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栖潮的打掃院子,就是把房屋前後劃出份地來,然後鋤雜草,昨天他在這裡的時候,就打量清楚了,晚上回去在心裡都想好該怎麼種了。
前面,就搭上架子,種點絲瓜、南瓜、冬瓜,黃瓜,下面種玉米。
後頭,就種點辣椒、茄子、土豆、豌豆之類的,他都給安排得仔仔細細了。
地是不大,但對崔栖潮來說,可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來這裡三個月,什麼都沒辦法種,心裡着實有些煩躁。
這麼在地裡一忙活起來,崔栖潮心裡才甯靜了一些。
不過,懸圃的地還真是好,也不知道羽陵宗的靈氣到底都是些什麼物質,對土壤有沒有影響,植物都長得好也就罷了,這地,土塊松散黝黑,呈現完美的團粒狀,輕易便能撥開,根本不用犁地,狀态完美,仿佛能夠呼吸一般。
崔栖潮抓了幾把土看,簡直愛不釋手,想立刻就把種子埋進去。
崔栖潮沉浸在除草中,無法自拔。
裡頭。
談微真人坐立不安,不住探查外面的情況,等到日頭偏移正中了,他終于沒忍住,黑着臉走出去,“這都什麼時辰,你打不打算做飯了?
”
崔栖潮略微詫異,“真人還需要吃飯嗎?
”
談微真人一時語塞。
半晌,他才含糊道:“絕響境的事,你懂什麼。
”
崔栖潮手裡捏着一把雜草,站直了道:“那絕響境要照一日三餐吃嗎?
”
談微真人:“……”
談微真人:“……要啊!
怎麼了?
!
”
“沒什麼。
”崔栖潮自然地道,“我這就去。
”
不就是給小白做飯,難道他還做得少了,小白也不是第一次叫嚷着催他,頂多從喵喵喵變成了人言,态度倒是差不多的作死。
再說,他剛才沉浸在除草中,這會兒才覺得自己也有點餓了。
崔栖潮知道小白喜歡吃銀魚和三文魚,其次是牛肉,但是這裡沒有銀魚和三文魚,懸圃也沒有廚房這種地方,他直接回珉糜珠饀樓做了。
雖然崔栖潮早就說過,自己以後可能還會常來常往,柳管事見着他還是驚了,這才走了半天多吧,就回來了?
“借一下竈台,真人要吃牛肉。
”崔栖潮說道。
柳管事:“?
!
!
”
柳管事心想談微真人怎麼還會吃東西,太神奇了,轉眼看到崔栖潮在挑牛肉,又失聲道:“你就給真人吃這種牛肉?
”
崔栖潮仔細看了看手底下的牛肉,“這是新鮮的吧。
”
“我不是這個意思,”柳管事急道,“那可是談微真人,這尋常牛肉怎麼配,你還不得去找找什麼靈獸之肉?
”
崔栖潮:“嗯?
可是談微真人就愛吃牛肉啊。
”
柳管事一聽,糾結了半天,“……那你做吧。
”
真是令人惶恐,他們珉糜珠饀樓的食物,開始享用分配的弟子都不屑吃的,如今竟要做出來呈給談微真人的食物,從此便大有面子了。
這時,崔栖潮又對柳管事說:“對了,以後我每餐都過來做。
”
柳管事:“!
!
!
”
……
崔栖潮把牛肉切成薄片,又切了些蔥姜蒜和幹紅辣椒,當初他在C大種辣椒的時候,小白偷吃辣椒就差點給辣傻了。
不過現在他做這個,倒不是為了嘲笑小白,而是想着小白終于能吃辣椒了,給它放點兒。
崔栖潮先下油,把幹辣椒炸一炸,有點嗆人的香味就冒了出來,這時先盛開待用。
再把香料爆香了,牛肉片倒下去,快速爆炒,加點兒陳酒,酒香與肉香就在廚房裡彌漫開,随着油在肉上刺啦啦跳動的聲音,牛肉片也漸漸變色了,因為切得很薄,在油溫下蜷了起來,是油亮的淡醬黃色。
原來炸好的幹辣椒也可以下鍋一起翻炒了,時間用不了很久,保持牛肉的嫩,加上調料就可以出鍋裝盤了。
崔栖潮自己試了一口,剛好,肉質緊嫩有嚼勁,淡淡的酒香味和幹辣椒的辛辣味讓它更加有滋味,但幹辣椒放得不是特别多,所以也不至于辣過頭,隻叫人越吃越想吃。
有了菜當然還要主食,崔栖潮想了想沒有用這裡現成的白米飯,而是自己淘了些米,加雞湯和火腿丁、玉米粒蒸煮,趁這個功夫,再炒一個青菜。
既然是給真人用的餐,當然不好再用葉子抱着,崔栖潮拿陶瓷餐具裝了飯菜,往食盒裡一放,提着就走了。
剩下柳管事在那裡糾結,他可沒有和絕響境的老祖宗打過交道,哪怕是間接。
這會兒,又想出去吹一吹牛皮,又不知道能不能吹。
崔栖潮獨自搭霧鲸,他蹲下來摸了摸霧鲸,手感挺奇特的,因為長期在霧海裡,霧鲸的表皮是很濕潤的,又十分堅韌,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厚,估計很難切開……
霧鲸對崔栖潮的想法一無所知,它甚至因為崔栖潮的撫摸擺了擺腦袋。
崔栖潮帶着食盒回去,打開後把飯菜端出來,火腿雞湯蒸出來的飯冒着熱氣,可以看到裡面點點火腿丁,與雞湯、米粒混合散發着誘人的清香。
談微真人眼睛一亮,立刻動筷了,一口牛肉一口飯,再來一口青菜平衡一下。
崔栖潮也給自己裝了一碗飯,夾了些菜坐到一旁吃,算是給足了談微真人面子。
家貓做作怎麼辦,還不是像父親一樣把它原諒。
不過吃着吃着,崔栖潮就發現談微真人有點坐不住一般,一會兒端着碗,一會兒又放下碗吃,東西是很和他口味的,就是哪裡不自在……
崔栖潮看了一會兒,淡淡道:“真人,要不要試試席地而坐吃?
”
談微真人:“……”
談微真人捧着碗:“做什麼要在地上吃,真髒!
”
他埋頭幾口扒完了飯菜,滿足地往後靠着椅背。
崔栖潮無所謂,他也吃完了,把碗筷一收拾,等下次去珉糜珠饀樓再洗,看樣子也知道談微真人不會用他的法術幫忙洗碗了……對了,修真界應該有洗碗的法術吧?
.
談微真人吃飯了的消息很快傳遍了羽陵宗,對談微真人是件小事,對其他人卻是了不得的八卦。
消息自然也傳到了燕宗主耳朵裡,她大吃一驚,難道師叔把崔栖潮調到身邊,就是為了吃菜?
可是師叔已入絕響境,在她記憶裡,不知多少年未進食,連那些奇珍異果、仙花靈草也沒服用過,那種東西對他來說已經沒什麼用處了。
搞得燕宗主都好奇起來,崔栖潮到底手藝如何。
她隻知道是好的,否則也不能影響碬磨院弟子進度。
可要說好歹連談微師叔都動了念,她就有些不信了,看碬磨院執事也吃過,不還好好的麼。
不過終究是眼見為實,燕宗主心想,可惜沒有在把崔栖潮送去懸圃之前,嘗一嘗他的手藝,現在想吃,恐怕機會難得了。
隻能通過崔栖潮留下的菜譜,讓珉糜珠饀樓的人做些來嘗。
燕宗主一傳膳食,把大家又給震了一下。
從了解内情但是同樣好奇的人,到不明就裡的人,一時都按捺不住,讓珉糜珠饀樓送些吃的來。
他們非要吃吃不可,到底什麼樣的食物,能讓談微真人和春秋元君都淪陷。
珉糜珠饀樓,這個原本隻負責新入門與低等弟子飲食的食堂,一時竟成了羽陵宗最熱門的地方。
從前他們十年也難得有和高等弟子接觸的機會,現在,因為人數少,每個人都得到處跑,算是把什麼長老、執事都見了個遍,更别提下頭的弟子。
珉糜珠饀樓的食物好吃麼?
當然好吃,最稀罕的是有談微真人那一層光環籠罩,就連長老級的人物,也會淡淡誇一句,挺好的。
原本個個有理想的雜役都畏懼落到珉糜珠饀樓去,現在,隻恨自己不能調到珉糜珠饀樓。
再說因為這件事,燕宗主思來想去,還是叫人送些珍奇食材去珉糜珠饀樓,供崔栖潮取用。
崔栖潮和師叔不講究,她卻不能眼看着師叔吃普通牛肉,多弄些好食材去。
燕宗主的好食材就不得了了,水是七辰竹稍甘露,百年的石芒草,最嫩的分香蓮子,小臂那麼大的洗心魚……一徑往後廚送,有些柳管事都不知道如何保存,還得正經弟子來指點。
這些食材多是飽含靈氣,食之大有進益,對談微真人當然隻是味道更好,對低級修者就大不一樣了。
這樣的好東西,低級修者修煉到一定程度,才能定期領用,還肯定比不上談微真人享用的精華。
有多少人盯着懸圃,幾乎就有多少人盯着崔栖潮,畢竟老祖不出門,唯有崔栖潮每日出入。
他在珉糜珠饀樓的一舉一動瞞不了人,包括每天做了多少飯菜。
這個量,這個餐具,以及崔栖潮不用珉糜珠饀樓送食,無不證明他也在食用那些食材。
如是談微真人吃也就罷了,一個絕響境的老祖,整個宗門要捧着,這雜役卻是沾了老祖的光,真乃雞犬升天……
……
說起來崔栖潮也覺得很詫異,他知道那些食材好像都是特别培育的,很高級,吃了能感覺到體内有點不一樣。
但這段時間他都在忙活前後的地,不,不止是這段時間,從頭到尾,他都還沒接觸到什麼修仙心法。
他還在補基礎啊,功法上的字都認不全,更别提修行了。
誰知道突然有天專心種地的時候,就莫名放空了,再醒過來的時候,談微真人正盯着他,黑着臉道:“你入定了半個月。
”
崔栖潮:“……”
什麼,入定了半個月。
首先四下一看,難怪他的菜都長高了。
其次崔栖潮感覺身體好像有點不一樣了,世界沒有變化,他卻莫名好像能感覺到空氣的流動,一切都更加清晰。
談微真人說了他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覺中進入撄甯境了。
撄甯境的要求就是不以外物亂心,其實所有心法,本就是教導人如何做到這一點。
崔栖潮跟着談微真人吃了好多天材地寶,本來就到了一個臨界點,種地時再一放空,就一不留神入了撄甯境,成功修真入門。
他在這裡的修仙資質本來是很一般的,都不到及格線,唯一的優點就是因為皿脈的緣故,加上在abo位面的強化鍛煉,意志力強,也容易排除雜念。
這是誤打誤撞,硬生生堆入門了。
如果把崔栖潮和同時進門的正式弟子也算做同一批,他竟然是頭一個進入撄甯境的。
——偏偏其他弟子還因為他,全都卡在美食這一關,這可上哪兒說理去。
.
雖然進入了撄甯境,對崔栖潮來說,和以前還是沒什麼兩樣,他每天的生活都很充實,除了照料前後的菜地,一日三餐做飯,就是繼續學習文化基礎知識。
這會兒又搭霧鲸去書林了,崔栖潮一踏下霧鲸,就聽到有人說到自己的名字,擡頭不見人影。
書林是半隐藏的,隻有按照羽陵宗的人才知道的固定步伐走上七步,才能進入書林,否則從外面看這隻是一個樹林。
崔栖潮隐隐聽到有人說話,估計就是和他錯開了空間。
“……我們苦苦修煉,不過滌初境(二級),還不知要熬上多久,才能認金龍(三級),分到一些靈果仙草。
可你們看一個小雜役,卻能餐餐都吃。
”
“誰說不是,認真修煉,還不如去學點廚藝?
”
“誰知道學的是廚藝還是其他……”
“你們都不要命了,萬一這話讓老祖聽到了!
”
“老祖還能管這小事?
我可不敢對老祖不敬,不過那小雜役我還不能念叨一下……算了算了,不說了。
”
這話說得不像修真門派,倒像中小學。
不過畢竟不是人人都像飛光,或是境界高深。
求仙問道的路上,要摒棄七情六欲太難了。
崔栖潮充耳不聞,踏出七步,進了書林,眼前立時就出現了幾個滌初境的正式弟子。
這幾人一看崔栖潮,全都閉嘴驚呆。
不是因為崔栖潮那麼可怕,而是因為他們發現了崔栖潮居然已經步入撄甯境!
這,這也太氣人了。
任誰也想得到崔栖潮是如何入境的了,他就像人間的土豪一樣,活生生用靈丹妙藥砸進仙途的,這也側面證明了,懸圃所用的食材有多好,多豐富。
這個結果,雖然在意料之中,但是親眼看到還是氣得大家想翻白眼。
人比人氣死人,當初他們入撄甯,哪個不是在碬磨院耗了幾年以上,更長久的都有,這個小雜役,卻靠蹭老祖的飯菜,一下進入撄甯境了。
倘若崔栖潮和飛光一樣,有世交關系,長輩願意下皿本砸丹藥堆出個撄甯境,他們也沒話說。
偏偏崔栖潮是不知道怎麼攀上老祖的。
本來想着閉嘴的人,這會兒又沒忍住了,用崔栖潮也聽得到的聲音幽怨說道:“都入了撄甯境,還是文盲,根基不穩,不過是空長境界,不得長久,日後必要生心魔。
”
“啧,這個不用說吧,撄甯境應當能拜師做正式弟子了。
你猜是老祖不在乎,還是他舍不得走?
”
在他們心裡,再怎麼樣,自己也是正式弟子,總不至于抱怨兩句的資格也沒有。
難道一個後廚出身入門不滿一年的小雜役,還真要上天了?
崔栖潮腳步都沒停,繼續往裡面走,他不是很有興趣和人鬥嘴,就是心裡有一點點憐惜LJJ。
這次LJJ特意給他設置了一個非常低的起點,想看他奮鬥,誰知道小白這個大外挂一出來,他嗖一下就升級了……
林琳這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又在吃藥了。
聽說她自從負責崔栖潮,整個人因為心情波動過大,身體受到許多影響。
崔栖潮一下就不見人影了,倒是外頭又進來一人,正是燕宗主座下的愛徒飛光。
他匆匆掃了那幾人一眼,不快地道:“你們若将心思放在修煉上,何愁不能叩問金龍?
按你們的想法,祖師當年隻是曬曬書,卻得祖神長恩贈予藏書,習百千道法,這也是好運蹭來的?
”
衆人一時語塞,呐呐道:“不敢……”
從各人天賦深淺開始,天道就不曾公平過,飛光搖頭道:“你們小心着吧,别再亂說了。
”他是燕宗主的愛徒,又親送了崔栖潮去懸圃,知道談微真人和崔栖潮關系可能沒那麼簡單,也算提點一下他們。
飛光追上了崔栖潮,打量他一下,“真進入撄甯境了?
”
崔栖潮見是飛光,一禮,點了點頭。
飛光大大咧咧地揮手,“恭喜了,怎樣,都進入撄甯境,不管你怎麼進的,按理說,是有資格轉為正式弟子,拜師了。
可惜我境界不夠,否則可以和師尊說說,叫你拜我為師。
”
“拜師就算了,我不會離開懸圃。
”崔栖潮說道。
飛光遲疑一下,打聽道:“這是師叔祖的意思嗎?
要是不方便,你可以不說。
”
崔栖潮想了想,小白倒沒說,但應該差不多,“沒有不方便,我沒和真人說過,但總不至于才去了這麼點時日就走吧,那成什麼了。
”
飛光連道:“是,是。
”
崔栖潮忽而想起什麼,“收徒需要什麼境界?
或者和輩分有關麼?
雲夢真人收徒了沒?
”
飛光一回想,“雲夢師兄啊,收徒隻看境界和個人意願的,有時候師尊也會勸解。
比如雲夢師兄他已是殺不得境,又精通煉器,卻不大想教弟子,師尊一直勸他,這才塞了兩名有天賦的弟子給他。
”
他有句話還沒說,那就是聽師尊八卦,像師叔祖那樣的脾氣,以前的宗主勸都勸不下,這不,唯一一個沒有弟子的絕響境老祖。
其他絕響境老祖,可是連弟子都熬死幾波了……
崔栖潮若有所思地點頭,說起來要是真的拜師,他倒想選雲夢真人。
柳管事說了,雲夢真人修為不是最高的,但芥子洞天是最大的,現在飛光也說他擅長煉器。
……
崔栖潮抱着幾本新借來的書回懸圃,隻見談微真人正站在院子裡,盯着他的菜地看,氣息微微有點沉重。
“真人?
”崔栖潮喊了一聲。
談微真人緩緩轉身,俊美臉上表情凝重,一擡手,手心就憑空出現了一柄巨大的武器,長長的金屬柄上一條泛着暗藍光芒的龍蟠屈着,光線折射下,仿佛在遊動一般,頂上則是彎月一般的刀刃,刃口寒芒如雪,靈氣流淌間,連周圍的溫度好像也降低了。
咦。
崔栖潮仔細看了看,雖然放大了很多,有一人高,還加了好些花紋,但這個不就是鐮刀麼,用來收稻子、割草的,小白這麼不忘本的啊,有點可愛……
談微真人打斷了崔栖潮的思緒,他手中寒光閃閃的長鐮指着崔栖潮的絲瓜藤,說道:“你是不是想拜雲夢真人為師?
”
崔栖潮:“……”
崔栖潮:“……不是。
”
談微真人冷冷一笑,“不是,那你老打聽他做什麼?
想在他芥子洞天裡……玩兒啊?
”
不是那個什麼……崔栖潮也想大方承認,然後告訴他這和養貓不沖突啊,但是他拿刀指着崔栖潮的絲瓜藤,崔栖潮還能怎麼回答?
?
崔栖潮深吸一口氣,說道:“真人多慮了,真的不是。
”
談微真人手腕一動,轉了一下長長的霜輪鐮,收起來,對崔栖潮翻了個白眼就走了。
崔栖潮:“……”
……
晚上,崔栖潮點着燈背書到半夜,這才休息,不過今天晚飯沒吃飽,因為談微真人在報複性地瘋狂搶吃的,睡了兩個小時,崔栖潮就醒來了,通常他的睡眠質量是很好的,一夢到天亮。
崔栖潮睜開眼睛沉思一會兒,想起來喝點茶水,一側頭卻看到床沿竟然有隻手,饒是他再鎮定,心頭也猛跳兩下。
再探頭仔細一看,這手卻是不知何時偷入房間的談微真人的。
按理說談微真人已經不需要睡覺了,但考慮到特殊情況,這點倒是可以忽略。
隻是,他高大的身體,這時竟縮在窄小的床踏闆上,安心地閉着眼睛,右手扒在床沿,顯然是不敢未經允許爬床,隻得搭在這兒……
崔栖潮想了想,靜悄悄地枕了回去,隻做沒有發現。
再容你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