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顧先生我不要錢
對方帶了點情緒的将書架上拿下來的文件夾扔給了喬煙。
“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連一些基礎的東西都記錯了?”
喬煙因為被文件夾扔到了,所以整個人往後退了退,手持續的抖着,腦海中忽然放映着自己的夢境。
真的是感應嗎?
她屏住了呼吸,拿好了手中的文件,然後打開,一字一句,不肯放過的細讀。
在确定了梁非凡說的跟文件上面完全沒出入的時候,喬煙的嗓音都開始顫抖了起來,“那麼,剛剛搶救不到十五分鐘的人,是因為科美思所以死的嗎?”
她的眼光迷離,多想看到對面的人搖頭,但回應她的,隻是對方肯定的點頭。
梁非凡也意識到了自己剛剛沒有禮貌的行為了,或許是被喬煙眼底的悲傷打動了,他語氣放緩了說道,“這個人因為情傷所以服用了科美思,這個藥物剛從美國出來的時候打着的名号就是能夠讓人完美的失憶,他是兩年前剛好被禁的那段時間服用的,算得上是撐得比較久的人了。”
喬煙一連往後退了三步,完全不敢相信這些話是真的。
她甚至還回想了一下,三年前這個藥物的名字到底是叫什麼,科美思三個字很簡單,她不會記錯的。
那麼顧錦川?
她趕忙上前,隔着辦公桌拉住了梁非凡的胳膊,“那我有個朋友,三年前誤服了這個藥,現在最壞的情況是什麼樣子?”
“三年?那他就是在創造曆史了,他撐多久曆史上得這個病活最久的人就是誰了。”
喬煙手中的文件不知怎地就掉在地上了。
她的心好像變成了枯木一樣,在一瞬間被吸幹了水分。
那天夕陽西下。
喬煙在梁非凡的辦公室裡站了好久,不敢聯系任何人,默默的哭了很久很久,等着自己慢慢的接受這個消息。
梁非凡冷漠的處理着桌面上堆成山的病患資料,算是一種高冷的陪伴了吧。
從喬煙的言語跟表情中不難知道,她的某一位很重要的朋友,現在正在跟命運作最後的抵抗,而很顯然,她是最後才知道的那位。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秋雅還在開着車,喬煙卻在副駕駛哭成了淚人。
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了秋雅,包括昨天晚上,顧錦川來這裡祈求她陪他度過一晚上的事情。
秋雅感覺自己方向盤都扶不穩了。
她把車子停在了靠右的路邊,解開了安全帶,雙手搭在喬煙的肩膀上,想給她點安慰,但是久久說不出話來,最後恢複了理性的說道,“你先聯系一下顧錦川身邊的人,确定到底是不是這麼一回事情,萬一不是呢?”
喬煙的眼神有些空洞,淚水劃過她的臉頰,淚痕的方向有些肆意。
“我渴求他隻是不愛我了,而不是因為生病了而選擇推開我。”
她喃喃的說着。
晚上的時候,喬煙拒絕了秋雅的陪同,一個人去了東山墅六十六棟,這裡住着整個江城最有錢的人。
按理說喬煙應該禮貌一點,可她現在做不到禮貌了。
她站在庭院的前面,幾乎是用吼的在說話,“蘇桐葉!我有話想跟你說。”
蘇桐葉沒有喊出來,倒是不遠處傳來了汽車的聲音,由遠及近,慢慢的熄了火,車子就停在了喬煙的旁邊。
是顧秉光的車。
助理拉開他的車門之後,他下了車,好奇的看着喬煙,想了一會兒,不确定的問道,“喬小姐?”
喬煙點了點頭。
“是我,我需要找蘇女士。”
提到蘇桐葉,顧秉光的眼神社慎重了一些,“你找她做什麼?”
随後,顧秉光擡腕看了看手表,“這個點,她應該在睡覺。”
喬煙帶着些冷意的笑了一聲,“晚上七點就睡覺?這麼養生?還是顧先生您有什麼事情在騙我?”
顧秉光的表情變得凝重了起來。
“你有什麼事情直接找我就行了,我可以代為轉告,她身體不是很舒服,所以早早就休息了。”
“我不想拐彎抹角的說些什麼了,我隻想知道,顧錦川到底怎麼了?”
顧錦川的事情,除了必要跟病情接觸的人以及家裡的人,這世界上再沒有任何的人知道了!
甚至連莫家的人,除了莫晨曦之外,其他的人都不知道。
顧秉光一驚,“顧錦川沒怎麼,你怎麼忽然想起來要問這個事情了?”
喬煙的笑越發的冷跟無助了。
“顧先生,顧錦川有沒有怎麼樣,你覺得還騙得過我嗎?如果騙得過我的話,我現在就不會過來了!”
她承認自己的語氣十分的不好,但這一切都讓她覺得崩潰得很。
顧秉光有些為難的看着面前的小女孩,不知道怎麼接話。
隻能歎了一口氣,慢慢的說道,“你先進來坐吧,等一下我給桐葉她打個電話。”
喬煙不安的坐在富麗堂皇的廳裡,整顆心都是散的。
顧秉光的電話打完了,這才緩緩的走了過來,穩沉的坐在了喬煙的對面,一字一句的說得很穩,“是的,沒錯,顧錦川這幾年身體确實出了一點毛病。”
“隻是一點毛病嗎?”
她眼中的情緒已經回落了回來。
顧秉光無奈的笑,縱然在官場上呼風喚雨,可面對家事,卻也隻能露出這般的表情,“嗯,不止一點毛病,是出了很大的問題。”
喬煙的眼淚如同決堤了一樣,可在這一刻,她又非常想忍住這些個眼淚,因為她不習慣在人前掉淚。
最後的時候,那種狼狽大概可以想象,想忍又忍不住,落得個在人前瘋狂的擦拭自己的眼角處。
顧秉光那一刻,是真的心疼了這個女孩。
其實一開始,對于喬煙,他是抱着不看好的态度的。
畢竟娛樂圈裡的人,哪幾個是真真正正心思單純的人,特别是在圈子裡頭摸爬滾打久了的人。
他用長輩該有的态度拍了拍喬煙的肩膀,遞了些紙巾給她,“我希望你不要太傷心了。”
三年前,顧錦川第一次病倒的時候,他們全家大概就是喬煙此刻的心情吧。
喬煙帶着哭腔的問道:“顧錦川現在在哪裡,我要見他,我給他打了一百個電話他都沒有接聽,他在哪裡?”
“他現在在溫哥華那邊,蘇桐葉昨天晚上過去的,他要做手術了,所以她媽媽也理所當然的過去陪他了,我其實等一下也要過去的。”
“手術之後會好嗎?”
喬煙此刻的眼裡滿是期待。
顧秉光輕微的點頭,“會好,至少不會每天都被醫生下最遲死亡通知,但即使手術成功,未來的生活也可能有并發症狀出現,隻是說從死亡線上回來了。”
喬煙的心緊了一下,“那手術的成功率大概是多少,不成功的話會怎麼樣?”
顧秉光耐心的解答着,畢竟喬煙是真愛着顧錦川的那個人,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就是家人,“目前推算出的手術成功率是千分之四,如果不成功的話...會死。”
會死這兩個字,顧秉光是花了三年的時間才把它說的淡定。
喬煙再一次不可抑止的哭嚎了出來。
拉住顧秉光的肩膀,“我要跟你去,我要跟你一起去溫哥華!”
昨晚的時候,顧錦川應該是抱着見她最後一面的心情,所以過來找她的吧?
她那麼無情絕情的趕走了他,當時他的背影該是多麼的落寞,他的心裡該有多麼的難受。
他一個人如同傻子英雄一樣的,一個人承受了這件事情三年了,他到底有多累?
這一切,都是喬煙無法想象的。
從别墅去機場的路上,喬煙已經哭成了淚人了。
後座裡,顧秉光第一次心疼,後一輩的愛情。
他像個長輩一樣,攬住了喬煙的肩膀,代替着自己的兒子安慰着她,“生死自然有命,命運會有他的安排,我相信是好的安排,你呢?”
喬煙哭紅的雙眼擡了起來,想說她也相信命運會有好的安排,可是話到嘴邊,她卻不想自欺欺人了。
“謝謝您能安慰我......我沒事的,哭一會兒就好了。”
顧秉承牽強的笑了笑:“别哭了,哭多了不好看,顧錦川那小子會不喜歡的。”
喬煙用哭的表情笑着,“嗯,我不哭了。”
機場裡,喬煙先是給邱戚霖打了個電話,告知自己明天進不了組了。
邱戚霖有些為難,執意要問個為什麼,因為如果耽誤了拍攝的日期的話,投資方那邊可能會有意見,有些事多的投資方,甚至會選擇換主角的。
喬煙隻是淡淡的表示,“如果在這件事情跟這部電影之間選擇的話,我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抱歉。”
等待飛機起飛的每一秒都像是煎熬一般。
她從候機室裡看過去,一架架飛機都在時刻準備着跟地面說再見,看着起飛的飛機,喬煙的心裡忽然格外的荒蕪。
她擡手,觸碰到候機室的玻璃牆,手指在上面動着,想象着此刻玻璃上是顧錦川的臉。
“如果命運是這般絕情的話,那我永遠心懷感激,如此絕情的命運,還是讓我遇見了你,讓我們之間有了故事可以講,有了回憶可以想,雖然我們的開始不那麼的純情,可日後的每一天,我都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最最純潔的愛情,我會永遠愛着你,不管你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