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海風、大霧和情殇
嚴旭堯盯着屏幕畫面中年輕男子的背影,很想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但是錄像播放在關鍵時戛然而止。
他痛苦地抱着頭趴在桌子上,内心的糾結和失望已經到了極點,随之而來的是無盡的恨意,就像滔滔洪流瞬間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他一再警告妻子不要為了報仇就拿自己的身體當工具,有什麼事情夫妻二人商量着來,但她呢,完全把他的話當成了耳旁風,一意孤行,差點險遭強暴。
最讓嚴旭堯不可忍受的是,妻子在最危急的時候想到的人不是自己老公,而是那個手持白色手槍的男子,他們究竟是什麼關系?!
嚴旭堯累了,他徹底的累了,這樣的婚姻已毫無意義可言!
以前,他非常在乎自己的妻子,怕她出軌,怕她給自己戴綠帽子,但此刻,他突然什麼都不在乎了,那個跟她同床共枕的女人瞬間變得遙遠而陌生。
嚴旭堯記得自己從未對一個人如此失望過,當年他跟蘇雲娜分手時更多的是無奈,時至今日,他依舊對她有些愧疚。而今,對于沈筠,他隻有滿腔的怒火。
嚴旭堯收拾了一下,提着筆記本電腦回了家,今天必須有一個了結,一次徹底的攤牌!
他打了輛車回到海軍幹休所暫住的地方,一看表已經是夜裡九點多了,但妻子不在,父母在客廳裡陪着薇薇寫作業。
“旭堯啊,你是不是當上處長後工作壓力太大,怎麼臉色如此差?”母親梁素琴見兒子進來後表情陰沉,關心地問道。
“媽,我沒事,沈筠呢?”嚴旭堯走到女兒身邊,憐愛地摸了摸女兒的頭。
“小筠今天老早就回來了,晚飯還是她幫着我做的呢,但剛才她接了一個電話就離開了,說單位那邊有點事要加班,他還說等你回來後讓我告訴你,讓你不要擔心她。”
“加班?”嚴旭堯嘴角動了動,冷哼道:“我看她是要加到别的床上去了吧!”
“嚴旭堯,你這是說的什麼狗屁話!”嚴父本來正在指點孫女做題,聞言不由拍案而起,勃然大怒。
嚴旭堯沒有吱聲,把自己鎖在了房間内,躺在床上用被子蓋住了頭。他當然知道,妻子的所謂加班純粹是謊話,也就能糊弄一下二老,現在指不定跟哪個男人在一起呢!
他現在迫不及待要見到妻子,倒不是擔心她會發生什麼事情,而是要跟她把事情說清楚。他原本想等到明天再說,但是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最後還是爬了起來,撥通了蘇含卉的電話。
“嚴旭堯,你想死啊,這麼晚了還騷擾我……”電話那頭傳來了慵懶的聲音。
“喂,你的車可不可以借我用一下……”嚴旭堯說道,他的聲音裡沒有帶一絲感情,就像是機器人一樣。
“讨厭,跟人借東西還這麼理直氣壯,你來單位找我拿吧!”蘇含卉嬌嗔道。
半個小時候,嚴旭堯開着蘇含卉的寶馬七系轎車沖向了西山售樓處。但如他所料,辦事大廳裡面一點光都沒有,說什麼加班,簡直是一派胡言。
其實,嚴旭堯之所以來這裡,就是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沈筠這個女人果真是無可救藥了。
“沈筠,你在幹什麼?”嚴旭堯撥通了妻子的電話。
“老公,我在加班啊,難道爸媽沒告訴你嗎?”電話那頭沈筠不緊不慢地說道。
“哦,你在加班?”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激憤,“我就在你們西山售樓處門口呢,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啊……老公,你去西山售樓處了?我不在那加班……我在……”沈筠的聲音裡有些驚訝和顫抖。
“說,你現在到底在哪人男人床上加班?!”嚴旭堯幾乎是嘶吼着質問道。
“混蛋……你是不是瘋了?!”沈筠在電話那頭愣了一下,也發火了。
“我他媽是瘋了,那也是被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逼瘋的!”他咬牙切齒地說道,“沈筠,我給你十分鐘時間,你要是不在售樓處門口出現,咱們倆就結束了,你明白嗎?”
沈筠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好吧,我說實話,我在準備報仇計劃,現在已到了關鍵時候,你不要幹涉我,就這樣!”
沈筠不待嚴旭堯回話就挂斷了,在打過去的時候沈筠已經關機了,留下了他一個人在茫茫的夜色中怒吼!
“沈筠……老子這次要是再原諒了你,就他媽就我一輩子給人當龜孫子!”
嚴旭堯又把車開回了單位,他怕現在回家影響父母休息,就在自己辦公室的沙發上睡了一會兒,可這一睡就到了上午九點,一個電話把他吵醒了。
“嚴旭堯,我是蘇含卉,洋窪濕地那邊有一個遊樂場項目要規劃,可能影響到咱們在那一帶的林場,今天你跟李梅過去考察巡視一下,回來跟我寫個報告,我要給省廳那邊請示。”
“領導,改天再去行不行,我今天有些不舒服,不在狀态……”嚴旭堯不情願地說道,家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哪裡還有心情開展工作,“你看這樣行不行……我讓綜合處的其他人過去……”
“不行,這個工作要的比較急,所以你本人必須親自去了解下。”蘇含卉的口氣十分堅決,“嚴旭堯,我知道你最近有很多事情,所以批準了你很多假期,但你也不能沒完沒了是吧?你說你當上了處長這麼多天,你都開展過什麼工作,在咱們這種單位你不是不知道,容易被人傳閑話的,你也不想被人說你沒能力吧。你要是個男人就應該擔當一些,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别扯在一起行不,就這樣吧!”
嚴旭堯挂了電話,正想罵娘,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是檔案科的李梅,她正提着勘測設備,說道:“嚴處,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現在就走吧!”嚴旭堯面無表情地說道。
李梅不會開車,所以嚴旭堯這個處長當起了司機,開着越野工程車駛往洋窪濕地。洋窪濕地在濱海市東北側,挨着大海,所以他們迎着海風和大霧一路向東。
途中,副駕駛座位上的李梅接了一個電話,頓時整個人如坐針氈,神情中充滿了焦急。
“怎麼了,李科長?”嚴旭堯瞥了旁邊的女人一眼,不知道她遇到了什麼事情。
“嚴處,剛才我兒子學校的老師打來電話,說我兒子上課時肚子疼,被送到了醫院,醫生……醫生說腎部有積水……”李梅說話時雙手捂住了臉,一副凄楚的神情,眼眶裡閃動了淚光。
“啊,聽着好像很嚴重,你先别着急,我在前面掉個頭,送你去醫院。”
“嚴處,謝謝你……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本來要陪您去考察的……”
“别這麼客氣,我也是做父母的,理解你的心情。”嚴旭堯看了李梅一眼說道,他早已知李梅是個單親媽媽,帶着兒子生活非常辛苦。
嚴旭堯送完李梅之後又往洋窪濕地那邊趕,因為耽擱了一些時間,到那裡後都快中午了。原本,那一帶的樹林中彌漫着茫茫的大霧,中午時分,陽光終于将霧氣驅散,視線寬廣了好多。
嚴旭堯把車停在了一個岩石後面,将車後背箱裡的儀器卸下來,然後開始觀測前方的樹林,然後在本子上做記錄。就在這時,他猛然發現離他大概八九百米距離的海岸上,有一對男女抱在了一起。
每個人都有好奇之心,工作的嚴旭堯也不例外,他從工具箱裡拿出了望遠鏡,望了那兩個男女一眼。
這一看不要緊,他手中的望遠鏡一下子掉到了地上,那兩個人居然是田學東和沈筠。
嚴旭堯的熱皿一下子湧到了腦門,沈筠啊沈筠,你這個賤人,說什報仇,原來是和那個狗日的男人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幽會!
嚴旭堯心中那個恨呀,如果今天不是單位正好派自己過來考察巡視,怎麼能發現這對狗男女呢!
他轉到工程車後備箱拿出一根榔頭,悄悄地朝那對狗男女潛伏接近過去。
海濱的岩石有很多,可以說是錯落有緻,因此給他的行動提供了很好的掩護。
“田學東,放開我,當初你答應我的事一件也沒辦到,你有什麼資格說喜歡之類的話!”沈筠試圖從田學東的懷裡掙脫。
“瞧見沒,我臉上這個傷疤就是你男人留下的,這個債他用命償還,而你得用身體償還!”田學東用手指着臉上還沒愈合的傷口說道,“沈筠,我是答應給你報仇,而你答應把你們沈家的股份給我,但我現在對那個未知的回報不趕興趣了……我感興趣的是你的身體……”
“田學東,你感興趣的實際上是那批古董吧,你想阻止我複仇,就是怕我把那件事情說出去,影響了你的發财計劃,對吧?”沈筠的聲音裡充滿了憤怒。
“沈筠,你是明白人,所以我勸你也不要做傻事,當年,你的父親就是因為頑固不化,所以才衆叛親離,落得慘死的下場。”田學東說道,“你不要發财,也不要擋了别人的财路!”
“田學東,你簡直是個忘恩負義的畜生!”沈筠掙紮了起來,但田學東将她摟得更緊了。
“你住嘴,沈筠,不要總拿當年你父親資助我上學的事情來說事,我不過總共才受了他幾百塊錢而已,我在售樓處護了你這麼久,也總該把欠的人情還上了吧?現在我不欠你們沈家的,而是你欠我的……你不應該背叛我,真的……”
“田學東,你什麼意思?”沈筠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田學東從衣服裡取出了一張相片,獰笑道:“這個人……你總該認識吧!”
那張照片是一個人的大頭照,确切地說應該是屍體照片,照片中的青年男子頭部被鈍器打中,滿臉是皿,但沈筠依然能夠辨認出那個人居然是劉宇!
“啊――田學東,你……你殺了他?”沈筠看了那張照片險些昏厥過去,顫聲道。
“任何想阻止我的人都得死,包括你!”田學東臉上露出了可怕的獰笑,加上那未愈合的疤痕,十分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