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剛剛入秋的天氣已經有了絲絲寒意。
顧家的卧室裡,林夕微睜着一雙眼睛,裡面充滿了恐懼,她整個身體蜷在一起,想把自己變的更渺小,渺小到讓顧文易不會發現自己。
顧文易總是早出晚歸,這幾年來,林夕微似乎忘記了白天的顧文易是什麼樣子,那個曾經笑容如此溫柔的顧文易已經消失,她隻記得月光下他冷冽的線條和憎恨的眼神,想到這林夕微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可就是這時,卧室的門一下子被打開了,那一瞬間,林夕微吓得叫了一聲。顧文易卻直接走進了洗手間,裡面傳來嘩嘩的水聲,林夕微松了一口氣。
洗漱完的男人就像林夕微不存于這間卧室似的,換衣服,吹頭發,倒在床上睡覺,聽着床上傳來的呼吸聲加重,林夕微才小心翼翼的靠近床邊,男人似乎有些疲憊,渾身散發着沐浴的香味和淡淡的酒氣,她隻有敢在顧文易睡着的時候才可以肆無忌憚的看着他,手指在觸到他皺緊的眉頭時停在了半空,她連觸碰他的勇氣都沒有。
這些年他留給她的隻有痛苦,從新婚夜那天她就知道,曾經所有的美好都是假象,顧文易用自己仇恨的怒火将她湮滅,原本應該美好甜蜜的新婚夜,卻變成了痛苦粗暴的回憶。林夕微永遠不會忘記那晚顧文易的表情,當他看着懷中痛苦掙紮的林夕微時,臉上浮現出了詭異的笑容。
“林夕微,你父親的罪由你來贖,不要以為你父親入獄就可以抵消,這是你林家欠我的債。“
顧文易,我願意用我的餘生來償還你要的一切,可我希望看到你能幸福,而不是在無邊的痛苦與折磨中沉淪,手指下顧文易的睫毛輕輕的微顫着,男人的面部線條俊朗,眉毛濃郁,鼻梁英挺,嘴唇......
就在林夕微沉浸在回憶的時刻,一隻灼熱的大手卻一把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腕,讓她一驚,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栗起來。顧文易睜開眼睛,林夕微卻馬上閃躲開來,她最怕他看自己的眼神,每一次他的眼神都能将她推向深淵,他看她的眼神總是那般的冷酷,嘲諷,輕蔑,似乎在淩遲她一般,讓林夕微痛不欲生,男人的大手輕輕的撫上林夕微慘白的面龐。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着我,你會讓我覺得自己很髒。“
他的聲音從嘴縫中傳出,手用力的甩開了林夕微的面頰,卻一個翻身将林夕微壓到了身下。顧文易修長的手指狠狠的掐住了林夕微的下巴,他面部的線條繃的很緊,有些猙獰。
“疼,好疼,放開我!”
林夕微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她能夠感到森森的寒意從指尖傳來,她的下巴要被凍僵了。
“你不配用這種憐憫的眼神看着我,你的父親做過什麼樣的事情,不要以為你不記得就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
他是那般的冷酷,在林夕微身上不願浪費一絲溫情,即便在他要她的時候,也是更變本加厲的折磨她,讓她感受痛苦,感受他對她的恨意,他要她感受自己這二十幾年來所承受的一切。
顧文易粗暴的吻了下來,酒氣變的濃烈,大手開始掐向她的脖子,像是要捏碎她一般,大滴大滴的眼淚從林夕微的眼睫裡流了下來,她渾身顫抖着,抓着床單的指節泛白,那種痛苦壓抑着她快要喘不過氣來,她像一隻離開水的魚,瀕臨死亡的絕望。這不是她第一次感受這種痛苦,卻每一次都痛不欲生。
林夕微曾經以為自己能夠承受顧文易給予她的一切報複,她愛他,即使自己什麼也不記得,那些過往,那個父親,但她願意承受這些罪孽,隻是因為她愛他,她願意用自己的痛苦換取顧文易的救贖,可就是這一天天的折磨與煎熬,像一把刀,一次次的将林夕微劃傷,她已經失皿過多,現在的她連自己都拯救不了,又拿什麼拯救他,就當林夕微快要瀕臨死亡的那一刻,顧文易終于松開了手,趴在林夕微的耳邊低沉道:
“你這輩子都還不清你父親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