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虹夕還是沒忍住,面露輕蔑的悶哼了一聲,低嗤道:“狐媚!
”
南宮紫晨用手握住南宮虹夕的同時,楚瑰忽然陰陽不明地說了句:“看不出來,金小姐還是懼内的主兒呢。
”
南宮紫晨面上忽然煞白,我卻不以為意哈腰狗腿地連連點頭,說道:“嗯嗯,楚公子說得對!
”
這一句話在女子為尊的傳統教習下,意味着,即罵了女子無用懦弱,又罵了娶夫并不賢德。
我忽然莞爾一笑,滿眼濃情的看着他們幾人,說道:“可金某,甘之如饴!
這夫妻間情意之趣,怕是楚兄這種未出閣的男子難以參透地呀!
”
因我一句話,南宮紫晨的面上多了一分沉着淡然,南宮虹夕則是由幾分怕我真的因他嗔怒而别戀轉為了驕俏的鏽怨一瞥。
木頭唐越當然隻是眨眨眼,依然木然。
塞巴斯醬垂下眼簾嘴角淡淡的微有一抹暖意。
楚瑰上下打量了一番我那幾位夫侍面色的變化,不知道心底又湧出什麼壞水兒。
小榛的母親胡氏在塞府剛落成便跟在府裡做了總管,塞府易名金府後,自然也一直是她做着總管的。
我便對她說道:“胡總管,你安排幾個人把客院打掃出來,帶楚公子去客院去落腳吧。
”
胡總管一臉尊重地點頭應道:“回禀小姐,客院早早就打掃好的,婢子這便引楚公子去洛華院。
”
我微微颔首後,便拉着南宮紫晨的手,毫不避諱地說道:“走,去後院,為妻給你彙報一下近日來的情況。
”
南宮紫晨面頰上微有疑雲,卻垂下眼簾,輕聲說道:“先去前廳喝了茶,再去後院罷。
”
我先是一愣,便當着衆人的面,伸手拉過柳書君細若無骨的蔥白玉指。
微微笑着嗯了一聲。
柳書君楚楚可人的給南宮紫晨敬了茶,得了南宮紫晨的紅包和叮囑,這才跟在我們身後從前廳到後院。
一路上,我給他介紹了南宮紫晨住的紫竹居,南宮虹夕的虹悅居,唐越的堯香居,塞巴斯醬的扶雲居,然後指着堯香居旁邊的一隅精巧的小院說道:“你就住在這吧,你想要什麼名字,自己定一個告訴胡總管就可以了。
”
“琉璃小築可好?
”柳書君抿了抿唇,瞳仁熠熠地看着我問道。
原本我是想以此表态,讓我家這三位美夫明白連院落名字我都沒有花心思。
可柳書君這不知有心還是無意的一句話,生生是讓三位生出了别的不忿。
“好名字。
”楚瑰和他的仆從緩緩從一片綠蔭下走來,笑意滿滿的說道:“楚某想着觀摩一下金小姐的府邸院落,不想正巧聽到這琉璃玉面的新人給小院起名。
金小姐還真是萬分寵愛柳公子呢。
”
我拉起柳書君的手,輕輕拍了拍,望着他漸漸垂下的眸子說道:“你喜歡就好。
那一會兒就叫胡總管去給裱起來。
”
“楚公子白天四下溜達倒是無妨,隻要不是晚上出來進錯了院子就好!
”南宮虹夕嘴邊挂着微笑說道。
一般人家未出閣的男子到别人家做客,聽到這句話還不得鏽赧面紅?
可偏偏楚瑰笑意更甚地說道:“楚某會向金小姐問清楚的,這樣便一定不會進錯了。
”
“楚公子如此深谙宅邸規矩,怕是去過很多宅邸做客過吧?
不知我們金府這樣的花草栽培,比之其他可有什麼不足之處麼?
還想向楚公子請教一二呢。
”南宮虹夕依然笑靥微微。
楚瑰輕輕垂下眼簾,莞爾用眼勾着我說道:“這倒便是考住楚某了,在下第一次被邀請到女子家裡。
”
我心下駭然,這貨說話總是要這樣給我找事兒嗎?
難道他此來的目的就是燒我後院?
我見南宮虹夕氣息不穩地狠狠瞪我,心裡又道一遍:完,求!
!
!
“楚公子,你随意逛,我與夫郎們要去書房商議會兒家事,就不做陪了。
”我拉着南宮紫晨的手頭也不回地便向書房走去。
當着南宮紫晨,南宮虹夕和塞巴斯醬,還有唐越與柳書君的面,我把前前後後的事情大概的講了個清楚之後。
南宮紫晨淡淡地說道:“塞侍郎信上已經講過了。
我們也覺得祖姥姥說的頗有道理。
不過,隻怕是能在大殿之上做出最好的應對之舉的,放眼天下也沒有幾個能想的那般周全。
”
南宮紫晨轉而又拉着柳書君的手,極為客氣地說道:“倒是委屈了你的,旁的先不必擔心,到了府裡就是回家了。
你自小也是路州長大得,應當不會覺得環境生疏。
我知你事出倉促,沒有帶精細得頭面飾物。
今天就先好好休息吧,明兒個帶上撥給你的仆從去店裡多選些佩戴。
後天我叫織繡坊的來做幾身衣裳。
既然是做好面子,咱們的頭臉上就不能短了。
反正我們妻主慣有本事。
咱們府裡上下都賞一套新夏的衣服做好面子,讓旁的人都不能看低了你去。
有什麼都可以開口跟我說,我們都會招拂好你,咱們府裡上下得仆從都知你入了門才得了好,就不會有不盡心伺候你的了。
如果有,你開口給我說便是了。
我們妻主這件事就不好開口省錢了。
讓你委身配合他做面子,我們自不能虧待你。
”
南宮紫晨大大方方的一通說,這我們,咱們的看起來都是亭熱絡,可柳書君也是個玲珑剔透的公子出生,豈能聽不出來個中區别?
他的笑意一份份的挂得難堪了起來。
南宮紫晨交代完柳書君,便轉向我,說道:“玲兒一會兒我們兩人一起去拜見娘親和爹爹還是帶着柳公子一起去?
”
我垂着眼簾眨了眨眼,沉聲說道:“我自己去吧,怕是要擋在門口要跪要罰的,我不願你去,我光是跪一跪、罰一罰的反正有唐越可以包治百病。
你若在旁邊,這罰的就連着罰到我心裡了。
”
南宮紫晨垂下眼簾說道:“我已嫁給你,便與你是榮辱一體的了。
如果這時候分了彼此,又成了什麼?
你若難過,就記着心痛是什麼感受吧,以後處事多考慮幾分家裡,你已經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潇灑小姐了。
若不是未行及笄,裡裡外外都要喚你聲夫人了。
爹爹前些日子一聽到消息就急得又哭又求,病了幾日。
若不是塞侍郎及時寫信交代讓爹爹在這個風口浪尖上千萬要先顧好自己得身字,也不宜多求,怕是唐側夫去個十回都是沒用得。
”
我一聽爹爹,差點起身埋怨南宮紫晨為何不在一進門就告訴我這個事情。
但是謹細如他,怎會不盡力為我安排好一切呢?
我充滿感激地看向塞巴斯醬,而他隻淡淡得看着我唇角微微浮着暖意。
在我捅出那麼大簍子還燒得不知所以的時候,塞巴斯醬和南宮紫晨一個人把宅内得一切都安排妥當,有夫如此,婦複何求?
“哥哥,你這樣一說,我便成了家裡最沒心沒肺,什麼也沒做的那一個了。
”南宮虹夕擡着鳳眼微微的不滿道。
南宮紫晨笑着說道:“哄着爹爹吃藥的本事可不都是你包攬的,一開始娘親盛怒不許進門,也是虹夕求得才讓入了府的。
我沒有及時說出虹夕的貢獻,馬上就要在玲兒面前鬧脾氣了呢。
”
我起身用手掌摩着南宮虹夕白淨光滑的臉頰,俯身在他耳畔悄聲說道:“為妻無以為報,就努力讓你有個孩子吧。
”
南宮虹夕聽到這話卻不似以往,怔楞之下還有幾絲複雜神色,說道:“這事,晚點再說吧。
”
“嗯?
”我面有不解的擡眉。
南宮紫晨眼眸微轉,淡然說道:“塞侍郎帶回來好多給娘親和爹爹的手信呢,府上的大爹爹他們也都各自有份,我們現在去麼?
”
我以食指轉了轉手上的扳指,說道:“此去,怕是要接爹爹回來了。
”
柳書君見無人說話,卻插了句嘴道:“娘親應該是出于和你一樣的心思,許是爹爹接回來了,反倒病也好得快些。
”
南宮虹夕眼波側瞥,輕聲冷笑,紅唇白齒地說道:“爹爹見了我們一家和睦自然是心安寬慰,可不知道他見着你,還有客院的那位,會不會加重病情可就是兩說了。
”
南宮紫晨不悅地厲聲說道:“南宮側夫,玲兒與柳公子雖是因為個中原因不得不做出相敬如賓的場面,但既然柳公子現在已經是名分上金府的半個主子了,你就不該這般拿話擠兌他!
沒得讓人說我沒管教好弟弟,立不好家規。
還不快給柳公子賠罪!
”
南宮虹夕垂着眼簾,微微氣鼓鼓的抿住嘴,不情願的轉向柳書君,說道:“柳公子,你就當我無心之失原諒我吧。
我也嘴笨,不會說什麼哄人心意的話。
要不,我給你斟茶賠罪吧。
”
柳書君趕忙起身向南宮紫晨福了福身,微微蹙眉,卻又極力的掩飾自己的委屈道:“紫晨正夫就不要責怪虹夕側夫了,按年歲來說,書君本應該叫你們一聲哥哥的,又怕介于書君現在尴尬的身份,叫聲哥哥更是描摹不清了。
書君雖是罪臣之子淪落濺籍,卻也是受過書香禮教的。
不屬于書君的,書君必不會觊觎的。
虹夕側夫也沒有說錯,将心比心的話,我也許會更甚,所以虹夕側夫不必道歉的。
”
我知道南宮虹夕隻是表露出來直接怨怼而已,他們誰又不是想的若不是因為柳書君,自己與我都不會有這一劫呢?
若是爹爹跟着我回來,加上之前種種,我還真的拿不準爹爹會不會對柳書君發難。
然而,我心裡對柳書君這樣一步步隐忍讓步卻生出許多心疼來。
我這下知道為什麼那些古裝小說裡柔弱扮可憐的女子都心腸歹毒卻還受男豬腳喜歡了。
我看見柳書君這般模樣,我也人不――住啊!
!
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