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幾條紅眼的惡狗
陰曆二月二日,濱海市看守所。
随着一聲轟隆隆的沉響,6米多高的看守所大門緩緩打開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背着布袋站在門後,盡管鬓角有些灰白,但目光炯炯,精神矍铄,嘴角挂着勝利者的笑意,打量着大門外面的新世界。
這個男人就是張建國,今天是濱海市中級人民法院無罪判決書生效的日子,期間張建國沒上訴,檢察院沒有抗訴,張建國被無罪釋放。張建國被無罪釋放的這個日子說起來有些巧合,陰曆二月二又被稱作龍擡頭的日子,這對嚴旭堯看來頗為吉慶,他從看守所大門走出的那一刻感覺自己仿佛重生了一般,大口呼吸着外面自由的空氣。
張建國覺得手中那個裝着個人生活品的布袋子有些晦氣,于是狠狠甩到了看守所外面的垃圾堆丢棄。幾條正在覓食的流浪狗被抛過來的東西吓了一跳,随後一條狗嗅到了布袋裡的火腿腸氣息,叼起來就跑遠了,剩下的幾條狗紅着眼睛一路狂汪追了過去。
張建國或許想不到不遠處有一雙眼睛正盯着他,他的一舉一動都落在嚴旭堯的眼裡,此刻,嚴旭堯正隐蔽在一輛租來的别克凱越轎車裡,用望遠鏡觀察張建國和看守所附近的情況。
看守大門外面聽者幾輛豪車,十幾個身穿西裝的男子在車旁邊吸煙邊等待着,這其中大部分都是非常陌生的面孔,不過有兩個人映入了嚴旭堯的眼簾,那是張建國的辯護律師周琛,還有嚴旭堯以前在林業局的同事高子捷。嚴旭堯放下手中的望遠鏡,目光變得陰沉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姓高的也在迎接張建國的人群裡,看起來這孫子跟張家的淵源很深,怪得他單位那般嚣張、目中無人。
實際上,嚴旭堯今天特意前來監視張建國被釋放,主要是想探尋袁雅和杜瓊二人的下落,但令他失望的是,這兩個人都沒有出現在迎接張建國的人群之中。
張建國剛走出看守所大門,周琛、高子捷等人趕忙迎了上去,不過領頭的不是周琛,也不是高子捷,而是一個臉上有刀疤的中年男子。嚴旭堯通過望遠鏡打量着這個疤面中年男子,覺得這人十分面生,但又像在哪裡見過一樣,他不禁陷入了沉思,腦中突然靈機一動,恍然憶起這人曾在沈筠挎包拍攝下的錄像中出現過。嚴旭堯的眉頭不禁皺起,心想這個疤面男子不是譚永江的保镖嘛,怎麼現在成了張建國的擁泵,不知道這其中在搞什麼名堂。
“老闆,您受苦了。”那個疤面男子帶了一件大衣,過去給張建國披在身上,說道:“您不在的這段時間,弟兄們都很焦慮,這次多虧了周律師。”
周琛趕緊迎上前,給張建國遞過一根香煙點着,說道:“老闆,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張建國抽了口香煙,拍了拍疤面男子的肩膀,說道:“錢虎,這次你和周律師出的力氣最多,我周某人不會虧待你們的,還有這般弟兄們。”
高子捷也巴結地說道:“張總,我已經在濱海1号公館安排好了,那邊來了幾個不錯的小姑娘,您過去泡個澡好好放松一下。”
“正合我意,老子在這鬼地方一星期才洗一次澡,他娘的真不是人待的地方,高處長,讓你費心了,我正想找個地方把這身上的晦氣沖一沖。”張建國沖着高子捷一笑,說道:“最後在理個發應個景,哈哈。”
“對,龍擡頭,龍擡頭!”衆人附和着說道,簇擁着将張建國接到一輛賓利汽車裡。
張建國在車中問道:“對了,錢虎,我在看守所裡的消息閉塞的很,不知道你在譚永江那邊打探到什麼線索沒有?”
“老闆,我在譚永江那裡待了大半年,已經取得那老東西的信任,不過始終沒有發現那條項鍊的線索。”錢虎皺着眉頭說道:“現在,譚永江已經死在了坡峰嶺棗樹林,譚力那個小子因為涉嫌殺人,估計過不了多久也要挨槍子,不知道那條項鍊的下落。老闆,我有時在想,那東西是不是還在那個女人身上?”
張建國的面色陰沉如水,說道:“現在最大的嫌疑還是譚家,我的一個日本朋友曾證實,他親眼在譚永江那裡見到過那條項鍊,所以,你們必須接着給我查下去,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個東西給我找到,聽到了沒有?”
“放心,老闆,我們一定按照您說的去做。”錢虎好像十分懼怕張建國,趕忙點頭說道,“隻是老大,不知道那條項鍊裡究竟掩藏着什麼秘密,為什麼這麼多人想找到它。”
張建國瞅了錢虎一眼,目光犀利如刀,後者被瞪得打了激靈,張建國說道:“不該你知道的,最好不要打聽,以後我這話不說二遍,聽到沒有?”
“是老大,是。”錢虎唯唯諾諾,額頭上冷汗直流,直用袖子擦拭。
“還有,沈筠那女人怎麼樣了,你們找到她的音信了嗎?”張建國沉着臉問道。
錢虎說道:“沈筠在坡峰嶺槍戰中受了重傷,我們一直派人暗中監視着,但是她剛醒過來後就消失了,這女人就像憑空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任何線索。不過,老大,我們一直在追查這件事情,一旦有什麼進展,第一時間向您彙報。”
“憑空消失了?這怎麼可能!”張建國的臉色不禁為之一變,沉聲說道:“你們這幫廢物,連這點事情辦不好,我張建國養你們這麼多年有什麼用?!”
錢虎無言以對,汗如雨下。
周琛見狀趕忙打圓場說道:“老闆,據我所知,沈筠還有一個叫野狼的弟弟,就是杜瓊的那個師弟,是不是他把人救走了?”
張建國面無表情地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沈筠可是我精心布置的一枚棋子,她要是找不見了,我的計劃可能功虧一篑,所以,你們無論如何都要把她給我找出來。你剛才說的那個叫什麼野狼的人,既然是杜瓊的師弟,那就問問杜瓊到底是怎麼回事?對了,杜瓊她人呢,而且我也沒有看見袁雅,她們幹什麼去了?”
周琛低聲說道:“老闆,是這樣的,袁雅和杜瓊兩個人正在被警方通緝,所以她們兩個不方便露面……”
“什麼,被警方通緝?!”張建國訝然說道:“你快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琛說道:“就在前幾天,杜瓊在高速路口持槍追擊代局長蘇含卉,不過她搞砸了,非但沒有成功,反而被蘇含卉的行車記錄儀拍到了臉,警方不知道為何很快就鎖定了杜瓊,而且懷疑袁雅也參與這件事,現在正滿城通緝這兩個人……”
張建國一拳砸在車門内側,怒道:“愚蠢,簡直是愚蠢至極,誰讓她們這麼做的?她們難道不知我這兩天就被放出來了,結果還在這個關鍵點給我惹事,現在她們人呢,我一定要給這兩個人一點顔色,他媽的……”
張建國一提到袁雅、杜瓊的下落,周琛把目光移向了錢虎,錢虎則一臉為難地說道:“老大,夫人和杜瓊也失蹤了,大概半個月前,夫人駕車離開别墅時說是去外面找人,結果一直沒有回來,我也沒敢問她去哪了……杜瓊倒是一直跟我們在一起,隻是警方的通緝下來之後,她也不知去哪了……”
“廢物!廢物!”張建國氣急敗壞地咆哮道:“我剛出來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現在,你們什麼事情都先别做,首先給我把那兩個女人找出來。”
“老闆,您先别着急,我已經安排人去找了,您先去1号公館泡個澡,找兩個姑娘……”
錢虎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張建國打斷了,張建國怒道:“家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老子還哪有心情洗澡玩女人,快,帶我回家去……不是回别墅,回我以前的家,何晴那裡。”
張建國他們在車上說的話,嚴旭堯當然聽不到,但他發現張建國進車裡後一直啟動車子,又有些犯嘀咕。當張建國等人的車子慢慢啟動時,他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