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凱如臨大敵的恐懼讓關雪感覺到事情沒那麼簡單,她說:“你必須保全陳小莫,無論兩天後你需要按照計劃完成什麼,我要救出陳小莫。”
關雪扔下這句話轉身離去,卻沒看到林凱狹長眸子中一絲陰冷的笑意。林凱回到自己的老闆椅上,仿若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他打開電腦的監控視頻,四面無窗的屋子裡晃着一盞低功率的白熾燈,昏黃的燈光下,一團黑色蜷縮在地上,像路邊死去的黑貓。
“開始。”林凱的聲音變得低沉,視頻中的屋子裡也多出一個人來邁步向那團黑色走去,他蹲下來,刻意朝着鏡頭晃了晃手中的電棍。打開開關,電流滋滋作響,他将帶有藍光的一頭捅進那團黑色的身體裡,地上的人立刻抽搐起來。
“老陳,你睡得可真死。”地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醉死在地上被人擡走的老陳,劇烈過電造成的肌肉痙攣讓他徹底從渾噩中轉醒。拿着電棍的那人不太滿意,手裡的電棍又結結實實地捅在老陳背上。老陳頓時鬼哭狼嚎地慘叫起來。他像中風一樣抽搐着,恍惚之中,他看到一張兇神惡煞的臉,這是一張比電棍更讓老陳覺得可怕的臉。
“金爺,金爺……”老陳幹咽了兩口唾沫,年過半百的身子蜷跪在地上,“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我再也不賭了!”
說着,老陳摸索着自己的口袋,那裡面還有自己赢來的兩萬塊錢。他松了口氣,又瞥見金爺的臉,趕忙掏出所有的鈔票,揉皺的,成團的,一一鋪在地上,說:“金爺,這是兩萬塊錢,您拿去,剩下的我……我……”
“剩下的?”金爺把地上的一摞票子踢得七零八落,“你在我的賭場欠了二十多萬,兩萬塊錢?呵呵,連利息都填不上。”
金爺也不多說,就那樣幹吊着老陳。老陳賠着笑,但那笑容實在比哭還要難看,他把散落的錢扒拉在一起,拿出那一副可憐兮兮的說辭:“金爺,我家老婆得癌症了,兒子女兒又在上學,是真的拿不出錢……您再寬容幾天吧,我一定給您還上!”
“喲,沒想到咱們的老陳還挺顧家。”金爺的電棍在老陳肩上敲了敲,說,“老陳,你确實是有困難,大家都清楚,不如這樣,我們想個折中的法子,把你的債務免了怎麼樣?”
老陳難以置信地擡頭。他捧着那疊鈔票,天真地以為這位在道上叱咤風雲的金爺真的會通融幾分:“金爺您大恩大德,您有什麼吩咐我照辦就是了。”
“這個,是你的女兒吧?”
金爺拿出一張陳小莫的照片,上面的女孩笑靥如花,活脫脫一個清純大學生。老陳趕忙點點頭,又覺着不太對,立馬又搖頭,戰戰兢兢地問道:“金爺您,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金爺哈哈一笑,“都是在這上面混的人,還能有什麼意思。你這個臭皮囊生了這好模樣的女兒,怎麼能夠浪費了?幹脆跟着金爺過過好日子,順便還能伺候伺候我手下兄弟。老陳,這可是難得的美事兒啊,以後你到我的賭場,赢多都是你的,輸了都算我的。反正你女兒随時都能替你還上,怎麼樣?”
“哎喲,金爺,我女兒不好看,母夜叉樣的,回頭髒了您的眼!”聽到對方要自己的女兒,老陳連連求饒,“我這把老骨頭,金爺您想讓我幹嘛就幹嘛,我替您擋刀子還債都行!您放過我女兒吧!錢我去賣皿都給您還上!”
說着來來回回就那幾句,金爺也煩了。林凱見時機成熟了,走到樓上的密室一腳踹開門,呵斥道,“小金你幹什麼!吓着我老丈人了!”
老陳淚眼婆娑地擡起頭,他是認得林凱的,在醫院就是他給陳小莫媽媽付的醫藥費。老陳像找到了救星,他爬也是地撲上去,說道:“救救我,救救我……他們要搶走小莫,救救我女兒啊!”
林凱扶起老陳,給他拍拍灰,扶着他出去。金爺像犯事兒的小孩一樣跟在後面。林凱攙着老陳坐在沙發上。外面亮堂的光刺的老陳眼淚橫流,一直“哎喲哎喲”地叫着。林凱見狀,又對金爺厲喝一句:“還不快給老爺子倒茶,賠禮道歉。”
“凱哥,這老頭子欠了我賭場二十多萬呢!”金爺怒氣沖沖地說,卻又不敢發作,“老賴一個,就該讓他女兒……”
“說什麼呢!”林凱沉聲說道,不怒自威,“那是我女朋友,你也敢想。”
金爺的氣勢立刻軟下來,賠笑說:“這不是開玩笑嘛,凱哥,道上的規矩您也懂,總不能因為您老丈人壞了規矩吧,這樣傳出去多不好聽。”
不用說,大家都明白是什麼意思。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林凱喊了一聲,秘書從門外進來,帶着兩個一大一小的箱子。林凱親手打開一個箱子,裡面三十捆人民币擺的整整齊齊。老陳坐在椅子上,眼睛都看直了。
“這是三十萬,金爺過目?”林凱把箱子口對向金爺。老陳還欠着身子瞄着那一片粉色。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皺巴巴的一坨錢,立刻塞進兜裡放好。
“凱哥講究,我哪能信不過你。”金爺合上箱子,轉頭對老陳說道,“老陳,今天我看在凱哥的面子上放你一馬,不然!”
“不然怎麼樣?”林凱反問一句,強調說,“這是我老丈人!小金,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錢,你拿走,茶,也得敬一下吧?”
金爺原本以為林凱隻是鬧着好玩。林凱的女人換的太快,哪一次不是最後膩了就送給兄弟們了。老丈人?莫非真是遇到真愛了?金爺被自己的想法逗得冷笑。這個道上,錢權才是真愛,一個老賴的女兒,真虧了你看上!可是想歸想,要是林凱玩真的,以後他的日子也不好過,金爺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老陳,那老家夥狗仗人勢地,哪有剛剛跪地求人的慫樣啊。
事情一碼歸一碼,三十萬到手,金爺好歹讨了個說法。他從飲水機端了一杯水過來,說:“陳老,剛剛是我狗眼看人低。您大人不計小人過,請喝茶。”
“小金,你知道什麼叫做敬茶嗎?”老陳正要接水,林凱攔下他的手對金爺說道,“不跪下來,叫什麼敬茶?”
“你!”金爺虎目圓瞪,卻屈于林凱的威嚴,單膝跪地,又說一遍,“陳老,請您喝茶。”
“哎,沒事沒事。”
老陳樂的享受這太上皇的待遇。他拿着杯子一飲而盡,喝得太急,一個酒嗝打出來,滿滿都是羊肉和白酒混在一起的葷腥味。金爺對個正着,差點吐出來。他找了個借口,提前先别了林凱和那老陳,門口的秘書引着金爺出去,那是個俏麗的妹子。她嬌滴滴地說:“金爺,您受委屈啦!凱哥讓人家晚上好好地給您賠禮道歉呢!”
“嗨,沒事,正事要緊。”金爺摸了一把妹子的酥兇。柔嫩的觸感瞬間趕走了他的郁悶。他手中的箱子沉甸甸的,玩得熟了自然知道裡面不止三十萬,财色雙收,誰還管剛剛的跪地委屈,早就九霄雲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