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着小寶睡吧,注意不要壓着他。”她推開了還抱着她的阮瀚宇,正而八經地說道。
阮瀚宇愣了下,有點不解地問道:“那你睡哪兒?”
“我就坐在這裡趴着就行了,快去睡覺吧,好夜了,晚上還要看看小寶會不會發燒呢。”木清竹摧着他,邊打着呵欠。
這都行?她一個女人趴着,他一個男人反而睡在床上,這也太,太不人道了吧!
阮瀚宇的臉瞬間就陰了下來,當然不願意了,當下抱緊了她,強勢地說道:“不行,今夜就這樣睡,你睡在我的身上,我睡在小寶的旁邊。”說到這兒,用手逗弄着她的耳垂邪邪笑着說道:“放心,我身上肯定比床上要舒服的。”
他這話一出口,木清竹就明白他今天晚上不想走的意圖了,不就是想跟她睡在一起麼,臉上紅了下,吳秀萍的話突然在耳邊炸響,心中一涼,眸色也就寒了幾分。
“不行,快去睡,别想着我會跟你睡在一起的。”她回答得非常幹脆果斷,阮瀚宇被她拒絕得心中有點不舒服。
“你這樣趴着,我心疼,而且晚上還冷,萬一你也冷得感冒了,誰來照顧小寶呢,真這樣,我還像個男人麼?”關健時刻,他又拿出了男人的威風來,連道理也說得非常入理。
木清竹還是不松口。
二人僵持不下,可阮瀚宇沒有給她更多的選擇,“要麼,你跟小寶睡到床上去,我在這兒趴一夜,要麼你睡在我身上,這二條,你任選一條。”
木清竹的情緒漸漸低落,吳秀萍的警告還在耳中晃着,愛,不可以太卑微!
她與阮瀚宇之間到底算什麼?他給她的是這樣一種卑微的愛嗎?應該是吧,曾經他無數次的羞辱她,可曾經也為了愛她而瘋狂過,那這樣,究竟要如何呢?
“怎麼樣?想好沒有?”阮瀚宇見木清竹的情緒突然就有點低落,在他的懷裡頭埋得低低的,心中一緊,怕她傷心,不敢強逼她了,隻是溫言問道。
如果她不願意睡在自已身上,那他就趴在這床前一夜就好了!
隻要有他們母子二人陪着,怎麼着,他也樂意。
再說了,不就趴一夜嗎?對他這個男人來說真算不得什麼!
夜晚越來越深,二人的倦意都很明顯了。
木清竹知道眼下除了睡在他身上外,就隻能是她睡床上陪着小寶了,以他男人的自尊是絕無可能讓她趴着一夜的,想了想,狠了狠心,默默站了起來。把小寶移到了一邊上,自己爬上了床。
頭一挨着枕頭就要沉沉睡去,阮瀚宇見她終于肯上床了,就拿過被子來輕輕替她蓋上,又細心的檢查着小寶的被子,頭放在小寶的額頭上探了下體溫,把小寶的被子邊角蓋好,這才坐下了趴在了木清竹的床邊。
木清竹隻眯着眼睛那麼一會兒,腦海裡又閃過那年在山洞裡的情景,那一年,他們互相擁抱着取暖,在黑暗中,雖然心思難以想到一塊,卻是甯靜溫馨的。
此情此景,又何其相似。
隻是他們之間多了一個小寶。
可他們之間的關系還是如此不清不楚。
越夜越寒。
倒春寒确實也不能小瞧,睡了會兒後,木清竹迷迷糊糊中聽到阮瀚宇打了個噴嚏,心中緊了下,這樣子趴着,甚至連個被子都沒有,她于心不忍。
“瀚宇,你回酒店吧。”她聲音有些迷糊的勸說道。
“不回,我要留下來陪你們。”阮瀚宇很執着,很堅定地答道。
木清竹知道他心意已決,說不動他,再閉着眼睛會兒,忽然睜開眼,小聲說道:“那你上來吧,我們三個人睡。”
這話聲像蚊子嗡嗡,木清竹以為他會聽不見,卻不想,他騰地就站了起來,趣躍地說了聲“好”,話音剛落,被子揭開,木清竹就被他的長臂騰空抱起,很快落入了他的懷裡。而他的身子已經睡在了鐵床上。
這也太快了吧!木清竹訝異不已!
一米二的小床,小寶占的地方倒并不是很大,阮瀚宇躺下後,剛剛好,正好床挨着牆壁,木清竹也不用擔心小寶會滾下床來,隻是在靠着床的牆壁處放了一些衣服,免得他挨着牆壁有濕氣。
木清竹這樣在阮瀚宇懷裡一陣扭動,這下可好,一直在體内徘徊,來不及褪去的情潮竟又瞬間升溫,竟覺得口幹舌燥起來,阮瀚宇忍着沖動,抱緊了她。
死女人,難道不知道在男人的懷裡這樣扭動等于是惹火嗎?
木清竹不傻,與阮瀚宇糾結了這麼久,當然很快就感到了這個緊貼着自已身體的男人身體上的變化,自已的身子正被他的某處強勢地抵着,蓄勢待發,大有一發不可收拾之狀。
她想逃,阮瀚宇卻緊緊摟住了她。
“你想幹什麼?”木清竹低低地問。
“放心,我不會幹什麼的,你老實的躺着别動就好。”阮瀚宇實在忍得難受,聲音都有些嘶啞,這樣的環境,他真的不能做什麼。
木清竹想着他也幹不了什麼壞事,趴在他熱熱的懷裡,太累太困,也顧慮不了這麼多,沉沉睡去了。
半夜裡木清竹是被一陣哭聲,嘔吐聲驚醒的,睜開眼睛就着昏暗的小燈一看,小寶吐了一床,嘴裡邊上全是嘔吐物,吓得一個激靈爬起來。
“小寶,小寶。”起床打開大燈,隻見小寶的臉赤紅赤紅的,正在哇哇哭着,胃酸的臭味撲面而來。
不好!又發燒了,果然會如此!
第一個反應就是這樣,急得她爬起來抱着小寶就往值班醫生那裡跑。
“嗯,又發燒了,先打退燒針吧。”值班醫生檢查完後,馬上就吩咐護士站給打退燒針,吊瓶。
“醫生,為什麼會這樣反複發燒?”木清竹心急如焚,一個勁地問道。
“女士,衣原體感染即就是肺炎,肺炎的症狀就是發燒,一般來說支原體感染是比較麻煩的,有一個較長的周期,中間會出現反反複複,但這個病于小孩子來說也是很常見的,并不會很難治,放心吧,沒事的。”值班醫生耐心地解釋着。
木清竹這才松了口氣,轉過身去,阮瀚宇正站在後面認真聽着,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打完退燒針後,木清竹抱着小寶回到了病房,護士又很快推車過來紮針了。
晚上的護士看來也是個實習的,給小寶紮針時,又是紮了好多次才紮進去,小寶痛得嘶啞着嗓門哭叫。
木清竹看着小寶手上面的針孔,淚水鍊鍊的,心疼得直抹眼淚。
阮瀚宇沉默着,臉上的表情暗沉晦暗。
護士走後,木清竹再無睡意,隻是紅腫着眼睛望着小寶發呆。
阮瀚宇習慣性地從口袋裡掏煙,手剛伸進去接觸到煙盒時就條件反射式的縮了回來,他記得,木清竹曾讓他戒煙的,而他竟然還該死的答應了,這會兒若是拿出煙來抽,肯定會遭到她指責的,這樣想着想抽煙的那股沖動奇迹般的消失了。
江南漆黑的夜,深沉如魅,空氣裡都是潮濕的水滴,外面的春雨下起來沒完沒了。
夜晚的涼意還是很深的,隻一會兒,他就感到了寒涼。
走過去鐵臂抱起了木清竹在懷,回到了床上。
“清竹,這個小鎮的醫療條件太差,跟我回A城吧,我讓A城人民醫院最好的專家團隊來給我們的小寶看病,這樣呆在這裡,小寶受罪,你們也受罪。”阮瀚宇緊緊地擁着木清竹,拿過被子來替她蓋得嚴嚴實實的,生怕她受涼了,在她耳邊征詢着她的意見。
“不,不回A城。”木清竹在阮瀚宇懷裡條件反射似的接口就答道,身子都要站起來,卻被阮瀚宇的手臂按緊了,起不來。
“為什麼?”阮瀚宇低低的吼。
為什麼?木清竹的眼前閃過吳秀萍痛苦的臉,堅定的話語,心底閃過一陣顫粟。
她縮在阮瀚宇的懷裡,緊閉着眼,他的兇膛是那麼的結實,那沉穩有力的心跳聲讓她的心安穩了,似乎連着靈魂都安定了不少,可此刻他的話卻讓她心驚肉跳。
“瀚宇,你是答應了我的,小寶是屬于我的,對不對?”她大聲問了出來。
阮瀚宇愣了下,随即答道:“當然,小寶是你生的,當然是屬于你的,你是他的媽媽,這是誰也不能改變的事實,但同時小寶也是我屬于我的,是我們的孩子啊。”
直到這時阮瀚宇都不太明白木清竹這樣說的用意,更不明白她在擔什麼心,他是男人,懷中女人對他的依賴與愛戀還是能夠感知的,隻是,她為什麼不願跟他回A城呢?
“不,小寶隻是我的孩子,我不能讓她離開我。”木清竹很明白這個含義,如果小寶跟着阮瀚宇離開了,她的人生會是怎麼樣,而媽媽又會怎麼樣?她已經輸不起了,手握得阮瀚宇的衣服緊緊的,用盡力氣說着。
誠如吳秀萍說的那樣,她都已經二十八歲了,不能再陪着他玩這些遊戲了,他是有頭有臉,有權有勢的男人,想要女人,大把年輕漂亮的女人會像她那樣瘋狂的愛上他的,可她呢,卻是無法再投入了,她需要穩定的生活。
而且回到A城,她算什麼!她的小寶又算什麼!
隻會是A城當下所有的富豪那樣,在外面養的一個女人和一個私生子嗎?如果是那樣,她甯願呆在這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