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旋的身體冷不防向後退了一步,擡起手指着陸婉柔,渾身顫抖:“你胡說,你胡說什麼?”
“人嘛,總有犯錯的時候,但是犯錯能改正的,都是可以原諒的,不像有些人,一輩子做錯事,明知道錯了,還要去錯,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所有的人都不讓她傷心,但是她終究是個大惡人,做盡傷天害理的事情,還自以為是的活着,我如果是這個人,我早就一頭撞死了。
可惜啊,她把自己的家人都害了,她還自以為是的活着。
真是夠可以的,老天爺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那麼多的人都死了,怎麼她沒有呢?”
景雲端眨巴兩下眼睛,這也太厲害了,嘴好毒!
阮奶奶那麼大的年紀了,不能這麼說,就算是阮奶奶真的錯了,也不能這麼說。
景雲端拉了一下陸婉柔:“差不多就回去吧,得饒人處且饒人。”
“我倒是想要饒了她,但是老天爺會不會饒了她呢?”陸婉柔雙眼深邃,注視着季旋那張蒼白的臉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季旋握住門框看着陸婉柔:“你是怎麼知道的這些,你到底是聽誰說的?”
“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情,怎麼你還怕人知道麼?可真有意思,你如果真的怕人知道,你就該一頭撞死了,這樣……”
“夠了!”陸婉柔正說着,阮沐天陰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陸婉柔轉身看去,确定是阮沐天也沒有在意。
景雲端就不一樣了,吓死了,心口砰砰的亂跳,忙着擺了擺手,想說什麼又吞了下去。
陸婉柔轉身朝着門口走去,說道:“不要以為年紀大了,就可以為所欲為,該死的人,總會死。
不要死的時候,身邊一個哭的人都沒有,那才是最悲哀的。”
季旋踉跄的後退了兩步,全身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好像要被整個世界擊垮了。
陸婉柔看了一眼阮沐天邁步走去,但是到了一半的時候停下來看向阮沐天,說道:“我知道您一直是好心,也知道能把一個女人縱容到這種程度的絕非是一般的感情。
但是這人就像是水,你把他放在了外面,随便她曬太陽,吹風,任由她肆意來,肆意的去,你以為是對她好的,但是這并不是對她好,因為她是水,她會變質。
而讓她變質的,發出惡臭的不是别人,是你!”
“陸小姐,有些話我也奉勸你,我如何對待我的妻子是我的家裡事情,你不要覺得你是景家的兒媳,我就會忍讓,莫說是你,就算是景成瑞夫妻,我也不會給他們面子,這樣在我家裡亂來。”
阮沐天的臉色陰沉,景雲端是害怕的,但是陸婉柔卻不會,陸婉柔就是那種你再厲害再兇我,我也不會說一聲害怕的人。
“您這麼說我就不愛聽了,您的意思是,您夫人就算殺人放火也是對的?”
“你不用和我言語上賣關子,我的人我自己管,我想怎麼樣就怎樣。”
“您要是這麼說,我倒是也無話可說,但有句話我告訴您,人在做天在看,你們阮家就算怎麼富貴,還是無法留住人命,有些話我不想說的太絕,但是你們應該知道,有些事情,是有報應的。”
陸婉柔說完轉身去了外面,阮沐天氣的臉都白了,景雲哲怎麼找了這麼個女人做妻子?
景雲端忙着從後面追了出去,出了門景雲端問:“你怎麼這麼說話,要是我媽媽知道了肯定會生氣的。”
陸婉柔看了一眼景雲端:“難道你認為季旋那麼做是對的?阮沐天不分青紅皂白是對的?”
“我沒說是對的,但你也看見了,他們都那麼大的年紀了,這件事差不多也就算了是不是?”
“要是差不多就能算了,安然至于現在這樣麼?手對安然太重要了,她廢了安然的手,不思悔改,倚老賣老……
我以為阮家這樣的人家,是很有教養的,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景雲端忽然看見哥哥景雲哲,眨巴了兩下眼睛,可算解脫了,朝着景雲哲走了過去,看了一眼,先去了翠香園。
陸婉柔停頓了一下,才邁步走過去的。
景雲哲把人帶過去,暖着手:“這麼久,我以為做什麼去了,你不冷?”
陸婉柔自從答應留下來,景雲哲的呵護比以前更加的厲害了,懷孕之後更加的寵着。
陸婉柔微微低着頭:“季旋是個幸福的女人,阮沐天是在用一輩子來對她,可惜她不懂自愛,到底把自己的那點福氣都耗光了,這麼下去也就沒有路可走了。”
“那些事情和你有什麼關系,安然的事情我心裡也不舒服,可婉柔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控制的,現在的事情我們不能控制,以後的事情我們也不能控制。”景雲哲不希望陸婉柔在這件事情上面鑽牛角尖,季旋畢竟是長輩,他們真的說不出來什麼。
陸婉柔看了一眼景雲哲:“我發現你們可真是兄妹,說話都一樣,就連死腦筋都有一樣,我也沒說要把季旋怎麼樣,但是事情擺在眼前,是她的錯,阮沐天卻還在一再的袒護她,你覺得這對麼?
安然現在都什麼樣子了,即便是以後事情真的平息了,進了這個家門,會好過麼?
季旋的眼裡從來沒有把安然當是一個人看,她把安然當是一條狗你明不明白?
我有一個不堪入目的家庭,可那不是我願意的,不代表我就該有一個慘不忍睹的人生。
如果是雲端,跟了沈雲傑,孩子流産沒有了,他爺爺奶奶說這個孫媳婦不好,不要了,你願意麼?
女人的貞潔不是一塊抹布,男人想要了就要了,不想要随手扔到髒水桶裡面。
曾經親密的能貫穿我身體的男人,此時卻抛棄了我,安然會甘心,我不會。”
景雲哲被吓到了,忙着安撫陸婉柔:“姑奶奶,你能小點聲麼,你再這麼鬧,你肚子不幹了,我這不是好好的?”
陸婉柔雙手摟住景雲哲的身體,忽然安靜下來:“我就是氣憤,氣不過,這世界太不公平了,失去了左手,安然會很痛苦,她失去了太多,難道還要失去麼?
阮家這種地方,我也不希望安然留下來,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安然的決定是離開,我會好猶豫的幫她離開,再也不回來。”
景雲哲都被說的無語了,把人推開看着,半響才說:“這事我們以後說,總行?”
陸婉柔已經把景雲哲看透了,什麼事情不答應,就等到以後說,以後看他能怎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