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人類社會亘古不變的定律。就算是地勢偏遠的牡丹村,在普及了義務教育之後,殺人違法這種道理還是人人都懂的。但是法律這種虛無缥缈的條條框框在懂法守法人的面前還能起到約束的作用,可是對于黑河這些本來就是靠着違法生意賺錢的家夥來說法律算個什麼東西。
黑河不信命,所以也不怕遭報應。放貸這些年來黑河沒少幹過喪盡天良的事情,但是黑河從來沒心軟過半次。殺個人對于黑河這樣的冷皿屠夫估計和殺條狗沒啥區别,況且在這前不着鄉後不着鎮的牡丹村,就算死了個人恐怕也沒什麼人知道。
往死裡整,老大黑河放了話。幾個手下就敢放開了幹,作為黑河最信任的幾個心腹,殺人放皿這活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幹了。但是黑河對劉文強恨之入骨,這麼多年來,劉文強是第一個敢跟他這麼玩的,這對于滋生十裡八村土皇帝想法的黑河是嚴重的挑釁,要劉文強死是不假,但是絕對不能讓他好死。
這一刻,黑河寅然成了真正的皇帝,生殺大權在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劉文強驚恐的神情。
不多時,黑河的手下就在一旁點燃了一堆炭火,濃郁的煙霧和灼熱的空氣讓院落裡的幾條狗驚懼的躲在窩裡不敢出來。動物,天生就對火有着強烈的畏懼,而人卻可以控制火使用火,但是一旦火焰不能被自己所控,那麼火就将帶給人無盡的驚悚。
看着這堆距離自己隻有咫尺的炭火,劉文強不知道黑河究竟要怎麼整自己。他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個左耳有胎記的男人将一個鑄鐵造成的鐵鈎扔進了炭火裡。這鐵鈎是什麼?劉文強很熟悉,那是用來給死豬燙細毛的鐵鈎,燒的通紅放在夾着細毛的豬蹄處,刺啦一聲,淡淡的肉香味和絨毛的焦糊味混雜在一起竄了出來。但是死豬是沒有任何感覺的,所謂死豬不怕開水燙,可是活人呢,如果這燒紅的鐵鈎燙在身上會是什麼感覺呢?
自從暴君商纣王發明了炮烙一酷刑,此後每朝每代都對此刑頗為鐘愛,直到新中國城裡之後,這些慘絕人寰的酷刑才被全部廢止。可是時至今日,這樣的酷刑難道要重見天日不成?
燙的火紅的鐵鈎燙在人皮上,煙霧缭繞,刺啦作響,鑽心的劇痛根本無法用言語形容。但是劉文強的嘴巴卻被一塊毛巾死死的堵住,根本發不出一絲聲音來。劉文強隻能怒瞪着雙眼,一點點的看着這火紅的鐵鈎在自己的胳膊上留下一道永遠抹不去的印記。
“媽的,這小子骨頭挺硬。”看着滿頭冷汗的劉文強依舊怒瞪着雙眼看着他們,左耳有胎記的男人連連冷笑。
“再給他來兩下,看他骨頭還硬不硬了。”另一個男人在一旁說道。
執行此等酷刑的是那個最精瘦的男人,整個人看樣子就不像是個好人,鐵鈎再一次在炭火裡燙紅,他左手捏着鈎柄,将火紅的鐵鈎再一次探向劉文強的胳膊。
但是這一次不等鐵鈎燙在劉文強的胳膊上,鐵門外就傳來了嘈雜的聲音,猛烈的敲門聲和叫罵聲彙成一團。
“二蒙,去看看是什麼人?”黑河聽到動靜眉頭一皺,指示着耳朵有胎記的男人去開門。
耳朵有胎記的男人剛一将門打開,迎接他的便是一腳,緊接着數不清的人提着刀棒魚貫而入,見到這一幕,黑河和其他幾個手下都吓的傻了眼。
“媽的,誰是黑河?”唯一一個手裡沒提着武器而是拿着手機的男人最後大大咧咧的走了進來,張口就問。
“大哥,是我。”黑河再沒有了之前土皇帝的威風,能屈能伸在黑河的身上展現的淋漓盡緻,“我就是黑河。”
“你是黑河?”拿着手機的男人斜着眼看了一下這個矮了自己一大截的黑河,然後有扭頭看了一眼綁在柱子上的劉文強,一吸冷氣一咬牙說道:“媽的,給我打。”
可憐黑河還沒明白什麼情況就被一群人上來連踢帶打,就算被打的鼻皿橫溢滿面青腫的時候,黑河依舊不知道這些人為啥要打他。至于黑河那幾個手下自然也逃不了這等款待,狂風暴雨般的一頓揍,黑河幾人隻能是落得滿地打滾的下場了。
“還愣着幹啥?給老子把人整下來。”看着自己身旁兩個心腹小弟就這麼傻傻的站在身旁,牡丹村所在的市縣老大頓時就有些跳腳了,就差點把手裡的手機也給扔了出去,一人賞了一腳之後,這倆心腹小弟也趕忙上前将劉文強從柱子上放了下來。
在繩索松開的那一瞬間,劉文強的心也随之松了下去,緊接着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到劉文強在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在病房了,一睜眼,劉文強就看到了自己最思念的人,妹妹劉子玉。見到自己的哥哥醒來,已經不知道哭過多少次的劉子玉紅着眼睛撲在了劉文強的身上,本以為一驚枯竭的淚水又一次的流了下來。
“你就是劉文強吧。”在劉子玉的身邊還站着一個身材壯碩的中年男子,嗓門洪亮,見到劉文強醒過來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劉文強腦袋動彈不得,但嘴皮子還很利索,說道:“我是劉文強,請問您是?”
“哈哈,果然是你。”身材壯碩的中年男子沒有回答劉文強的問題,而是大笑了一聲,贊許的說道:“你的事我聽說了,好小子,做事真他媽硬氣。”
聽了中年男子的誇贊,劉文強卻開心不起來,隻能苦笑了幾聲。真他媽在鬼門關前又走了一遭,要不是那些人救了自己,恐怕自己現在真的就該在鬼門關前排隊等着喝孟婆湯了。
“我叫牛天河。”中年男子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說道:“你可以叫我牛叔。”
“牛叔。”劉文強喊道。
“嗯,你好好在這裡休息吧,想吃啥就跟護士點啥,别省錢,牛叔給你付。”牛天河囑咐道。
“多謝牛叔。”劉文強忙道謝。
一旁的劉子玉也替哥哥道謝,說道:“謝謝牛叔叔了。”
“那行,那我走了。”牛天河沒在逗留,轉過身拉開病房的門走了出去。
留下劉文強和劉子玉兄妹二人在這空蕩的病房裡,心中疑惑頗多的劉文強看着自己的妹妹問道:“小玉,那個牛天河是什麼人?”
劉子玉搖了搖頭,同樣疑惑的說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人,但是是他帶我來醫院的。”
“他帶你來的?”劉文強更加疑惑了,又問道:“他怎麼會帶你來的,我不是讓你直接去J省的陽城了嗎?”
劉子玉撅着嘴巴,說道:“我本來打算去陽城的,是你電話裡的那個人告訴我先不要去陽城,而是讓我先去哈市,到了哈市之後,一個老爺爺把我接到家裡,然後就聽說你在醫院,之後那個牛叔叔就帶我來見你了。”
“原來如此。”劉文強雖然已經明白了大體,但是細節方面還是不清楚,比如那個老爺爺是誰?但是劉文強沒有再問了,他估計妹妹肯定也不知道那個老爺爺是誰。但是劉文強能肯定一點,那就是這些人都和周強有關系。
看着已經漆黑一片的窗外,劉文強這時在發現病房的裡的表時針已經指向了十點,此時已經深夜十點了,看樣子,自己已經昏迷了很久了。
已經徹底安下心的劉文強終于感覺到了肚子餓,也絲毫沒客氣的叫護理人員為他送上來飯菜,對于牛天河特别吩咐的人,别說護理人員就是醫院的院長都得殷勤的對待。很快,飯菜就送了上來,雖然不是什麼美味佳肴,但是熱乎可口,本來就饑腸辘辘的劉文強,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是真正的人間美味。
在醫院裡躺了三天,劉文強順利的出院裡。招呼劉文強出院的還是牛天河,去哈市最豪華的酒店吃了一頓大餐之後,牛天河還親自将兄妹二人送上了通往陽城的高鐵,臨走之前,牛天河還确定了劉文強之前的想法。
“小強,去陽城之後記得替我向你周強大哥問好。”牛天河對着劉文強說道。
果然是周強,劉文強現在确定了下來,一邊答應着,一邊心裡充滿了感激。算上這一次,周強對自己的救命之恩就已經有三次了,更何況這一次還有自己的妹妹的恩情,這樣的恩情,劉文強根本無以為報。
“哥哥,我們現在去哪啊?”劉子玉有些迷茫,活了十幾年,這還是劉子玉第一次背井離鄉,離開家出遠門。但是現在她和哥哥已經沒有家了,不過對于劉子玉來說,哥哥在哪裡,哪裡就是家。
“陽城。”劉文強笑着說道,這是幾年來劉文強第一次流露出會心的笑容,也許美好的日子才正要開始也說不定。
至少自己的妹妹還在身邊陪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