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一切,發生的太突然,結束的也太突然。
我的大腦在飛速地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不是無數言情電視劇裡的經典情節,“給你一百萬,離開我兒子。”
桌面上并沒有支票,隻有地闆上被打破的玻璃杯碎片和一灘水迹在不征地提醒着我,我被準婆婆退了貨。
我終于意識到,我和喬北,已經不是我們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個家庭的事。而這兩個家庭中的所有人,全部是堅決反對的。
秦玉剛才的那番話,足以讓我的尊嚴掃地,但也全部都是鐵的事實,我無從申辯。
即使委屈,即使不甘,但那都是命運的安排,無法擺脫。
隻是對于喬北,我還是不舍,幾個月以來,他對我的好,以及面對他家人的反對時,對我的堅持和維護,讓我心存感激。
我相信,他是愛我的,從未動搖。
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不忍心離開他,我無法想象自己離開後,他會是怎樣的痛苦。
我蕭小愛絕對不是那麼容易退縮的人,面對感情,再大的困難我都不怕,隻要他不放棄。
我把家裡收拾得幹幹淨淨,整整齊齊,除了我自己的東西,都盡量将房間内的擺放物品恢複到最初搬來時的樣子。
到了天黑下來時,我終于累得癱倒在床上,一動也動不了。
從上午秦玉進門,一直到現在,我沒有流過眼淚,一滴也沒有。
我不是不難過,畢竟喬北是我想與之相守的人,而且他又那麼愛我,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走進我的生活,我的心裡。
但我沒有求過秦玉,我知道對于秦玉這樣高傲理性的人,思想已經根深蒂固,乞求是沒有任何用處的,隻會讓她更加輕視。
與丁銳剛剛離婚那時,我的确接受不了他用手段來提前轉移資産,發瘋一樣地去鬧,隻想把心中的痛發洩出來。
後來發現,無論你怎樣折騰,痛仍在心裡,沒有絲毫減少,而且弄得自己一身疲憊。
所以,這一次,我要平靜面對,無論結果如何。
如果他的父母死活不同意,而喬北又非要堅持,我會選擇與他站在一起。
因為我相信他,他會為我遮風擋雨,他親口說過的。
隻是,此時此刻,他或許還在父親的床前懊悔,他一向尊敬的父親,竟然被他親自氣到住院。
他一定很難過,我心疼他。
因此,我不去打擾他。
第二天,我正常去公司上班,同事們都還沉浸在節日的喜慶氣氛裡,見面就互相問候“過年好。”
由于今天是上班第一天,職場裡的人還不是特别全,有些外地的同事回家過年,還沒有回到明海。
但辦公區内卻特别熱鬧,因為年後的一個星期内,都不是約訪客戶的最好時機,客戶們也沒能從過年的喜悅中走出來,可能沒有心思去考慮保險這麼嚴肅的話題。
我将心中的悲傷藏好,坐在旁邊,聽大家說說笑笑,但心卻始終是沉的。
“小愛,過個年,你怎麼變深沉了?”身穿紅色外衣的江琪今天很興奮,發現與氣氛不太和諧的我之後,立即給揪了出來。
她這一提醒,大家紛紛都将目光移向我,我連忙心虛地找着借口,“昨晚被鄰居的鞭炮吵醒多次,精神難免渙散。”
何燕報怨道:“這年都過了,怎麼還有人這樣不自覺?”
咳咳,我的鄰居無形中被冤枉了一回。
正當我心裡暗暗慶幸着話題被成功轉移時,江琪又哪壺不開提哪壺地問:“诶,喬大帥哥呢?你們過年去旅遊了嗎?”
我的心像突然被扯了一下,不過面上還假裝若無其事地調侃她,“我又沒幫你看着,想知道自己問去啊!”
江琪拍了下我的肩膀,“喂,小愛,他不是你的私人用品嗎?要問也得問你呀!”
言畢,大家哄堂大笑。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今天來上班了沒有,現在我們的關系已經公開化了,我反倒不好意思打電話問他的助理。
直到中午,辦公區内的同事們才逐漸散去,大家在一起聊天的時光,總是快樂的。
我突然又想起秦玉讓我從和美離職的事,還真是霸道,不但讓他跟喬北分手,還要求我離開喬北所在的公司,徹底離開他的視線。
就算我選擇與喬北分手,我也不會選擇離開和美。這裡有我深愛的事業,這裡有我喜歡的企業文化,我是不會走的。
不過,從喬北的房子裡搬出來,我倒是考慮過。哪怕不與他分手,我也有搬出來的打算,不然會讓秦玉以為,我是個貪圖便宜的女人,為了省幾個房租,賴在那裡不走。
我正在胡思亂想着,手機響了,是喬北打來的。
時隔五天,他終于聯系我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按了接聽,“喂。”
我覺得電話的那端,連細微的呼吸都是陌生的。
“小愛,在公司嗎?”他的聲音有些嘶啞。
“嗯,你呢?”
“我也是。”
原來他來上班了,隻是在我上面的幾層,卻好像隔了好遠。
“伯父好些了嗎?”這是我目前最為關心的事,而且秦玉來找過我的事,我并不想瞞他,我想與他一起面對。
不過,他對我的提問并沒有感到驚訝,也沒有我問怎麼得知他父親住院這一消息的,隻是淡淡地答了句:“昨天下午已經出院了。”
我心裡暗暗松了一口氣,等待他再開口。
“小愛,我們中午一起吃飯吧!”喬北猶豫了片刻,這樣說。
“好啊。”我盡量說得輕松,不給他壓力。
這次他并沒有到我的樓層找我,而是約好在地下停車場會合,我坐電梯直下,找到他的車,他已經坐在車裡等我。
他瘦了,臉色有些蒼白,面容明顯憔悴,平時裡充滿笑意的眼裡布滿了皿絲,眉頭也悄悄擰成一個結。
我的心倏地墜了有一層樓那麼深的距離,這些天,他受了不少苦,包括身體和心靈。
我把手輕輕放在他的手背上,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這笑容那麼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