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八年前那個丫頭就是被我推下去的,那又怎麼樣?你能把我怎麼樣?”林冕眼神陰狠地看着對面,嘴角揚起了一個殘忍的幅度。
“咔。”
畫面靜止,會議室的燈光再一次被打開。
“這就是剛才從網上下載下來的視頻,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立刻找到林冕的所在地,這根本就是犯罪,非法拘禁。沈隊長,你們這隊要趕緊行動起來才是。”
頭頂有些微秃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會議室主位,目光深沉地盯着始終沒有反應的沈連昭,心裡對這位空降過來的隊長始終有些微詞,但礙于他身份特殊,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麼。但現在林氏集團的大公子被綁架的事情,已經在網絡上掀起軒然大波,更何況,林冕更是親口承認自己曾經參與過一樁謀殺案,這給警局的壓力不小,就連局裡的咨詢電話都被打爆了。
“好的,傅局長,”沈連昭聞言點點頭,目光卻始終落在投影儀中林冕的身上,“古月,你覺得這個林冕的狀态怎麼樣?”
古月是沈連昭特意請過來的外聘人員,林冕的狀态顯然不是正常人的範圍之内,而且如果他真的就是當年殺害沈若青的兇手,那麼他在S市精神病療養院的記錄将是他免于刑責的最佳保護傘,難道這就是當初,林家并沒有特意抹去林冕就醫記錄的原因?
“光看這些視頻,都有點太抽象,我還是需要與他當面會診才可以。不過,”古月轉動了手中的簽字筆,眼神波瀾不驚地繼續說道:“這個林冕現在的狀态确實很不好,再過不久隻怕他會越來越狂躁,如果不能及時找到他,誰也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做什麼。”
會議室突然安靜下來,林冕被綁以及親口說出的殺人案,現在已經是遮掩不住的事情,但到底是誰做出的這一系列動作,卻無人知曉。
“章蕭,立即比對畫面,盡快找出林冕的所在地。”沈連昭面沉如水地摸着自己的下巴,這種不知道前進方向的感覺糟透了。
那人安排的拍攝角度很刁鑽,他們隻能看到是類似未裝修的那種毛坯房或者建築工地,但是全市那麼多的房子,到底從哪裡下手,都是個問題。
章蕭得到指示後,立馬在筆記本上開始手指翻飛地查找着,而此刻傅局長見狀也不再多做停留,直接離開了自己的座位往門口走去。
就在這時,傅局長的電話突然響起,他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後眉頭突然鎖的更緊,一臉陰郁的往門外走去,身後的實木門因力道過大而發出了“哐當”的聲響。
“哎,你們這個傅局長還真是好大官威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局長呢。”古月撇了撇嘴角有些不耐地說道,傅局長姓傅,其實也是市局的二把手,不過大家為了以示尊重直接叫局長,而新來的局長她還沒見過,據說比沈連昭來的更早一點罷了。
“古月,我請你來是做正經事的,不要被你家那位帶偏了。”沈連昭對官場那套不感興趣,他隻想認真破案罷了,現在的主要問題就是,找出林冕的被困的所在地。
現在網站視頻的直播已經中斷,也不知道稍候會不會再連接上,此刻的沈連昭隻希望林冕能支撐到找到他的時候。
就在沈連昭他們被林冕的事情急的焦頭爛額時,陳傑卻從家裡出門,來到了離他的公寓不遠處的咖啡廳。
他熟練的點了一杯拿鐵,拿起桌面上擺放的雜志,而他的手機直接擺在桌面上,仔細一看,手機還正在播放着視頻。
陳傑端起服務員送來的咖啡,輕抿一口後,再瞄了一眼手機,嘴角揚起了一個滿意的幅度,今天的咖啡真的很不錯。
“對不起,我來晚了。”
清脆的嗓音打斷了陳傑的自娛自樂,他擡起頭望向發聲的人,陳傑莞爾一笑,“我以為你不會來的,畢竟你家沈隊長應該和你說過,不要私下和我接觸吧。請坐。”
袁諾也不在意對方給調侃的語氣,直接拉開座椅坐了下去,為自己點了杯牛奶後,無視服務員無語的神情,直接觀察着眼前的男人。
他給人的感覺太奇怪了,剛開始自己以為他是那種爽朗的充滿陽光的人,後來卻發現他竟然與當年的沈若青也有關系,但最讓她在意的是,他竟然還與沈木白接觸過。
“你為什麼要和木白見面呢,他還隻是個孩子。”
“你在生氣,别否認。木白那孩子挺好玩的,我很喜歡他。”陳傑嘴角含笑,動作輕柔地給袁諾倒了一杯水,“你放心,我不是壞人,更不會傷害他的。畢竟他是她的親弟弟。”
袁諾一頓,垂在身側的手突然有些緊張地攥起,擡頭佯裝不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呢?”
陳傑看了眼袁諾,無所謂的笑了笑,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輕輕點着,“聽不懂沒關系,等下我還要麻煩你幫我的忙呢。”
“嗯?”袁諾疑惑的看着陳傑,不明白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現在時間還早,你想不想聽故事。當然,你現在也不能拒絕,要記住木白現在可是還不想回家的哦。”
袁諾頭一次發現陳傑臉上的笑,竟然也可以這麼可惡。
就在不久前,梁阿姨打電話說木白那小子又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本以為他是一個人在一邊玩,但是許久都沒回家,才發現那孩子不見了,這時候梁阿姨才擔憂的找袁諾詢問。
就在準備動身之時,袁諾卻接到了陳傑的電話。
“你還沒說,木白現在到底在哪裡?”雖然知道對面的男人不會傷害木白,但是不确定他的具體位置,自己怎麼也不會放心的。
“别急,你的牛奶到了。等講完故事,那小子差不多也快到家了。”陳傑手裡端着白色地瓷杯,映襯着他的手更加白皙,簡直不像是一個男人的手。
但袁諾沒有辦法,本來想告訴沈大哥的,但是他的手機卻始終沒有辦法接通,無奈之下,袁諾才一個人直接過來,而現在,她卻要被迫坐在這裡聽他說着他口中的故事。
那是一個孤兒的故事。一夜之間失去生命中唯一的親人,孤兒已經對這個世界絕望。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理由繼續生存下去,他的世界隻有黑暗。
直到有一天,一個小女孩走進了他的世界。
“哎,你叫什麼名字,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嗎?”
孤兒頭一次見到這麼可愛的小女孩,以前他和叔叔一起生活的時候,從來都不會在一個地方超過一年,他也沒有什麼朋友。但是這個穿着白色蓬蓬裙的小女孩卻成為了他第一個朋友。她拉着他一起做遊戲,做手工,那時的他們是那麼的簡單、幸福。從那以後,孤兒每天都在期待周末的到來,期待她唯一的朋友的到來,他們甚至還約定好要考一樣的學校。
長大後,他們都遵守了自己的諾言,但有些東西卻開始變質。他們的友誼也發生的變化,孤兒害怕了,他怕自己的感情會讓對方生氣,那樣他連自己唯一的朋友都沒有了。不過還好,對方一直相信着自己,還好,什麼都沒有改變。
可是美夢遲早都是要醒的,女孩消失了,孤兒的内心也崩潰了,他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就在這個時候,他竟然發現,女孩的消失并不是意外,自己的家人的死亡也不是意外,而他一生的悲劇,都是由一個惡魔導緻的。既然這樣,何不讓那個惡魔先下地獄呢。
陳傑用湯匙慢慢地攪動着桌上的咖啡,旁邊的方糖又添了一塊,他朝着袁諾露出一個堪稱溫柔的笑。
但袁諾卻覺得毛骨悚然,他這是在陳述自己的犯罪動機嗎?他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袁諾深吸一口氣,雙手緊張地攥緊的拳頭,小心翼翼地偏頭看了看四周的情況,但瞥見對方不以為意的樣子,又不禁有些氣惱。
“陳傑,你到底想幹什麼?難道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嗎?”
“哦,我做了什麼嗎?”陳傑放下手中的小湯匙,優雅的端起咖啡杯,慢條斯理得開始品嘗,仿佛那是人間最美味的食物。
“你!”袁諾定了定神,腦袋裡快速飛轉着,既然不清楚對方的目的,但起碼可以問清楚一些事情。
“你認識江源嗎?就是你們在S市搞的那個網站的會員。”
“哦,是嗎?”陳傑不置可否,但銳利的眼神卻直接射向袁諾。
“我想你應該是認識的,當初江源企圖和齊燕和好如初,但是中途他卻說要去接一個老師,而那個老師就是他的心理醫生,那個人應該就是你吧。當初我曾經在農家樂看到過一個背影,但後面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現在想想那個人的背影和你真的很像。”
袁諾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玩火,但是心裡的疑慮一旦紮根,就沒辦法那麼容易去除的。
“另外,肖敏一開始僞裝的那麼好,如果不是你告訴我們,她會和沈若青曾經關系不錯的話,也許沈大哥他們也不會那麼快找到她的一些證據。不過,也就是因為她的逃跑,沈若青才成為她的替罪羔羊,所以你才想讓她也常常從高樓墜下的滋味,除此之外,你還想要毀了她的名聲,那本來都該是沈若青的,對嗎?”
陳傑輕抿一口咖啡,卻始終沒有說話。
“還有鮑子傑,你…你……”袁諾突然有些詞窮,具體的事情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為什麼自己現在又不能正常思考了。
陳傑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語氣溫柔地說道:“是不是頭有點疼,還是不要再費盡心思編故事了,要不然頭會更痛的,相信我。”
“你是不是對我做了什麼?”袁諾雙手抱着頭痛欲裂的腦袋,有點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到底做了什麼,自己為什麼頭那麼痛,難道他是妖怪不成。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一些小把戲罷了。我不是說了要請你幫個忙嗎?”陳傑依然笑得牲畜無害,就像一個剛來到世間的小嬰孩一般幹淨。
袁諾不解地看着對方,完全不明白對方說的,到底是幫什麼忙?
“林冕現在正在一棟高樓裡,而你,也即将會到一棟高樓裡。如果你們都會從高樓掉下來,你說他們到底是要保住你們中的誰呢?”
袁諾蹭的站了起來,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笑得一臉無辜的男人,剛想開口說話,卻不知怎麼地頭昏沉的更加厲害,就連眼前人的身影都變得模模糊糊了。
袁諾失去意識之前,心裡唯一的念頭就是,怎麼辦,怎麼好像又要給沈大哥惹麻煩了。
陳傑看着重新坐在自己眼前的女孩,但是那雙明亮的眼睛裡卻沒有了剛才神采,更像個提現木偶。
二選一,你們會怎麼選呢?
真的好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