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兩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心提到嗓子眼上，這個時候，有一隻老鼠突然從我腳邊奔過，跑出了灌木叢。
我聽到高偉笑幾聲，說：“原來是老鼠，吓老子一跳。”
方豔豔視線還在往這邊看，看了好久，我腳都蹲麻了，才聽到她說：“走。”
等到腳步聲漸漸遠去後，我才敢從灌木叢中出來，腳裸麻的站不起，隻有扶着一旁的樹幹。
目前可以肯定的是，方豔豔跟那個高偉是一夥的，跟陳家村裡的人似乎有什麼交易。
他們說的那個老家夥，會是村長嗎？
村長要留下我，會不會跟李成蹊有關？
我暗叫一聲，“糟糕！”
看一眼天色，想到方豔豔跟高偉剛離開，萬一方豔豔回去找我，發現我沒有在小院裡，肯定會起疑的。
到時候還會讓陳家村的人知道。
我目前孤掌難鳴，身陷蛇窩，不能再掉以輕心了。
于是，我拍了幾下膝蓋，小跑起來，從一條捷徑路線回到了小院。
剛把門關上，門外就傳來方豔豔的聲音。
“周蘭，你在裡面嗎？”
我揉亂頭發，又把衣服紐扣打開幾顆，神情像是剛被吵醒的樣子打開門，“你叫我？”
“村長說我來通知你，今晚去他家吃飯。”
“嗯，我知道了，洗洗就過去。”沒多問一句，我應道。
我在意那會偷聽到的售貨，多看了方豔豔幾眼，方豔豔随我走進屋裡，坐下，對我說：“今晚你盡量不要多吃。”
我正在洗臉，山間泉水溫度很低，以前我是受不了這種溫度的，這幾天倒是适應了。
大概這種溫度讓我想起了李成蹊吧。
手鞠一把水就往臉上潑，打濕了衣服，背對着方豔豔，“你什麼時候見我貪嘴過？”
“我是說！”
正準備用毛巾擦臉，手臂被方豔豔拉住，我看到她很認真的表情。
以及她壓低的聲音傳來，“讓你不要吃不該吃的東西。”
我跟她對視一會，輕笑，“什麼是不該吃的東西？方豔豔，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手臂被她松開，我以為她會不回答。
結果她說：“你被送來的那一天，我偷聽到村長他們幾人的話，說是要把你神不知鬼不覺的除去，可是，他們又忌憚山中惡鬼的力量，遲遲不敢動你，上次我給你送來的白粥，我到今天才知道裡面放了老鼠藥。”
上次的白粥，果然有問題，還好我隻是淺嘗了一口。
隻造成了腹部絞痛，拉肚子。
如果真把那一碗吃完，怕早就一命嗚呼了。
“你上次為什麼沒說？”現在才來告訴我，這讓我怎麼信服？
尤其還聽到了高偉跟方豔豔的對話，我現在看方豔豔如同看陳家村人的眼神一樣。
我甚至懷疑，她被拐來這裡的真正目的。
方豔豔幫我整理被水打濕的頭發，動作很娴熟，她低眼垂眉的樣子很美好，“你剛剛在後山嗎？”
“沒在，我一直在睡覺！”
她擡頭看我一眼，“周蘭，你不要那種眼神看我，你隻要知道，這裡隻有我能保護你，你想要平安的活着出去，就好好聽我的。”
她的眼神很認真，認真到裡面沒有一點雜質。
方豔豔剛剛問我去過後山沒，想來已經開始懷疑我躲在灌木叢裡偷聽的事情，但是我這頭不承認，她也拿我沒辦法。
隻是，她說的沒錯，這個陳家村目前我能相信的人隻有她。
腦海裡的理智占為上風，我先壓下心頭對方豔豔的懷疑，把那些問号的句子抛到一旁。
我問她，“我能信你嗎？”
她給我脫掉打濕的衣服，找來一件讓我換上，背影讓我想起了夢裡的那個小丫鬟。
她給我扣上最後一顆紐扣說：“這一次，我會保護好你的！”
方豔豔眼裡有着熾熱的執着，那眼神太深，我看的呆了，心頭有點震撼，“好。”
一切妥當後，我們出發去村長家，村長家離小院隻有一裡路，路上來來往往走動着陳家村的人，婦女們依舊在那顆大楊柳樹下幹農活。
瞧見我，小聲嘀咕的交頭接耳，不再向最初的時候，看到我來了，就跑的節奏。
這群人……
我下意識拉住方豔豔的衣角，走在前面的方豔豔回頭朝我看來，陽光在她耳旁墜落，我看到她閃光的耳垂。
聽到她小聲跟我說：“别怕。”
我嗯一聲，手沒有放開。
快到村長家門口的時候，我才放開，走進村長家的大院，看到桌子闆凳擺放的很多。
看這陣仗，是大聚會。
晚上七點左右，村長才出現，飯菜也上桌，我對門坐着的是瘋子娘，從她坐下那一刻，就一直盯着我看。
看的我渾身不舒服。
我别過視線，盡量不去在意她的灼灼目光，詢問村長，“今晚是有什麼大事嗎？”
按照陳家村的傳統，一般隻有處理大事的時候，才會齊聚村長家，然後開宴席。
宴席上的飯菜比以往吃的要豐富一點點，能看到肉了。
村長說：“我讓我兒子他們幾個去打聽過了，山上已經沒有山神了，所以周蘭，你現在又是我們陳家村的人了，你畢竟是祭奠過山神的女人，理應隆重點，所以今晚是你的婚宴。”
婚宴？！
我環顧四周，除去瘋子娘的視線，那些男人看我的樣子，就好像把我剝光一樣。
我不要這樣！
“什麼叫沒有山神了？”我一激動把面前的飯菜碰了一下，碗跟碗之間發出脆響。
打破這安靜的聚會。
村長放下筷子看我一眼，“你不是比我們更清楚嗎？我們今天去祭奠山神來的，結果發現，山豬依舊是活的，并沒有被吸食。這就說明，那個惡鬼已經不在了，你還想靠着那個惡鬼嗎？！啊！？”
啪――
村長扔了一個碗砸碎在我面前，濺起的碎片劃破我的手背，留下一個傷口。
這些人都知道了，我以為我瞞着天衣無縫，畢竟隻有我跟方豔豔去看過。
我想起我沉睡那幾日，門外盤旋的影子們，他們果然都在監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