形的行李箱。
我記得昨晚阮慕笙隻把我的人抱了進來,好像根本沒空管這個家夥,它應該還在奔馳車的後備箱裡,怎麼自己跑到這裡來了?
我一擡頭,牆上的挂表指向了九點半,噢,大概是阮慕笙上班前把它送了上來,畢竟原來我身上的那套衣服裡裡外外已經髒得不成樣子,想必我起床後一定會用到這些。
我裹緊了身上的被子,走了過去,發現箱子的鎖已經壞掉,箱蓋兒與箱體之間出現了一條裂縫。
我伸手打開箱子,天呐!裡面竟然灌滿了水,我所有的東西全部泡在裡面,淩亂不堪。
遭了,這下可怎麼出門?就連手機都壞掉了,成為與世隔絕的原始人類。
肚子又餓得前腔貼後腔,昨天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又經曆了一件又一件可以讓人崩潰的事。
先是郊外遇暴雨,又被蕭小雪誤會與喬北開房,再到蕭小雪昏迷急救,最後楊女士宣布與我斷絕母女關系,被趕出家門。
要不是在傾盆大雨中遇到阮慕笙,我不知道自己會怎樣,凍死或淹死在街頭?被人販子撿到拐賣到山裡?
對了,昨晚那麼大的雨,阮慕笙跑到槐花小區附近去做什麼?隻是碰巧路過,還是……
一定是碰巧路過。
我四處環視着向前走,房間很多,我隻是在每個房間的門口看看,沒有進去,畢竟主人不在。
右側是通往二樓的扇形樓梯,正對面的牆上挂了一幅藝術氣息濃烈的油畫,畫面安詳靜谧。
再向前是餐廳,長方形的純白雕花餐桌中央,放着一個雙層草莓生日蛋糕,蛋糕上插着彩色的蠟燭,有的已經燃盡。
從蛋糕上面的奶油以及水果的新鮮程度來看,應該是昨晚的。
難道昨天是他生日?還是别的什麼人的生日?
不過,蛋糕是完全無缺的,沒有動過,是過生日的人沒來,他才冒着雨跑出去接人?
那麼這個人究竟是誰呢?是他魂牽夢系的那個女人嗎?
我正帶着疑惑艱難地推理,房門忽然被人打開。
我一驚,畢竟自己什麼都沒穿,隻是簡單圍了條被子,最關鍵的是,按時間推算,阮慕笙如果去上班了,現在應該才到公司不久,不可能這麼快回來。
那外面進來的是什麼人呢?會是他的妻子嗎?
剛想找個什麼地方藏起來,轉念一想,自己的東西已把這裡弄得一片狼藉,還逃得掉嗎?事到如今,隻能聽天由命了。
我驚恐地盯着門口,還好,進來的是阮慕笙,他手裡提着幾個袋子,臉上清冷如常,“你還好嗎?”
我不知他問的是我睡得怎麼樣,還是問我的傷怎麼樣,還是兩者都有。
“還好,謝謝你。”我用手緊緊裹着自己身上的被子,特别擔心一個不留神,它會突然滑落。
他伸出一隻手,将手裡的袋子遞給我,“去換上。”
我用眼睛一掃,袋子的包裝上是一個醒目的知名女裝品牌的logo,我頓時明白,原來他早就發現了我的箱子出了問題,裡面的東西全部廢掉,特意出去為我買了這個。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這樣對我體貼了,上次在魅影,他叫人為我送去了那件水藍色的桑蠶絲連衣裙,當然他不會知道,因為那件裙子,我第一次對妹妹蕭小雪大打出手。
現在他又這樣對我,我還是相當感動的,至少他心裡想過我。
我接過他手裡大大小小的幾個袋子,回到了昨晚的那間卧室,拆開袋子仔細看。
Mygod!他連紋兇和内内都為我買了,黑色的镂空蕾絲套裝,絲滑誘惑,神秘唯美。
不大不小,正合适。36C,他果然還牢記我的尺碼,當然也有可能是昨天晚上複習的結果。
外衣不同于上次的飄逸風格,而是一件偏職業的套裙,可能是考慮到我已經工作的原因。
我把全部行頭穿上,簡直為我量身定做的一般,居然還細心地配了一雙半高跟的鞋子,和幾條不同色系的絲襪。
他的眼光出奇的好,我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真的好想流淚,不是為這幾件衣服,而是為他冷面之下不易察覺的溫存。
給予物質幫助的男人使人感動,與之心靈相通給予我們美麗和尊嚴的男人使人心動。
“謝謝!”我走出房間,站在阮慕笙面前。
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冷漠地說:“除了這兩個字,你不會别的中文了?”
我噗嗤一聲笑了,這就是他,一個面冷心熱,明明已經說好跟我沒有關系了還繼續幫我,幫了我之後還不準我領情的男人。
隻可惜,他已妻女雙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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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們端午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