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靈魂不能缺胳膊少腿,示愛的訂閱不能半途而廢十四娘莫名其妙,想掙脫開來反被九郎呵斥不要胡鬧,眼見燕赤霞的桃木劍就要殺過來,十四娘急了,迎面就是一句,“我家大王是思柔!”
逼近的桃木劍生生停下,劍氣順着十四娘的臉頰擦過,在灰牆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帶起一陣煙塵,幾粒細小的石子飛到十四娘衣上,叫十四娘打了寒顫。
“都說了我是大王的人。”
十四娘張牙舞爪的,一點都不怕燕赤霞,她從思柔口中得知燕赤霞,燕赤霞殺了罪惡多端的畫皮鬼,對大王極為客氣,她便覺得燕赤霞是個好道士,至少不會青紅皂白殺妖。
燕赤霞收回桃木劍,再度打量這對狐狸兄妹,聽十四娘的口吻,是思柔派來他們來的,這對兄妹雖然一身妖氣,母狐狸連尾巴都藏不住,但觀身上沒有皿腥味,燕赤霞熄了除妖的心,掃過十四娘頭頂毛茸茸的耳朵,不屑道,“一隻狐還想裝人。”
燕赤霞大步流星往回走,倒把十四娘和九郎弄得不知所措,他們兩面面相觑,逃脫危機後,九郎第一個反應就是要動手打十四娘。
“你不要命了!”
十四娘才覺得九郎不可理喻,“這道士見過大王,你跑什麼跑?”
她若是燕赤霞也不會動手,大王身手大家都見過,黑山無一妖是大王對手,加上大王幫這道士除過妖,除非這道士活膩了找死才會對他們動手,不知道打了小的來了老的道理嗎?
九郎聽了十四娘的歪理,簡直哭笑不得,隻是點點十四娘的額頭,意味深長,“人心難測,凡事小心為上。”
十四娘懶得聽九郎廢話,手腳并用藏好尾巴,一溜煙跑到燕赤霞身邊,一副自來熟的模樣,“道長貴姓?道長今年貴庚?道長你的劍很漂亮,道長你會念經嗎?”
她說話跟個機關槍似的,一連串的問題砸向燕赤霞,燕赤霞被弄得不厭其煩,拿桃木劍對準十四娘,不客氣,“我不殺你是看在聶姑娘的面子上,别得寸進尺。等會王生複活,你們拿了東西趕快走。”想到養神芝的貴重,燕赤霞語氣嚴肅,“這東西很危險,千萬不要落到别人手上,第一時間交到聶姑娘手上。”
十四娘眼珠一轉,滿口答應下來,又問,“既然這麼危險,道長怎麼不留在那裡,反而追我們出來。”
燕赤霞一下子沒想那麼多,如實已告,“我在王生周圍布下陣法,如有妖魔靠近當場灰飛煙滅。再來陳氏還在書房裡。”
他還說他本來是打算一劍解決十四娘,速戰速決當場返回,誰知道這兩隻狐狸是思柔的人,一個鬼驅使兩隻妖,也是沒誰了。
話說回來,“你們為何喊聶姑娘大王?”
十四娘笑嘻嘻道,“因為她是我們黑山的大王,道長知道蘇耽蘇道長嗎?”
燕赤霞一臉自豪,“是我小師叔。”
十四娘把話接下去,“我們大王的手下敗将。”
回想蘇耽與思柔的點點滴滴,糙爺們燕赤霞終于發現了一點不對勁,蘇耽根本不是疼惜思柔,他是供着敬着思柔,生怕這會祖宗一個不高興教他做鬼。
燕赤霞複雜搖頭,“我和他不熟。”
九郎鄙視,“虛僞的人類。”
十四娘跟着補充,“自欺欺人最可悲。”
燕赤霞什麼都沒說,他隻是掏出一塊汗巾,在那擦劍。
十四娘,“哼。”
一人兩妖回到書房,卻見房門大開,裡頭傳來陳氏喜悅的聲音,夾雜着男人的說話聲,燕赤霞加快腳步,就見王生坐在竹榻上,正和朱爾旦交談,陳氏抱着寶兒站在一邊,又是哭又笑的,惹得王生不耐煩,他見燕赤霞來了,他連忙起身,一家人跪在燕赤霞面前。
“多謝道長相救。”
燕赤霞扶起王生,觀王生面色紅潤,雙眼有神,人确實活過來了。隻不過脈搏微弱,根本無法察覺。他放開王生命脈,說了些好生休息的話,王生滿口應下,感謝聲連連,“我聽拙荊說,是道長殺了畫皮鬼,救了某。”
燕赤霞心道,殺了畫皮鬼的不是我,救了你的也不是我。
所以他隻能幹笑幾聲,算把這個話題揭過去了。
朱爾旦走過來恭喜王生,“王夫人沒有說錯,庚兄你真的活過來了。”
庚兄庚弟是他們文友之間的稱呼,如果是同年的就稱同年,年紀大的則呼庚伯,隻不過這稱呼比較親密,一般朋友還是以字稱呼。
面對朱爾旦真心實意的恭喜,王生的回答不冷不熱,“小明有心了。”
朱爾旦不覺有異,仍是一味恭賀王生,他雖是真心,但在這個節骨眼上顯得有幾分尴尬,很快王生就撇下朱爾旦,拉着燕赤霞說道長忙碌多日,願備薄酒招待,順便還邀請九郎和十四娘一起。
連着幾日下來燕赤霞确實有幾分疲倦,幹脆應下王生的話,打算在此地休整一日再做打算,不過他不敢忘養神芝一事,問陳氏救活王生的草藥在何處?
王生死而複生,陳氏對養神芝沒有太多想法,她讀書少,心思隻圍着王生和寶兒轉,燕赤霞要她歸還養神芝,她不做多想,連忙捧了個盒子出來,燕赤霞檢查過後當着幾人的面交給十四娘,表情嚴肅,“不可大意。”
十四娘接過木盒,由于沒能親眼看到王生複活,十四娘興趣缺缺,敷衍燕赤霞幾句收好,心裡頭想的全是怎麼面對族裡的姐妹。
她和九郎正打算告辭離去,王生出來阻攔,“兩位且慢,今日是我王生複活之日,也算的一件人生大事,可否賞個薄面,吃頓飯再走。”
話雖如此,王生的眼睛不住往十四娘那看,一副醉翁之意不在酒。
之前的女郎是意外,現在道長都在,這位女子定是常人,如果能留下來說說心裡話,也算美事一樁。
九郎開口想拒絕,沒想到十四娘一口答應下來,“好啊。”
酒宴就此定下,作為主人的陳氏帶着寶兒去準備吃喝,王生以要換衣服為借口也暫時離去,主人家不在,幾位客人便自行取樂,九郎拉着十四娘來到僻靜處,張口就是訓,“說好看完王生複活就回去,你怎麼還答應人家留下來吃飯,回頭沾了酒水,看你的狐狸尾巴還藏得住藏不住。”
十四娘不以為然,“我們在王生家裡能出什麼意外,再說燕道長都在,好九哥别生氣了,等會我不沾酒就是。”
有十四娘的保證,九郎臉色才好看些,他看了看日頭,“天黑之前得回去,不然爺爺問起你我都要受罰。”
十四娘連連點頭,又跟九郎嘀咕起來,“你覺不覺得那個朱爾旦有點怪?”
提起朱爾旦九郎也覺得哪裡不對勁,按理說朱爾旦是人,身上有股人味不奇怪,偏偏這人味中又多了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味。可要九郎說明那是什麼,九郎卻又說不出來。
“有點像蘭若寺裡頭那幾個女鬼的陰氣。可朱爾旦是人,怎麼會沾上陰氣?”
不過這隻是十四娘的猜測,朱爾旦到底做了什麼,她也不清楚。加上她們不是來找朱爾旦,這件事就被擱下,很快就與燕赤霞去了花廳吃喝。
燕赤霞是真的又累又餓,酒過三巡人就有些不清醒,被扶着進去休息,沒了燕赤霞王生膽子大起來,對狐狸兄妹很是親熱。
“也不知誰能有這個福氣,能享齊人之福。”
王生說時順帶看了九郎一眼,手腳極為不老實,直接摸到九郎腿上。
九郎還沒發飙,十四娘率先看不過去,直接一杯酒水潑到王生臉上,尖利的爪子在桌上留下四道印記,冷笑道,“你摸啊。”
九郎默不作聲,直接把腦袋變回原形,和十四娘的狐狸爪子極為映襯。
王生看看十四娘,再看看九郎,直接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朱爾旦呆坐在那裡,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十四娘懶得再理,拉着九郎的手氣呼呼離開王生家,到了街上和九郎抱怨,“大王為什麼要救他。”
這種人渣,好色之徒,死了活該!
看到十四娘的所作所為,九郎心裡頭那點因為王生帶來的不愉快煙消雲散,他摸着十四娘的腦袋,“你想買什麼,哥替你付錢。”
十四娘歡呼一聲,拉着九郎沖向胭脂鋪。
王生暈倒之後,朱爾旦被陳氏客客氣氣請了出去,他直接回到家中等待起來,入夜以後客人如約而至,朱爾旦和他說起白天所見所聞,談到王生死而複生,客人忽然停下筷子,“你說王生臉上蓋了草?”
朱爾旦點頭,“就是一團枯草,沒什麼奇特的地方。王公子複生後燕道長把它交給了狐女。”
想起十四娘朱爾旦不免害怕,“那對兄妹是狐狸變的。”
客人沒問十四娘情況,反倒捉着王生複活仔細研究起來,“死後三日以草覆面,這聽起來很像一個傳說。”
朱爾旦給客人倒了一杯酒,“願陸判告之。”
有美酒陸判自然高興,滿飲一大杯和朱爾旦道來,“秦始皇曾派徐福去海外三仙山找不死藥,這不死藥的原料就是養神芝,傳說人死三日以養神芝覆面就可活,若是吃下就可長生不老。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