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着眼前的一大袋子水果,再看看坐在對面始終安安靜靜的人,想到些什麼。
“歐陽醫生,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高興的事情?”
老太太精明着呢,這話就是在提醒了。
“确實有件高興的事情。”歐陽軒也是聰明人,一邊給老太太檢查一邊回答。
老太太哦了一個表情,随後看着歐陽軒問:“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我能不能知道,一起高興高興?”
“當能,是這麼回事,我在多年前遺失了一個妹妹,我這個妹妹是我父母的心頭肉,還沒出生,就已經被百般的呵護了,我也從小備受感染,期待的不行。
可是一場變故,把我這個妹妹給帶走了,我從小就要找到她,一直這麼多年,終于我找到了,您說,是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老太太心思缜密,歐陽軒這是在給她通氣呢。
老太太看了一眼安然,安然低着頭,現在歐陽軒還沒走,她也不好解釋。
“這麼回事,那可真是該高興的事情,該慶祝,可喜可賀。”老太太笑了笑,歐陽軒看了一眼安然:“但是我這個妹妹,從小就懂事乖巧,心思缜密,她還不相信我,哪怕我做DNA的皿型對比,我和她兄妹的對比度是百分之九十七點二,這個吻合度,說明我們是同父同母的親生兄妹。”
老太太哦了一個表情,跟着說:“那你這個妹妹确實很傻。”
安然撩起眼眸看了一眼老太太:“我先出去了,洗幾個水果。”
安然走過去拿了幾個蘋果出來,還有葡萄,馬上出去了。
“你小心點,已經是做媽***人了,走起路慌慌張張,誰也沒有追你。”
安然把門關上,安然忙着走了。
歐陽軒馬上一臉擔憂,注視着門皺眉。
老太太把這些都看在眼裡,還是比較滿意的。
歐陽軒看了一會轉身看着老太太,才給老太太繼續檢查,說起話。
老太太說:“安然這孩子什麼地方都好,但是小時候經曆過太多的事情,所以她自己放不開。”
“然然其實沒什麼不好,雖然我見到然然到确定之後都驚喜,但我不喜歡然然過早的成熟和身上的穩重氣息,她應該有一個屬于她這個年紀的生活。”
歐陽軒把聽診器拿開,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看了一眼門口:“那你的意思是?”
“不是埋怨,而是自責,我見過那個叫景雲端的景家二小姐,老實說,我們家的條件在國内外不比景成瑞的家裡遜色,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我是個醫生,但是我的家庭,也是令人羨慕的。
如果不是被人偷走了然然,那然然還是孩子,我也能像景雲哲那樣,呵護她長大,當然……我不會讓我妹妹和景二小姐一樣,連生活裡起碼的自立,和辨别是非的能力都沒有。
但是,我也不會讓然然如此沉重。
我總覺得,然然的内心世界很沉重,那種沉重壓着她喘不過氣。”
“你這麼說,是不是埋怨我沒有照顧好然然啊?我是一個要飯的老太太……”
“不不是……您不要誤會,對我來說,您是仁慈的菩薩,是救苦救難的菩薩,當之無愧是我們家的大恩人,我用餘生來報答也報答不完,是我們家貴人,我絕對沒有貶低埋怨您的意思。
我雖然在國外長大,接受的是西方教育,但是我仍舊是這個國家的人,我從小四書五經也都要讀,我父親對我的要求也很嚴格,我知道有句古話,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您對我們歐陽家來說,是大恩大德,我怎麼能不知感恩。”
老太太看着歐陽軒:“你真是能說會道。”
“您誤會了,我說的隻是實話,但是然然的性格過于沉穩内斂,甚至沒有浮躁,有時候我看着她,就會心疼,我應該早點來的。”
老太太歎了一口氣:“這些事,也都是注定的,我當年……”
老太太想了想:“不說了,等以後你們相認了再說吧。”
“好。”歐陽軒陪着老太太說話的時候,安然捧着果盤從外面走了進來,把果盤放下,請老太太和歐陽軒吃水果。
老太太和歐陽軒又說了一會話,歐陽軒交代了一些事情,起身才說離開,安然把人送到門口,歐陽軒看了看安然,交代:“你走路太慌張了,叫人不放心,以後不要着急。”
安然站在門口看着歐陽軒,看了一眼身邊站着的連生,連生忙着低了低頭,全當沒聽見吧。
不然大少爺知道了又要節外生枝了。
歐陽軒走了安然看着連生:“大少爺什麼時候能回來?”
“這個不清楚,大少爺要我先回來,他有事出去了。”連生回答,安然也不清楚這個出去是去什麼地方了,應該是去找雲端了吧。
轉身安然回去,一邊走一邊問連生:“雲端的事情還沒有消息麼?”
“還沒有,二少爺一直在外面找,但一直沒找到人。”連生低了低頭,不知道怎麼回事,都要掘地三尺了,可人就是找不到,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安然回去坐在沙發上面坐着,這一切來的都太突然了,突然的叫人還接受不了。
此時,景家。
景雲哲從船上起來,頭暈沉沉的,他沒穿衣服,從船上坐了起來,擡起手按着頭,他是怎麼了?
頭這麼疼?
緩醒了一會,景雲哲看向身邊的人,看到睡着一個女人愣了一下。
放開手,景雲哲拉扯了一下床上的被子,朝着被子下面露出來的人看去。
人的臉被擋住了,但是輪廓……
景雲哲皺了皺眉,想起昨晚的事情,擡起手把睡着的人頭發掀開,看到人愣了一下,手收了回去。
轉開臉,被子掀開,從床上下去,一把拿過睡袍穿上,一邊系上帶子,一邊走去門口。
門打開,景雲哲看了一眼地上撕碎的衣服,轉身看着床上緩緩醒過來的人,她坐起來,雙手握着被子擋住自己的身體。
四目相視,景雲哲好像看見景雲端被人淩辱過的凄涼樣子,人已經走到了門口,門又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