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我不可能是那樣不堪的女人
不,那不可能是我的記憶!
不,我不可能是那樣不堪的女人!
不,我不可能與田學東發生關系,可那段身臨其境的情景片段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頭腦中?!
啊――我的頭好痛,但我真的不能繼續服用氯氮平了,真的不能再吃了。
神經藥物的副作用如此強烈,服用後整日昏昏欲睡、精神恍惚,可一旦停止使用後就會頭痛欲裂。
我的确去了日本,的确見了田學東,但真的不記得跟他發生過男女關系,我更不可能愛上他,因為我已經不喜歡男人了!
這該死的頭痛……啊――
我要趁這段神識清醒的時刻,仔細捋一捋我那支離破碎的記憶,因為,有些記憶根本不是我的。
接下來,我寫到要去美國加州了,去找那本羊皮日記。
洛杉矶市,小城阿凱迪亞,教堂,妹妹!
噢,原來是這樣,我想起來了,全想起來了!
那根本就不是我的記憶,而是妹妹徐心月的經曆,之所以突兀地出現在我的頭腦中,其實源于田學東後來聲色并茂的轉述,一度讓我以為那就是自己。
我還記得有一次田學東試圖摟抱我,被我拒絕了。他當時非常的不解、憤怒和憂傷,大聲質問我是不是變心了,為什麼從日本回來後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那段時間是我記憶最糟糕的時候,我以為田學東說所的事情是真實發生在我身上的,隻是我全部忘記了而已,但我無法接受田學東,本能地抗拒他的親密舉動,從心底裡排斥這個痞子一樣的男人。
後來,我發現了事情真相,田學東口中的那個“我”,應該是我的孿生妹妹徐心月,有一段時間我們姐妹互換了身份。
這一切一切的事情,還要從我踏足美國那天說起。
我按照國際包裹郵寄地址,來到了阿凱迪亞城的聖母大教堂。當時,接待我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華裔神父,叫薛仲敏。
我剛踏進教堂時,薛神父正在做禮拜,他發現了我後,招呼我坐下,說道:“心月,你來啦,但今天為什麼沒有帶你男朋友來一起禱告呢,還有你好像也忘了帶《聖經》?!”
薛神父說話時距我有十來米遠,他摘下老花鏡瞅了正站在門口的我一眼,神情平靜安詳,但我想他一定是認錯人。
“對不起,神父,您認識我嗎?”
我走近了薛神父所在的禱告台,問道。
“心月,你今天是怎麼了?!”薛神父放下了手中的經書,擡起頭詫異地望着我,神情中充滿了不解之色。
“神父――其實我……”
當我正要向神父解釋時,突然教堂門口有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神父,您是在跟我說話嗎?抱歉,學校裡有點棘手的事情處理,所以就耽擱了一些時間,今天的禱告會已經結束了嗎?!”
我一回頭,整個人不禁僵住了。
教堂門口,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手持聖經走了過來,她穿着淡藍色的衣服,留着披肩長發,顯得知性而優雅。
顯然,那個女人也注意到了薛神父旁邊的我,頓時停止了步伐,手中的書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她怔怔地望着我,眼睛睜得很大,臉上寫滿了驚詫和不可思議。
同時震驚的,還有薛神父,他的目光在我和那女人身上來回移轉着,驚訝得合攏不上嘴,說道:“你……你們……”
震驚,愕然,注視,沉默!
這樣的氣氛足足過去了兩三分鐘,那個女人突然朝我沖了上來,抱住了我的肩膀,哭道:“姐姐,我不是在做夢吧,真的是你嗎?!”
“徐月……你是徐月?!”我恍然回過神來,撫摸着她的臉頰,不禁淚如雨下,“這麼多年了,你在美國過得還好嗎?!”
人生如夢,似醒似幻。現實抑或夢境,有時真的分不清楚!
我千裡迢迢地來到美國,原本是想查找母親當年寄出的羊皮筆記本,誰想竟與失散多年的妹妹重聚,或許這就是上天的旨意,不然為何如此陰差陽錯的巧合?!
“我還這裡生活得很好,養父母的公司已經在納斯達克挂牌上市了,我正在大學讀考古學博士,明年就要畢業了。”妹妹抹了把眼淚介紹說道,“姐姐,你這次是來專程找我的嗎?還有,你臉上的神情感覺好滄桑啊,你一定經曆了很多事情吧,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我……還好,還好――”
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心酸的淚水如泉湧出,妹妹的命運要比我好太多,怎麼可能知道我的遭遇呢?!
真的是兩個人,兩重天地,兩個世界!
“妹妹,你改名字了?”我問道。
“嗯……但其實也不算啦,隻是加了一個心字而已,我養父母覺得這樣更好聽一些。”徐心月拉着我的手,“姐姐,你怎麼回知道我經常來這個教堂做禮拜?”
我知道說出了實情可能會傷了妹妹的心,但我還是選擇實話實說:“我……不知道你在這裡……其實,我來這裡是想取回母親當年郵寄的東西,一個羊皮日記本,隻是碰巧遇見了你……對不起……”
“母親?!”徐心月的臉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我都不記得她的樣子了,不知道當年為什麼抛棄我們,現在她還好吧?!”
我聞言不禁悲從中來,以前妹妹還小,我不敢告訴她母親遇害的事情,現在,是時候告訴她真相了。
薛神父給我們提供了一間小屋子,在那裡我告訴了她所有的事情,包括我這些年來的悲慘遭遇,說到傷心難過之處,忍不住捂着臉失聲大哭了起來。
徐心月聽着我的訴說,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化,拳頭也攥緊了,耐心聽我把故事講完,但整個過程中間未置一詞。
“姐姐,這是一個十足的陰謀,母親的死必然有人精心設計的,所有的這一切都與春秋戰國時期的古墓有關,因為那是一筆不可估量的巨額财富。”徐心月聽完我的故事之後一陣唏噓,沉吟了片刻繼續說道:“姐姐,當年你比我還活潑外向,後來性格劇變,原來是目睹了母親被殺的場面……這些年你真的受苦了,你的這種精神狀态不能再受刺激,必須放下心理包袱,安心靜養一段時間。按照你所說的,濱海就是一個險惡的江湖場,惡人當道,良善蟄伏。既然你已經來到了美國,我想這樣吧,你暫時别回國内了。”
我搖了搖頭,苦笑道:“我還要追查母親遇害的線索,這裡的生活固然安逸,但我斷然不能貪戀。張建國知道當年謀殺咱們母親的幕後主使是誰,但他現在還不可說,要挾我為他找到徐洪勝存在瑞穗銀行裡的東西。這是唯一的追兇線索,所以我必須盡快回國。”
“姐姐,我有個建議,我們兩個互換一下身份吧,你留在美國以我的名義生活,我以你的身份回國,然後替你解開有關古墓的謎局和母親遇害的陰謀。”徐心月注視着我說道,她的眼睛很亮,“小的時候,母親那麼疼愛我們,是時候由我為她做點什麼了,這種深仇大恨,決不能讓你一個人來扛。”
“什麼,你要代替我回濱海?!這……這怎麼可以……太胡來了……不行,絕對不行……”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感覺徐心月的這個提議太過荒唐而冒險,勸說道:“心月,你聽我說,你不知道濱海的水有多深,你從小生活在美國,什麼情況都不了解,這樣做非常的兇險,我決不同意。”
“姐,你不要太低估我了……與那些歹人們纏鬥,是相當刺激和有成就的一件事,我從小就喜歡電影裡那種情報收集工作,《古墓麗影》,這電影你看過嗎,真是我向往的……這就人生的一個挑戰……”
美國人的思維模式就是不一樣,在我看來兇險萬分的事情,到了她那裡成了一場冒險的盛宴,我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徐心月越說越興奮,眼睛更加亮了,讓我産生了某種錯覺,她的狂熱眼神決不僅僅是為了替母親複仇那麼單純,還有别的某種意圖摻雜在裡面,但至于是什麼,我說不清楚。
我默然不語,将目光移到了别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