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明鏡
嚴旭堯還以為這個自稱在業界享有盛譽的周律師有多大本事呢,原來是指使證人在刑事訴訟過程中故意作僞證,這尼瑪要是點子背被查出來可是要被送進監獄裡去的。嚴旭堯對周琛的辯護策略嗤之以鼻,說道:“您這已經不是鑽法律的空子了,而是明目張膽地做違法的事兒。我們支付您這三十多萬的代理費不說,還搭上了作僞證的風險,沒想到律師這麼容易就能來錢,看來我早就應該轉行了。”
周琛對嚴旭堯的諷刺一點也不在意,說道:“我隻是給你打了個比方而已,并不一定就說我要那麼做。我剛才跟你說了,我的辯護策略有很多種,究竟采用哪種方案,一切都以我當事人的利益最大化為原則,當然不會讓我的委托人陷于被追究僞證的風險之中。我跟你老婆的協議上寫得清清楚楚,我拿三十二萬代理費的前提是成功進行無罪辯護,要是我官司打輸了隻收取不到一萬元的差旅費,如果我沒有金剛鑽怎麼敢攬瓷器活兒呢?所以,我給您提一個建議,評價一個律師的好壞,一定要等到案結事了後方可蓋棺定論。”
嚴旭堯笑了笑說道:“周律師,我這擦亮眼睛拭目以待呢,真期待見識一下您高超的辯護技巧。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弄明為什麼我們家傾盡所有要為一個不想幹的女孩埋單。”
周琛不懷好意地說道:“這是你的家事了,與這件案子本身無關,我不方便插手過問。不過,嚴先生我可提醒你了,抵押的房子雖然是你們夫妻的共同财産,但是房産本上可隻寫着你老婆一個人的名字。因此,你的所有權主張不具有對抗善意第三人的效力。我聽你老婆介紹說你也是學法律的,那麼你應該明白這意味着什麼。那也就是說,即使你老婆背着你把房子賣了,你也不能主張交易無效。現在,我的助理已經帶着抵押合同去登記了,你現在也不能以不知情為由主張協議無效了。所以,你就祈禱我把案子打輸吧,否則你們一家三口就要去睡大街了,呵呵。”
讓我們一家三口睡大街?尼瑪這個眼中隻有錢的無良律師可真夠陰險的,不過,誰讓妻子把房子抵押給人家呢,這一切還歸咎于妻子的自作主張。嚴旭堯惡狠狠地瞪了妻子沈筠一眼,臉上的神情極為不悅,說道:“沈筠,你知道我罪讨厭的東西是什麼嗎?是謊言和欺騙!不管那謊言是不是善意的,我都感到惡心,尤其是當它來自我最親密人的時候。沈筠啊沈筠,你說你是不是以謊言為生啊,離開了謊言你就無法生活下去了?我多次向你重申了我的立場,也給了你坦白交代的機會,可是你到了現在這地步還滿嘴跑火車,我真想一耳光把你扇翻在地。沈筠,你知道我現在的心情是怎樣的嗎?”
沈筠低着頭不敢與嚴旭堯對視,她的身體有些瑟瑟發抖,說道:“老公,我承認我說謊了,但這能全怨我嗎,你怎麼不想想我為什麼養成了瞞着你的習慣?這些年來我無論做什麼事情你都持反對或否定的态度,我找賣房子的工作你不同意,我讓孩子上三小你不同意,我買房子和爸媽分開住你也不同意,你就知道對我呼來喝去,你說你支持我做什麼了?以前,當我決定要去做一件事情時,我會首先去考慮你的意見,但是你的意見都是前篇一律,那就是别去做!我也不想撒謊,但是你的這種行事風格讓我感到害怕和無奈,所以我才開始去說謊。但是,謊言無論再完美,都是有破綻的,一個謊言需要用無數個謊言來遮掩,所以才弄成了現在的這個局面。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很憤怒也很窩火,如果你想打我就動手吧。”
“錯了,我現在的心情不是憤怒,而是沮喪!”嚴旭堯說道,“你知道那種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覺嗎,這種心情讓我極度難過,我覺得你不像是與我同chuang共枕的妻子,而更像是一個最熟悉的陌生人!”
沈筠美麗的眸子中泛起了淚花,她啜泣道:“老公,我知道自己做錯了,我以後一定痛改前非,有什麼事情再也不對你隐瞞了。有一天你會發現,我是為了咱們這個家才那麼做的,你難道就不能徹底原諒我一次嗎?剛才,周律師有一句話說得特别中肯,不要用一時的眼光去評價一個人,等所有的事情都有了結果再蓋棺定論也不遲啊!”
嚴旭堯冷笑了起來,說道:“沈筠啊沈筠,你真不愧是幹銷售的,可謂伶牙俐齒,巧舌如簧啊,說來說去反倒是怨我不是了!你自己摸着良心說說,我有沒有給過你解釋和坦白的機會,遠的咱就不說了,就說今天這次吧。你以為你給我的那些解釋就天衣無縫了嗎,你以為如果沒有周律師說破你就不會穿幫了嗎?如果那樣的話你也太小看你的老公了!”
沈筠望着嚴旭堯詫異地說道:“老公,你怎麼知道我說謊的?我為了給你自己圓謊,可是想了好久的。我想,如果我把唐羽愛說成是自己的女兒,你一定不會再責怪我把房子抵押出去了。我準備把那個孩子救出來後再向你坦白的,我沒有打算一直欺瞞你下去的。”
嚴旭堯冷哼了一聲,說道:“當你說道林蕾是那個曹靜的妹妹時,我就覺得你是在撒謊了,我當時沒有立即揭穿你,我想看你接下來的表演。這個世界的生活太單調了,偶而看一下别人的表演也未嘗不是一種調劑生活的娛樂,你說不是麼?”
沈筠說道:“我不覺得我哪裡有什麼地方可疑,我說林蕾是曹靜的妹妹,那是實情,在這一點我根本沒有騙你。”
嚴旭堯說道:“當然,我對這一點也不持異議,關鍵是你提到了林蕾和曹靜住在一起,而且還拿林蕾的照片冒充曹靜吓唬田學東,這就很不可思議了!田學東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他掌握的消息可謂相當靈通,就如你當初告訴我的那樣,甚至連我在哪裡工作以及薇薇正準備上小學的事情都知道,他怎麼會曉得曹靜還有一個雙胞胎妹妹呢?而且,這對姐妹是居住在一起的,你覺得這說的過去嗎?以田學東和曹靜之間的關系,他不可能不知道曹靜的底細,除非曹靜對此諱莫如深,而林蕾這個妹妹又不經常出現,這才會逃過他的耳目,也才使得林蕾冒充曹靜有了現實的可能。沈筠,你說我說的對吧?”
沈筠沒有想到嚴旭堯會抓住了這麼小的細節剖析其中的不合理之處,她睜大了眼睛恐懼地望着嚴旭堯,随後垂下了頭。“老公,你比我想象中的可怕,或許你是對的,我不該欺瞞你,以後有事情我們一起面對。”
嚴旭堯說道:“咱們回到正題上來,你把咱們家的房子抵押了出去,僅僅是為了一個你都素未謀面的女孩,你究竟是怎麼想的,可以實事求是地跟我講一下嗎?”
沈筠歎了口氣說道:“我和這個女孩非親非故,但之所以在她身上下這麼大地皿本,其實有兩方面的原因。第一,她是我同事也是我好友曹靜的女兒,曹靜對我有救命之恩,現在曹靜不在人世了,我有照顧她女兒的責任;第二,這個女孩和田學東有關,甚至可以說是曹靜遇害案的關鍵證人,如果我們能夠固定證據,向警方提供破案線索,那麼有助于将田學東及其黨羽繩之以法。老公,我知道你痛恨田學東,其實我比你更憎惡他。田學東一日不落法網,我的心一刻不懸在半空中,整天擔驚受怕的,這種日子真的很難熬。現在公安機關似乎也一籌莫展,對逍遙法外的那個惡人束手無策,與其求人不如求己,我必須自己行動起來,才有保護自己和家人不受歹人戕害的希望。”
“哦?你說那個曹靜對你有恩,我很好奇你們之間有什麼故事嗎?”嚴旭堯好奇地問道,“你不介意說出來聽聽吧?”
沈筠說道:“老公,這件事情我不想現在說,免得你有又要說我在圓謊,等到合适的時候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現在,我想把它當成我心裡的一個秘密。”
“希望你這個秘密不要影響我打赢官司才好!”周琛插了一句,“實際上,我可不想和檢察院的人對簿公堂,那樣勝算的幾率就縮小了,我的策略是在檢察院審查起訴階段就将這個案子終結了。你們兩位趕緊準備錢吧,如果順利的話不出半個月我就能将那個孩子給你們帶出來。”
這個無良律師在自吹自擂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喂,老婆你到哪了啊……什麼,已經在樓下了?那你就别下來了,我這就下去……你不知道……這個小區的電梯不好使,我是從步行梯上來的,結果一腳踩空跌了個鼻青臉腫,現在身上每一塊好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