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喬北留在了廚房,蕭小雪也湊過來,站在旁邊看,隻是她除了看,别的什麼也做不了。
我還是擔綱主廚,喬北給我打下手。
“刀功不錯。”我将喬北切好的姜絲和蔥花放進鍋裡爆炒。
喬北熟練地将雪魚片成魚段,“這是在國外生存的必備技能,不然就是虧待自己。”
“說得對,其實在哪裡都一樣。”我将魚段滑入鍋内,小火慢煎。
喬北看着我出鍋的兩個菜,不禁驚歎,“小愛,沒想到你的廚藝這麼厲害!”
當然,做菜這樣的事,隻要用心了,沒有做不成的。這都是為了丁銳,為了我們曾經的那個家,我潛心學習并多次實踐的結果。
雖然家沒了,但廚藝還在。這讓我忽然想起了田書芳說過的話,隻有自身的能力是别人奪不走的。現在想來,着實有理。
我和喬北聊廚藝,聊公司的事,蕭小雪也插不上話,隻得在一旁聽着。
以前我聽楊女士說過,小雪的男朋友是一個老師為她介紹的,隻不過當時沒想到是喬北。
而昨晚喬北偶然提起女朋友時,表現得心不在焉,或者說好像還有些麻煩的樣子,當時我還不知他說的是蕭小雪,也沒太在意。
現在回憶起來,想來他們之間好像存在一些問題,而據我個人對兩個人的了解而言,認為他們并不相配。
當然,這隻是我的個人感覺而已,最重要的還是兩個當事人的感受。
一桌子的菜都做好了,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楊女士一再讓喬北不要客氣,多吃些。
喬北對我做的菜贊不絕口,“阿姨,這麼好吃的菜,我想客氣,但嘴卻做不到。不知誰會有這樣的福氣,能娶到你家小愛。”
我偷看一眼蕭小雪,她的小臉果然沉了下來。
為了避免惹火上身,我立即打了個圓場,“那你就快些把小雪娶回家,讓她給你做。”
不過我親眼看到喬北掃射過來的目光,有些不同尋常的淩厲,像是要将我的人穿透,繼而是他明顯的沉默。
我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尴尬地閉嘴,不敢再多說一句,幸好楊女士問起喬北父母的情況,岔開了話題。
席間,我口袋裡的插手響個不停,是阮慕笙打來的。
經過昨天的事,我已經下定必死的決心與他斷絕一切來往,多次按掉他的電話,可他依然執着。
後來,我不得不回到自己的房間,按了接聽。
“小愛,在忙嗎?”從昨天開始,他一直喊我小愛,這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竟有不一樣的意境。
我的身體緊緊依靠着門闆,雙眼緊閉,調整着自己的氣息,“阮先生,我們很熟嗎?”
阮慕笙稍稍頓了一下,“說好今天聯絡你的,我做了什麼讓你誤會的事嗎?”
是的,他昨晚剛送走了妻子和女兒,現在正自由且寂寞着,所以急着找我。
“沒有,我們之間從來都沒有誤會,我們隻是一夜情的對象而已,現在都結束了,以後不要再見面了。”我用盡全身力氣說出上面的話,感覺人像被掏空了一樣。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的語氣冷得要命。
我在心裡暗笑,他一定還不知道我昨天在電梯間看到他妻子和女兒的事,以為我真的會相信他昨晚是突然有事,才與我取消約定的。
“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再見。”我捂着将要跳出來的兇口挂斷了電話。
短信馬上又傳過來,也是他發的。
“我真的不清楚你生氣的原因,我們見面談談好嗎?”
我沒有理會,直接回到了飯桌前。
“你臉色不好,感冒有沒有加重?”喬北看着我發紅的臉。
我确信這不是感冒的作用,而是阮慕笙的功勞。
“沒有,有點熱而已。”我輕描淡寫地答道。
接下來喬北都沒怎麼再說話,我也是,隻有楊女士和蕭小雪在不停地說這說那。
吃完飯後不久,喬北就提出要走,楊女士再三挽留其再留一會兒,他說跟人約好了談事,不能遲到。
楊女士不好再說什麼,準備和妹妹一起去送喬北,我推說要留下來洗碗,沒有出門。
十分鐘後,楊女士和蕭小雪雙雙進門,嘴裡不知議論着什麼,廚房的流水聲“嘩嘩”直響,我聽不到。
口袋裡的手機震個不停,我不想接,一定是阮慕笙。
後來微信又響了,而阮慕笙沒有我的微信,我擦幹手,劃開屏幕,卻是喬北,“小愛,接電話。”
我關上了廚房的門,将電話撥了過去,“剛才沒聽到,什麼事?”
“我在小區入口,買了幾種你需要的藥,我在那棵老槐樹下等你。”喬北的聲音有些沉。
在老槐樹下被楊女士和蕭小雪看到了怎麼辦?我連忙阻止,“你在原地等我。”
我抓起外套往外走,楊女士和蕭小雪聊得正歡,根本沒有注意到我的行蹤。
我一口氣跑到小區入口,遠遠看見喬北的銀色雅閣停在路邊。
看到我,他立即從車裡走下來,迎着我的方向,和我走來。
我們在小區外面的花壇邊相遇,他靜靜地看着我,臉上漸漸浮出笑意,眼裡卻多了一種我看不懂的東西。
我想大概是我們的關系不再是單純的同事了,他還沒有适應吧。
他将手裡的幾盒藥遞給我,“要懂得照顧自己。”
我接過來,簡單看了幾眼,都是符合我症狀的中成藥,他很細心,知道不能給女孩子随便亂寫西藥,尤其是還不了解其身體狀況的情況下。
“謝謝!”我低着頭道謝,不知為何沒有擡頭看他的勇氣。
“再和我客氣,我會生氣的。”喬北微笑着。
我捋了捋耳邊的碎發,“對啊,以後你應該叫我姐姐的。”
喬北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小愛,這個玩笑并不好笑,我是不會叫你姐姐的,好好休息,我走了。”
看着喬北的車消失在視線裡,我突然覺得這人好怪,又說不出是哪裡怪,隻要一提到我妹妹,他就變臉,剛才吃飯時也是這樣。
我捧着藥剛想轉身,就見路過的一輛黑色轎車突然打開車門,“小愛!”
我蓦地回頭,“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