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北風狂嘯,冰冷的雨水直朝她臉上打來。
好冷!
剛走去的她隻得又退了回去拿了把雨傘。
這麼冷的天,他竟然在這裡站了一個下午了。
這男人還真是死心眼!
木清竹從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倔!
“告訴你,今天我要是不把清竹帶走,休想我離開這裡。”男人英挺的背站得很直,早已麻木的雙腿執着的站立在由圓條形組成的不鏽剛大門的外面,筆挺的西服,濃密的黑發上面全都溫透了,雨水正順着他的額頭發絲滴滴流下,可他偉岸的身軀屹立在風雨中,執着而堅定,眸裡的光帶着勇無畏的孤勇與堅毅。
景成瑞打着黑色的大傘一步步地走了過來,他眼神沉稅,冷冽,站在門裡邊注視着他。
炬亮的燈光照得大門如同白晝。
他們之間隔着一扇大門,卻是站在了二個世界裡。
他的眼眸越來越深黯,内斂,直直地盯着站在大門外的男人。
男人喝酒了嗎?
喝了,但他的眼神清晰地告訴他,他并沒有完全醉。
他眼眸裡的倔強,沉毅,射出的銳利的光,都在告訴他。
這個男人不是酒後鬧事,而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正在幹什麼的。
景成瑞的心顫抖了下,第一次有了一種震撼,那種震撼讓他自己有了一種莫名的心虛。
面前的這個男人,A城的商業巨頭,有錢有勢,在商海裡雷厲風行,剛毅沉穩,手段了得,腹黑強勢的手段,早在歐洲時就風聞了的。
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面對着愛情時卻完全是變了個人。
從看到他再次出現在木清竹的身邊起,他就表現出一種近乎幼稚的暴怒,吃醋,甚至于與他大打出手,完全不顧他的形象,甚至在媒體面前也是徹底丢失了男人的自尊。
今天他的别墅前,要不是裝了個無數個針孔攝象頭,早已做了周密的安排,杜絕了一切媒體的靠近,恐怕現在也早已被新聞媒體圍得水洩不通了。
向來,他的生活都是嚴謹的,私人生活也是非常的低調,就連這棟别墅都是面靠大海,呈窩狀隐身在别墅群裡,地點是非常隐蔽的,從沒有被媒體拍到過。
這些年之所以能夠保持神龍不見首尾的神秘身份,這也是與他的言行舉止有着極主要的關系的。
可為了木清竹,他神秘的身份已經屢次被打破了,甚至連這座别墅都差點被曝光了。
他自認這是第一次為了一個女人不顧自己的身份屢次出現在公衆場合。
直到這一刻
他還是被面前的男人震撼到了!
很顯然,面前的這個男人,他的不理智與不冷靜遠遠要超出他。
他的愛更顯得幼稚與瘋狂。
這就是真愛嗎?
一個具有如此真Xing情的男人,到底是他的優點還是軟脅?
一個成功的男人,一個在商海中拼搏穩占鳌頭的男人,在感情上卻是如此失控,瘋狂,這是非常可怕的。
這是一個成功男人的大忌!足以毀了這個男人的一切。
顯然,他并沒有意識到這點,又或許意識到了卻心甘情願。
如果真是這樣,那隻能說明,他對木清竹的是真愛。
甯願愛到失去一切,也無所謂。
似乎隻在那麼一瞬間
他就明白了,為什麼他會得不到木清竹的心了。
因為他的愛遠遠沒有阮瀚宇的忘我,深沉。
面前的男人愛木清竹遠比他要強烈得多,他的所有的不冷靜,瘋狂都是因為愛着木清竹,在意她,不願意失去她才表現出來的。
而他的表現遠遠不如。
或許這就是真愛,而他從來都沒有擁有過。
因此他永遠都是那麼的冷靜。
一個男人如果能遇上讓自己瘋狂的女人,他想也許也會像他那樣瘋狂一次吧。
心裡有股妒忌的情感漸漸湧出,就算他為此失去了事業的成功,但如果能擁有這種愛情,也算是值了。
經曆過商海沉浮的他,早已看慣了各種男人的嘴臉,為了名利不惜一切手段,甚至拿自己的婚姻做賭注,隻為換得事業的成功。
金錢,名利與地位早已把現實中的愛侵蝕得醜陋不堪了,而眼前的男人确實讓他的眼睛煥然一新。
在這一瞬間,他對阮瀚宇的形象有了強烈的扭轉,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執着,同樣的,他也沒有因為利益而屈服于蘇美芮的婚姻中,做回了自己,雖然前路或許都是莫測的。
心内不免一聲沉重的歎息。
“景成瑞,開門,把清竹交出來。”二人的眼光經過長久的激烈對峙後,阮瀚宇強勢地開口了。
“你能确定小竹子會跟你走嗎?”景成瑞淡淡一笑,問出了這個連他自己都不能定Xing的話,問完後,他沉靜地望着站在雨水中渾身濕透的男人,揣測着他的眼神。
“會。”阮瀚宇幾乎是豪不猶豫地答道,他黢黑的眼睛越來越清亮地望着前面,臉上浮起了一絲迷人的笑容。
景成瑞驚愕了下,順着他的眼光瞧去,花園的石子路上。
嬌弱的身影舉着一把黑沉沉的雨傘,正在一步步地朝着這邊走來,她的身影是那麼的瘦弱,似乎遮擋不住暴風雨的,卻還是在寒風呼嘯中堅定地朝着這邊走來。
幾乎就在同時。
阮瀚宇的眼睛明亮了。
景成瑞的心低沉了。
“清竹,你終于來了。”阮瀚宇的聲音有絲亢奮,被雨水淋濕的臉龐上面都是急切的笑容。
木清竹漸漸走近了,站住了。
二個男人站在風雨中,就在她的身側,一個與她站在一邊,另一個卻站在了一門之隔的外面,她的眼光卻落在了外面那個渾身雨水的男人臉上,他全身濕透了,偉岸的身軀在凄風苦雨中也顯得那麼孤寂與蕭索。
面前的這個男人是她深深愛着的男人,曾經無數次在夢裡渴望得到的男人,今天她可以輕易地得到他,可她卻站住了,漠然如冰。
手卻在微微抖着,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這個男人渾身上下都是濕的,固執地站在雨中,到底是為哪般?難道他不知道他的爸爸現在正在面臨着困境嗎?他不應該去維護他的家族利益嗎?
“清竹,跟我走。”阮瀚宇眸光熱烈,帶着希望之光,從條形的不鏽鋼圓形管子的空隙裡伸出手來遞到了木清竹的面前。
木清竹隻是冷冷地望着他。
“阮瀚宇,别自以為是了,我是不會跟你走的,你以為你是誰?我們之間早已沒有了任何關系,我憑什麼要跟你走?有什麼理由讓我這樣做嗎?别忘了你馬上要迎娶喬安柔了,你是沒有資格過來強求我的,我現在能出來是勸你趕緊離開這裡,去照顧好你的爸爸。”木清竹冷冷地說道,根本沒有要跟他走的意思在内。
“不,清竹,這輩子除了你我是不會娶任何人的,跟我走,我帶你離開這兒,我們去到别的地方生活,離開這兒,相信我,我愛的人是你。”阮瀚宇執着的伸出手,不被她的話語所動。
木清竹看着他,眼眸裡的痛苦一閃而過,不一會兒就冷笑了起來。
“阮瀚宇,你是三歲小孩嗎?拜托你不要這麼天真幼稚好嗎?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說着這些不切實際的話,不覺得無聊嗎?”木清竹對他的說話嗤之以鼻,滿臉嘲諷。
這家夥還是那個手段腹黑的男人嗎?為什麼現在的他在她眼裡看起來就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
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他還在這裡談情說愛,為愛而瘋狂,難道他真的不知道阮氏集團的所面臨的困境嗎?
“開門,給我開門。”阮瀚宇知道自己很難說動她,習慣了一向武力征服她的他眼看着近在呲尺的愛人卻觸手遙不可及,心中一下就着急了,推着門大喊着。
景成瑞站着沒動,沉銳的眼睛望着木清竹。
“你走吧,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了。”眼淚很快就盈滿了木清竹的眼眶,看着他穿着單薄的衣裳站在這寒風苦雨中,心突然感到疼痛不已,她扭過臉去,緊咬着唇,大聲喊道。
一陣北風吹來差點把她手中的雨傘給沖走了,她瘦削的身闆跟着風抖動着,幾乎也要跟着風随風飄起來。
“不,我不會走的。”阮瀚宇想上去抱住她,擁她入懷,可是重重的大門阻擋住了他,急得他大吼,“清竹,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不可能會忘了我的,前幾天我們還在一起恩愛,你現在這樣做隻是為了讓我死心,好讓我去娶喬安柔,然後保住阮氏集團,對不對?告訴你,我是不會屈服的,甯願失去一切也不願失去你。”
“你,不要自以為是好不好?”阮瀚宇的固執讓木清竹的心一下就糾結在了一起,心裡被更加複雜的滋味包圍着,其中包含着一種無法言說的激動,他真的了解她,也算是她沒有白看錯他,可她已經下定了決心,要保住屬于他的一切榮耀,讓他還像以前那樣風光無限的生活着。
天,實在太冷了!
她激動得全身發抖,身子感到輕飄飄的。
一陣陣北風吹來,這裡沒有阻擋物,全部無情地吹在了她的身上,她的手和腳都已經麻木了,本來已經站了一個下午的她,此時的雙腿更加無力,連拿着雨傘的手都在不停地抖着,随時都會被風刮走般。
她的臉蒼白得沒有一絲皿色。
景成瑞看到了她的異常,心裡驚訝,正準備靠近過來扶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