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王守仁見弟弟居然這麼快就走了,有些傻眼。
他摸着自己餓得咕咕叫的肚子,有些不滿意,氣道,“娘,你看小五,咱們天不亮就趕馬車過來,走了兩三個小時才到這兒,連我們有沒有吃飯他都沒問。
”
錢淑蘭歎了口氣,這個鳳凰男還在和原身怄氣呢。
他倒是不難改造,有句老話說得好,有愛才有恨。
隻要她解開王守智對她的‘誤解’,說不定就能讓孝心值上升。
可關鍵是,李彩英是個大麻煩。
按照原身的記憶和王守智的支言片語,錢淑蘭覺得那就是個孔雀女,高傲得不行。
而且,這兩口子似乎是出現問題了。
她待在這裡,恐怕還會介入他們的婚姻問題。
到時候,她幫誰都不好,但是不管,似乎更不合适。
錢淑蘭揉了摟額頭,傷口似乎在結痂了,一直癢癢的,總想撓一下,但她又不能真的把傷口撓破,隻能揉傷口旁邊的地方,好緩解一下癢意。
她朝王守仁笑道,“沒事,娘帶你到附近吃大餐。
”
王守仁還沒在城裡吃過飯呢,聽到他娘說要帶他吃飯,立刻高興起來。
錢淑蘭拿着王守智給的鑰匙,帶着王守仁出了門。
至于馬車就鎖在門口,王守仁給它喂了幾把草料,它吃得很香甜。
兩人剛出了家屬區就聞到一股香味,兩人順着香味往右拐,不一會兒就看到一家飯店。
這家飯店是屬于公私合營的。
解放後,一些出身貧寒的手藝人開的鋪子,被國家歸攏到一塊,盈利按“四馬分肥”原則分配。
“四馬分肥”就是說:國家稅金約為30%,企業公積金餘額為10%~30%,職工福利獎金約為5%~15%,股東紅利、董事、經理、廠長的酬金約為25%。
不過,這種公私合營的形式,到了文|革時期,就會轉變為社會主義全民所有制,也就是這店是公家的。
到時候,這些手藝人不會有分紅,隻能拿些死工資。
錢淑蘭曾經也在小飯店打過工,也知道這些小店的利潤其實還是不錯。
這飯店從外面瞧着特别不起眼,木制的門面上用紅油漆刷着“紅旗飯店”四個大字,門前土竈上架着個油鍋,旁邊鐵架子上豎着一根根炸得金黃的油條,旁邊一個土竈上架着好幾層的蒸籠,最上面一層是包子,正冒着熱氣。
菜香不怕巷子深,說得就是這家。
不大的門鋪前擠得裡三層外三層,許多趕着上班的人拿着錢和票一疊聲地喊着。
一個十五來歲的小夥計正在給客人拿東西收錢,那老闆站旁邊一個勁兒地喊“排隊,不許擠!
”
錢淑蘭和王守仁不趕時間,倒也沒往裡面擠,不到五分鐘,時間指到八點,剛剛還喧鬧的飯店立刻寂靜下來。
那些來不及買早餐的人,全都急急忙忙跑了。
兩人趕緊走過去。
老闆見他們穿的樸素,想來他們應該是鄉下人,便笑着問,“咱這飯店是要糧票人的,二位有嗎?
”
他的态度很友好,跟剛才兇巴巴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錢淑蘭愣了一下,王守仁卻是尴尬得臉都紅了。
錢淑蘭回過神來,剛想問,糧食怎麼抵糧票的,就聽那老闆下巴一擡,往對面的小巷子裡指了一下,“那邊是倒賣糧票的,二位可以去買一點,應應急。
”
錢淑蘭心下一喜,這是黃牛嗎?
當下也不準備用糧食換糧票了。
錢淑蘭這次沒有讓王守仁出頭,讓他在飯店裡等,自己順着剛剛老闆手指的方向,進了對面的小巷子。
剛進去就看到一個大約二十來歲的年輕男人,長得消瘦,顴骨突出,一副營養不良的架勢,他的頭發亂七八糟,兩眼無神,倚在牆邊一邊用腦袋磕牆,嘴裡一邊數着數。
錢淑蘭在心裡暗暗琢磨應該不是這人吧,這人似乎有點傻的樣子,她小心越過他,伸着脖子往裡探了一探,這條狹窄的小巷子裡隻有他一人。
“老奶奶,您是想要糧票嗎?
”
錢淑蘭心裡一突,定定朝他看去,剛才還兩眼無神的小夥子仿佛變了個人似的,雙眼冒着精光,犀利地眼神直直往她臉上掃,錢淑蘭在心裡暗贊一聲,好演技!
她從來沒有看過哪位演員能把演技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的,這人簡直是屈才了。
錢淑蘭收回視線,立刻道,“對,對,我要糧票。
多少錢一斤?
”
“一毛錢一斤。
”
錢淑蘭心裡一突,這麼貴?
她試探着問,“現在供銷社一斤大米多少錢?
”
小夥子不明白她問這話什麼意思,但還是老實答了,“一毛四”
錢淑蘭點了下頭,“你手裡有多少糧票?
我都要了。
”
小夥子驚訝了一下,見老太太神情很嚴肅,似乎是認真的,心裡忍不住雀躍起來。
而後,飛快從自己上衣兜裡,褲子兜裡,袖子裡,鞋子裡,褲腿裡,身上能藏東西的地方,全被他翻了個遍。
然後,把所有糧票全都疊整齊,數了一遍,一共有五十三斤。
等錢淑蘭付了五塊三毛錢之後,小夥子才把糧票往她手裡塞。
交易完成之後,錢淑蘭便向他打探,“小夥子,你知道黑市在哪嗎?
”
小夥子見這老太太似乎挺有錢,也有心交好她,“在成安街那邊。
早上五點,别起晚了。
”
錢淑蘭點點頭。
回到飯店的時候,錢淑蘭點了三屜小籠包,兩碗胡辣湯,兩根油條。
價錢也不便宜,一塊五!
時下無論是國營還是公私合營的飯店,跟菜肉沾邊的都不收糧票,唯獨兩根油條收了一兩糧票。
錢淑蘭點一樣東西,王守仁就吞一次口水,把他纏得口水都快流下了。
等服務員走了,他才反應過來,“娘,一頓飯就吃這麼多,太貴了吧?
”他是個勤勞節儉的農村漢子,還從來沒吃過這麼豐盛呢,饞過之後,就擔心太浪費了。
錢淑蘭用那雙混沌的雙眼慈愛的看着他,“今天你起了大早,拉着娘趕了好幾個小時的馬車,太辛苦了。
娘怕你身子虧,特意給你補補。
”
這話說得王守仁直想落淚,也把那孝心值從9分漲到10分。
錢淑蘭激動得不行,她拍了拍兇口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她終于刷滿一項了,雖然隻漲了兩分,可也是一項壯舉有木有。
等菜上來的時候,王守仁也顧不上感動,拿着筷子就開始大快朵頤。
錢淑蘭雖然是個老太太,可她年紀還算輕,隻有52歲,牙口也不錯,油條也能吃下去。
兩人吃得滿嘴是油。
包子沒吃完,還剩下好幾個,錢淑蘭直接從垮包裡(其實是空間裡)拿了一個鋁制飯盒,把剩下的小籠包全裝了進去。
數了數,感覺不夠家裡孩子分的,又向老闆再要了一籠,裝了起來。
叮囑王守仁,“家裡幾個孩子都瘦得不成人樣了,這些包子是留給孩子們的,人人都有份。
你記得要公平分給他們。
”
王守仁立刻答應下來。
雖然他更疼自己的孩子,可其他孩子也是他侄女,再加上平時侄女吃得很差,臉色蠟黃,他看了也于心不忍。
現在能改善一下夥食,他也不能太自私。
何況,他娘還是最心疼他,剛才那三屜小籠包子,他吃了兩籠。
他娘一個勁兒地催他多吃。
吃完飯後,王守仁就趕着馬車回去了,錢淑蘭怕他記不住路,又重複了一遍路給他聽。
還不放心地叮囑了好幾次,王守仁都一一記下。
送完人,往回走的時候,錢淑蘭開始問路人附近哪兒有糧油店。
原身從來沒有來過縣城,所以,她不知道糧食在哪買,隻能問老闆。
好在路人挺熱心,幫她指了路。
錢淑蘭到達糧店的時候,把剩下的糧票全買了。
她手裡的這堆糧票居然全是細糧,所以她買得是每斤一毛一的細糧--白面。
她沒有買那種級别高的富強粉,畢竟那價格太高,她們家吃不起。
等她拎着半袋面粉從糧店出來的時候,她找了個背靜處把白面全放進空間裡去。
回到家的時候,她坐在沙發上狂喊系統。
她迫切想要看到金币增加,等系統把商城界面打開,看到20已經變成30,錢淑蘭那顆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她又刷了一下自己發布的求購信息,比較悲劇,已經被壓到二十頁之後了。
她也沒興奮往下翻。
她反思一下,是不是應該買個廣告位,畢竟靠她手裡這點錢,要想讓一家老小度過災荒恐怕有點困難。
最後,錢淑蘭還是一狠心決定買了,隻是買的時候,還是不忘碎碎念,這商城簡直坑人,第一個坑位居然要十五個金币,它怎麼不去搶啊。
系統似乎屏蔽了她的碎碎念,一直沒有說話,好在錢淑蘭也就是發發牢騷。
她一咬牙,買了個中間位置,卻要10個金币。
發出去之後,錢淑蘭在等人來接她的單,但這些人似乎都忙着修仙打怪,愣是沒人理她。
錢淑蘭有些喪氣,直接把商城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