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我和阮慕笙正在家裡吃晚飯,突然我的手機拼命地叫起來。
居然是蕭小雪。
我遲疑了片刻,決定不接。
自從上次過春節時她到喬北家裡揭穿我離過婚的事,給喬北的父親氣得送進了醫院,我再沒有理會過她,也沒去看過楊女士。
說實話,從小到大,我一直是把她當妹妹看待的,因她小我五歲,我處處讓着她,即使她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我就算當時生氣,事後也會原諒她。
可是這次我太寒心了,作為我的親生妹妹,她卻是這個世界上最盼望我死的人,這樣的妹妹不要也罷。
況且,她口口聲聲說見了我就不爽,希望我消失,那就滿足她的願望好了,與其相互傷害,倒不如彼此橋歸橋路歸路,也未嘗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怎麼不接?”阮慕笙問我。
“不認識,不想接。”我低頭繼續吃飯。
他卻不動聲色地說:“你說的好像是我吧?據我所知,一個保險銷售對待來電的态度應該是甯可接錯,不能錯過。”
他說的的确是事實,自己的客戶不一定用你保存在手機裡的号碼打來電話,如果他經常打不通你的電話,心裡會覺得自己的保險代理人很不靠譜。
而且就算不是已成交的客戶,或許也會有人主動打來電話咨詢有關保險方面的事,而那個人有可能會成為未來的客戶。
很顯然,阮慕笙的意思是我在說謊,他也看出了來電的必然是我熟知的号碼,故意不接。
這時,手機又執着地響了起來,我真後悔剛才沒設置靜音,一直不接又太吵。
我像做了什麼壞事一樣看了一眼阮慕笙,他回敬了我幾秒鐘,沒說話,繼續吃飯。
我又走到客廳,這次打來電話的不是蕭小雪,而且另外一個陌生的号碼。
我猜想這可能是蕭小雪換了别的電話打給我的,十有八九沒什麼好事,并且難以啟齒,否則她會發信息的。
而接聽之後,對方的聲音着實給了我一個意外。
“請問您是蕭小愛嗎?”一個低沉的男中音。
“您好,我是。”
“我這裡是中山區交通執法總隊,請您是否有一輛白色君越轎車,由您的妹妹蕭小雪駕駛?”
“是的。”一種不祥的預感升上我的心頭。
“她涉嫌交通肇事,您馬上來一下。”
“噢……”我一時間還沒對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做出反應,對方卻已經挂斷了電話。
見我神色不對,阮慕笙連忙放下筷子走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我心裡緊張,不知所措,将剛才電話裡的内容對他重複了一遍。
他握緊我的手,“别擔心,他既然沒提人員受傷,多半是車損賠償,走吧,我陪你。”
本來我是不願意讓阮慕笙接觸我的家人太多的,的确太丢人,并且有口難辯,跟那對母女接觸多了,難免會有是非,喬北就是前車之鑒。
況且,阮慕笙在我心裡即是一塊無瑕的碧玉,不允許任何人去玷污他,尤其是楊女士和蕭小雪這樣常人無法接受的處事方式。
但是,我開車這幾年,一向很小心,隻遇到過兩次小的刮蹭事件,都很快解決了,可蕭小雪卻驚動了交通執法總隊,可見麻煩不小,所以有他在,我感覺踏實些。
到了現場才知道,蕭小雪是在人家的車正常停放在合理車位時撞上去的,顯然她是全責,而且撞的是一輛寶馬740。
蕭小雪蜷縮在一個角落裡,不敢擡頭,楊女士坐在一把木質椅子上,哭得死去活來。
對面沙發上坐着一位穿着洋氣、三十多歲的女士,雙手交叉疊放在兇前,臉上挂着明顯的怒氣,想必她就是那輛寶馬740的主人。
交通執法總隊的相關負責人對我說:“按規定應該由事故責任人賠償全部損失,但事故責任人蕭小雪表示她沒有賠償能力,在這種情況下,理應由車主賠償。”
“這個我明白。”我點頭,“請問賠償費用是多少?”
“根據荊女士的車損情況,我們鑒定後的賠償金額在這裡。”
“十六萬八,這麼多?”我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明細,驚訝地看向蕭小雪和荊女士。
惹了禍之後的蕭小雪像個霜打的茄子,蔫了,而那位荊女士則用審視且懷疑的目光看着我,意思是又來了也是白來,一樣賠不起。
我想了想,走到車主面前,臉上盡量保持着笑容,“荊女士,您看這費用能不能分期付給您?”
“不能。”荊女士揚起下巴斬釘截鐵地說。
“可是,我的确沒有這麼多錢,您就通融一下吧!”我低聲下氣地接近乞求。
“絕對不可能,不還錢我就去法院起訴,你妹妹就等着坐牢吧!”荊女士說着便站起身要走。
楊女士一聽,吓得連忙跑過來,抱住荊女士的大腿,大哭着央求道:“我求求你了,千萬不要去法院,我們小雪不能坐牢的。”
荊女士的嘴角露出一個帶着蔑視的笑,“現在知道害怕了,剛才明明知道自己犯了錯,還耀武揚威的勁頭哪去了?你倒是沖我吼啊?”
蕭小雪渾身發抖,顫抖着嘴唇連連說道:“對不起,我錯了。”
荊女士冷冷一笑,“不好意思,晚了,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我們法庭上見。”
“不要啊!”楊女士聞言聲嘶力竭地哭喊着,撲通一聲跪在荊女士的面前,“隻要你不告我們家小雪,我以後拿你當菩薩一樣供着,為你做牛做馬,行不行?”
荊女士低頭看了一眼楊女士,“其實我并不差那幾個錢,最關鍵是她這樣素質低下,是非不分,我覺得去監獄裡接受一下改造是有好處的。”
我算是聽明白了,原來是蕭小雪撞了人家的車,還先發制人,出言不遜,人家不生氣才怪。
見荊女士不松口,楊女士又回頭看我,“小愛,你不能不管小雪,她是你妹妹,親妹妹,以前都是媽媽不對,你千萬不要不管她呀!”
我扶起楊女士,走到荊女士面前,向她鞠了一躬,“很抱歉,荊女士,這件事的确是我妹妹不對,我代她向您真誠地道歉,回去之後我一定讓她好好悔過。但是她還年輕,還是個學生,如果把她送進監獄,她這輩子恐怕就完了,還請您高擡貴手,别跟她一般見識。錢的事我回去想辦法,最晚一周之内一定湊齊,給您送去,您看這樣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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