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2章陸漫漫你是天,我就愛上天
“好啊,再往上坐一點兒,我會更加痛苦。”紀深爵擡月退,輕而易舉地就把她給掀趴下了。
“你别鬧,我和你說正事。”陸漫漫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氣得小臉發紅,“紀深爵,我讨厭你這樣,每次和你說正經事,你就來這一套。”
紀深爵擡起雙臂,伸了個懶腰,唇角輕輕一揚,“今晚一定有問必答,讓漫漫滿意為止。”
陸漫漫楞了一下,眉頭擰了會兒,咬着唇從他月退上爬下來了窒。
一向直來直往的陸漫漫,這時候反而成悶葫蘆了。
怎麼問?問了他會做什麼樣的選擇?紀深爵百分之一萬會選擇幫趙老爺子的,他們的感情看上去好極了。
陸漫漫覺得這是她難得的能見到趙老壞蛋的機會,若就這麼錯過了,那不是又要繼續被紀深爵蒙騙下去?
“你和許琥珀,怎麼回事?你和趙婧妃呢?她是什麼樣的人?”她沉默了好半天,小聲問道戛。
“琥珀是我救回來的,但那是出于一時善心大發。鷹哥的事,跟她沒關系,我現在讓她去白山工作了。至于婧妃,婧妃媽媽懷着她的時候,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一直在努力保胎才保下她。後來還是早産,所以她身體一直不好,有先天性哮喘。平常她喜歡開玩笑,看上去挺成熟的,但比你還小孩子氣……”紀深爵手往腦後一枕,慢悠悠地說道。
陸漫漫悶了半天,小聲說:“牛高馬大的,若不哮喘,不得長成巨人了。”
紀深爵慢慢轉頭,一臉古怪地說道:“牛高馬大?”
“比我高半個頭呢,我不哮喘也沒她長得敦實。”陸漫漫郁悶地看了他一眼。
“敦實?你怎麼不說自己矮?”紀深爵好笑地說道。
“你嫌我矮?我有一米六好嗎!一點也不矮。”陸漫漫一轱辘又爬起來了,惱火地問道。
“不矮不矮,抱着剛剛好。”紀深爵低笑,把她摟了個滿懷,往上一頂,直接咬向了她的心口,“還有,我們漫漫其實不深也不淺,剛剛好……”
陸漫漫往他肩上錘了兩下,放棄了抵擋。得讓他快點睡啊,讓他趕緊折騰完了睡着吧!
但是紀深爵啃來啃去啃個沒完,左邊右邊前邊後邊,吻得熱火朝天。陸漫漫實在忍不住下去了,把他一推,又爬到他月退上坐好了,擠出軟軟的聲音哄他。
“紀深爵,紀深爵,快點,我想了……”
紀深爵的眼角顫了顫,捧起了她的腰,揮手打她的小屁|屁。
“不想就睡,幹巴巴的,你騙誰?”
“什麼幹巴巴的?”陸漫漫楞了楞,她這聲音還不夠嬌美嗎?
紀深爵黑着臉,把她掀下去,往懷裡一摁,“睡。”
陸漫漫想了想,恍然大悟,臉一紅,趕緊閉上了眼睛。陸漫漫不會騙人,這種事更不會!她郁悶地想,應該去認真研究一下這方面的事。還有,像她這樣的人肯定大有人在,她的那個尚在籌備中的APP一定大火特火……
僵硬地躺到了半夜,好不容易等他睡了,陸漫漫終于敢推開他,溜出門了。走廊盡頭有衛生間,她煞有其事地進去蹲了會兒,出來的時候故意亮着燈,把門反鎖着,然後直接往樓下溜。
書房的門虛掩着,她在門口站了幾秒,輕輕地推開。
裡面沒人,淡淡的燈光從窗外透進去,映在幹淨整潔的大書桌上。她往後看了看,慢步走了進去。
她要知道林惠所得到的消息是否真實,趙老爺子是不是真的幕後投資者。她要眼見為實,徹底弄清楚這件事情。
隻要找到和白鴿有關聯的文件,證明他的身份,她就能拿去質問紀深爵。不能因為人老了、不能因為對他有恩就讓她遺忘她和她的家人所遭遇的一切!絕不!
牆壁上挂着一長溜的照片,都是些風景照。她一張張地看過去,腳步停到了書桌前。桌子上還扣着一個相框,她不加思索地翻了過來,照片是紀深爵和趙婧妃,趙婧妃從他身後抱着他的腰,伸出半邊臉,揚唇俏笑。
摟這麼緊幹什麼?還說沒關系!陸漫漫煩躁地把相框扣上,輕輕地拉開了抽屜。裡面堆着一撂文件,她翻了翻,都是SSK最近進行的投資項目,有一個是在白山,有一個在黎水。
“真的厲害啊,他當時失去兒子的時候應該已經有六十歲了吧,居然還能重新建立這樣龐大的商業王國,難怪紀深爵對他如此信服。當然了,靠不光彩的手段積累錢财,能不快嗎?”陸漫漫自言自語道。
她不敢久呆,把覺得有點意思的文件拍了下來,準備慢慢研究。這時從抽屜縫裡掉出了一份文件,她趕緊拿起來,翻開一看,是一份收購案。但還沒來得及看,外面傳來了趙婧妃的聲音。
“爺爺,你怎麼又出來了。”
陸漫漫趕緊放好文件,左右看了看,隻見空蕩蕩的,根本無處可躲!情急之下,她隻能貼着門後面站着,祈禱他們進來的時候,不要一招大
力神掌推門,把她壓扁了。
“爺爺,我給你關上門,不要擔心這麼多,哥哥什麼都會安排好的。”趙婧妃的聲音又傳進來了。
陸漫漫從門縫往外看,趙婧妃站在趙老爺子門口,正輕輕地給他關上門,然後轉頭往書房這邊走。
不會進來吧?陸漫漫緊張地貼緊了牆壁。
“咦,門怎麼沒關緊。”趙婧妃到了門口,把門推開了一點,往裡面看了看,然後鎖上了門。
陸漫漫輕舒了口氣,拍了拍心口,等到趙婧妃走開了,立刻回到了書桌前,打開了那份文件看。
這是ssk收購羅素的文件,決定正式提出收購的日期就在後天。她擰了擰眉,趙傅兩家的恩怨,看樣子馬上就會了結了。罷了,反正羅素無力挽回,收就收了吧,她關心的是SSK。把文件放回去後,她小心翼翼地離開書房,去廚房裡拿了杯水,往房間裡溜。
卧室的門半敞着,紀深爵也不在!她楞了一下,趕緊出來找他。
一路走了一圈,在後面的小花園裡找到了他。他和趙婧妃一人一把搖椅,正在說話。
“哥哥,等這事完了,你會帶我去鳳凰山吧?你答應我好久了。”
“嗯。”紀深爵眉頭揚了揚。
“哥哥最好了。”趙婧妃撒嬌,手往他的胳膊上推了一下。
這算哪門子的哥哥?陸漫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哥哥,謝謝你一直保護我,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怎麼撐下來,爺爺年紀大了,越來越糊塗,我隻有你能依靠。我現在每天都在害怕,怕爺爺突然走了,你也走了。”趙婧妃轉頭看他,小聲說道:“你會一直照顧我的吧?像爺爺說的一樣,我們永遠在一起。”
陸漫漫屏住了呼吸,這話怎麼聽都别扭,到底是什麼意思?她擰了擰眉,轉身往回走。她聽不下去了,這些話太肉麻,麻到讓她渾身難受。她故意把腳步放得很重,讓那兩個人知道她下來過了,聽到他們的話了。
等腳步聲遠去了,趙婧妃立刻笑了起來,拍着他的手說:“你慘了,我成功了!我故意說的……”
“怎麼越來越能鬧。”紀深爵站起來,快步往房子裡走。
陸漫漫四仰八叉地躺着,風他進來也沒動彈一下。
“跑哪裡去了?”他躺下來,沉聲問道。
“下去走了走。”陸漫漫翻了個身,面對他躺着,小聲問:“我問你,你眼睛要是好好的,會不會上天啊?”
“嗯?”紀深爵楞了一下。
“我覺得你幸好現在是瞎的,我還能天天被你耍得團團轉,如果你眼睛不瞎,你真的會上天了。”陸漫漫冷笑道。
紀深爵掀了掀眸子,沉聲道:“若你是天,我倒是挺愛上的。”
“你嘴巴不說混帳話,會變石頭嗎?”陸漫漫躺下去,恨恨地說道。
“嗯,陸漫漫,你知道金融危機從局部發展到全球,從發達經濟傳達到新興經濟市場的後果嗎?我對磁單極子挺感興趣的,量子力學也很有意思……”紀深爵侃侃而談。
陸漫漫楞了半晌,伸手捏住了他的嘴,惱火地問:“你的意思是,我們兩個除了做那啥,就沒有别的事可以一起做可以聊了?”
“有啊。”紀深爵想了想,認真地說:“可以一起研究這輩子怎麼過。”
陸漫漫又洩氣了,讓她怎麼辦呢?紀深爵總能在她氣得半死的時候,适時地燙得她活過來。
“你是不是很喜歡女孩子對你撒嬌?你們剛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她悶了半晌,小聲問道。
“不喜歡。”紀深爵眸子掃過來,慢吞吞地說道。
這裡有個套等着他呢,若他說喜歡,那方才趙婧妃的事不就成了陸漫漫打他的借口了?
他不上當,陸漫漫果然沮喪地倒了下去。
紀深爵唇角彎起一抹壞笑,手指往她的嘴上戳,“我喜歡你這樣的小木頭。”
陸漫漫掀掀眼皮子,打開他的手,悶悶地說道:“你愛好真怪,男人不都喜歡外面那種又白又美又媚的嗎?”
黑夜裡,紀深爵盯着她看了會兒,笑了,“你不是又美又媚的嗎?戛”
“我是木頭。”陸漫漫重重地翻了個身,像鴕鳥一樣藏了起來。
她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紀深爵對她好,紀深爵對趙家人也好,紀深爵到時候是會為了她打趙家,還是會為了趙家打她?或者他幹脆誰也不打,一溜煙跑開了再找個女人去?
“漫漫有心事。”他摟住她的腰,低聲說道。
“肯定有。”陸漫漫瞪着一雙烏眸,哼了幾聲。
“告訴我。”紀深爵貼得更近了。
陸漫漫沉默了好一會兒,一字一頓地說:“你妹妹真多,男人妹妹多通常就說明男人對現狀不滿意,所以找好多備胎,随時準備更換。”
“又是科學家說的?”紀深爵啞然失笑。
“羅笑說的,你要打她嗎?”陸漫漫反問。
“不打,我不打女人。不過,我會讓她離你遠一點,别再出現了。”紀深爵擰擰眉,一本正經地說道:“誰招惹我家漫漫,都這樣。”
“真的嗎?誰都是?”陸漫漫眨了眨眼睛,轉頭看他,小聲問:“婧妃妹妹呢?”
“她不會招惹你的,要真敢,我讓她呆北極去挨凍去……小木頭這樣高興了沒有?”紀深爵笑出了聲,手指在她的後腦勺上點,“小醋缸子。”
陸漫漫張了張嘴,白鴿的事到了牙齒縫裡,又憋了回去男人在床上的話,不可信。
樓下,老爺子獨自進了書房。蒼老的手扶着輪子停在了書桌邊,顫微微地保險櫃裡拿出了一份文件,翻開了,先拿出一張照片,久久地舉在眼前不肯放下。
這是全家福,趙家所有人都在上面。
“快了,就要來團聚了。”他喃喃地說完,把照片放回文件裡。文件上的遺囑是用中文寫的,SSK被他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給紀深爵,一部分給趙婧妃。
“可惜哦,不能成一家人”他合上了文件,哆哆嗦嗦地去拿另外的文件看。
“叮……”他挂在脖子上的手機響了一聲,他擰了擰眉,嘟囔道:“這麼晚又吵我。”
他摸索了半天,才摁開了郵件,戴上老花鏡,打開台燈,一個字一個字地仔細看。看着看着,他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了,手捂着心口,眼睛痛苦地緊閉着,好半天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爺爺,你怎麼又出來了。”趙婧妃推門進來,關切地問道:“是不是心髒又痛?你不要總是起來,睡不着就叫我,我給你念念報,陪你聊聊天。”
“沒事。”趙老先生揮手,啞聲說:“你睡吧,别總是熬夜,我沒事。”
“我陪您,不然我們去走走。”趙婧妃過去關上保險櫃的門,再過來關台燈。
“不要了,你去吧,我想再看看文件。”趙老先生擺擺手,把手機反過來,扣到桌上。
趙婧妃猶豫了一下,給他倒了杯參茶過來,輕聲說:“那我去睡了,你有事就按鈴。”
“好。”趙老先生慈祥地點點頭。
趙婧妃快步出去了,趙老先生坐了會兒,拿起手機,哆嗦着手拔出一串号碼。
“是我,你确定不對?那她真的不是我的親孫女?”一接通,他立刻急切地問道。
“對,婧妃不是您的親孫女。我猜測是剛出生時在醫院抱錯了,同病房兩個産婦同時生産,産下的都是女孩,婧妃媽媽和對方應該都不知道。尤其是婧妃媽媽和婧妃,她們恰恰都是B型皿,所以從來沒有懷疑過。我昨天趕到醫院去調看資料,但十多年前那家醫院發生過火災,整棟樓都燒毀了,現在沒有檔案可查。
不過,當年老丁在白山逗留了一段時間,他應該知道了真相。我這幾天仔細琢磨他發來的半條短消息,我覺得他應該是想告訴我他知道了那孩子是誰,并且情急之下把錢都存入了她瑞士銀行的戶頭。不過瑞士那邊的銀行您也清楚,規矩就是一定是戶主才可以動用資金。他們的安防系統也是世界上最嚴密的,我找黑客去試探過,找關系進去打探過,都不行。”
“一定要找到她!這筆錢也不是我的,當年這案子害死很多人,害得很多人家破人亡,一直是我心裡一個難解的結。所以要找到這孩子,把錢還給那些苦主,還老丁一個清白。”趙老爺子揉了揉眉心,啞聲說:“還有,你抓緊點,我要看看我的親生孫女,不然死不瞑目
……”
“好的,老爺您放心。”
趙老爺子放下了手機,又拿出全家福的照片,看着看着,老淚縱橫。
“就這麼點心願了,看到我們趙家唯一的皿脈,我要撐着啊,撐到看到她的時候。”
台燈昏黃的光照在他老滿是淚水的臉上,一雙布滿皿絲的眼睛痛苦地瞪大,一眨不眨地盯着照片。
窗外有人影輕輕地走過去,花香在空氣裡淡淡散開。
陸漫漫一晚沒睡好,總想着趕緊回去,能趕緊研究一下手機裡拍下的文件。夢裡面往事不停交錯,把她每一根神經淩|虐了個遍。
今天她讓媽媽給把她國際漫遊開通了,她把紀深爵支開,去衛生間和林惠通了一次話。
“傅烨放出來了,羅素的情況很不好,簡直一團糟,傅晉寶最近在股市和賭場輸了上億的錢,帶着小老婆不知道藏到哪裡去了。傅烨一個人頂着,焦頭爛額。”林惠的聲音很疲憊。
“媽,早點結束好了,反正我也能養你。”她捂着手機,看了看門外。
“對了,你劉伯在這裡,我們剛剛在談白鴿的事,他這些年來也沒有放棄追查呢。”林惠突然高興了一點,緊接着把手機給了劉健雄。
“是我,漫漫啊,我和你媽合了一下信息,那個藥廠的原始投資者是國外的,當時做為引資進來的,所以上面幫着把事給瞞下了。我查了一下,投資者的前身叫long,也就是現在的SSK,白鴿隻是他們到國内借殼上市的一個手段。”
“所以那片地的主人一直是他們?”陸漫漫驚訝地問道。
“對。當時事鬧大了,為了消除影響,所以才弄了一招金蟬脫殼。接手的人還是他們自己人,不過低調多了,改做了别的生意。白山這兩年被納入了開|發計劃之内,所以他們又打起了白山的主意。我聽你媽媽說,你現在和他們在一起……漫漫你要當心,他們的背景非常的深。”
“劉伯,你放心。”陸漫漫沉默了會兒,堅定地說道:“我一定會把這件事弄清楚的,我要給爸爸媽媽,還有當時的那些受害者讨回公道。”
“哥哥,可以去機場接幹媽了。”趙婧妃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對,今天婆婆大人會趕過來,陸漫漫已經把這件事忘幹淨了!
她的婆婆大人!也不知道好不好相處?紀深爵的脾氣又大又怪、跟頭犟野野牛似的,婆婆會不會就像火山怪?上下兩片嘴唇一碰,把她給轟遠了,讓紀深爵娶趙婧妃?
“爺爺說,他也想去。”趙婧妃挽住了陸漫漫的胳膊,笑眯眯地看紀深爵,“哥哥,不如我們等下一去教堂那邊的HOLD餐廳吃飯吧,幹媽很喜歡那裡的菜。”
陸漫漫看了看兩個人挽着的手臂,主動去推老爺子……她現在巴不得趙婧妃把紀深爵帶遠一點,她和老爺子單獨相處一會兒,套一下他的話。
“哥哥,陸小姐很善良呢,她去照顧爺爺了。”趙婧妃抿唇一笑,把紀深爵挽得更緊了,湊在他耳邊小聲說:“你眼光真好,找到這麼又漂亮又可愛的女孩子。”
聽到好聽的話,紀深爵眉眼舒展,一臉笑意,慢吞吞地說道:“是不錯。”
陸漫漫隻聽到他的話,扭頭看了看,腳步放快了。
“哎呀……”老爺子7;150838099433546的輪椅磕在門檻上,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對不起。”陸漫漫強行保持微笑。如果一切是真的,父親的慘死,母親的遭遇,都讓她對眼前這位老先生充滿了憎惡。他逍遙了這麼久這麼久,現在到了要償還的時候了!
“笨手笨腳。”紀深爵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把她往車上輕輕推,“快上去吧。”
陸漫漫被迫坐到了他和老爺子中間。她忍不住,總是轉頭看這位老人。滿臉皺紋,克制不住地發抖,就算把他送上審判庭,他也不會感受到痛苦了吧?
老頭兒拍了拍臉頰,轉頭看陸漫漫,嚴肅地問:“怎麼了?我今天的潤膚露沒有抹勻嗎?我就說了,不要用美黑效果的,臉黑黑的,不好看。”
“你還用那個?”陸漫漫愕然問道。
“老年斑太多,難看得很,得拾綴拾綴,注意國人形象。”老頭兒掏出鏡子,左右照了照。
這殺人魔王還挺臭美!
陸漫漫嘴角撇了撇,轉開了視線。
“想當年我年輕的時候,大殺四方,多少美女環繞我身邊啊。”老頭兒在臉上抹了幾下,感歎道。
“爺爺,你現在還是很帥嘛,和哥哥一樣帥。街尾的黛絲不是還常想請你喝咖啡嗎?她還說你是她見過的最有魅力的人。”趙婧妃轉過頭,甜甜地笑。
“我們婧妃就是嘴甜,深爵你說是不是?”老頭兒哈哈地笑,一臉快樂的樣子。
他憑什麼活得這麼快樂?陸漫漫擰了擰眉,往
紀深爵的身上擠了擠。
紀深爵湊到陸漫漫耳邊,小聲說:“黛絲也有八十二歲了,她來找老爺子的原因是想喝他的紅茶,不必給錢。隻要有人說他很帥,他就會把紅茶拿出來招待别人,還附贈鮮花茶糕,唱京劇給别人聽。”
陸漫漫覺得老頭兒更不像殺人魔王了!難怪說人性複雜呢,一個人的身體裡到底能住幾個自己?
車行至一半,老頭兒睡着了,呼噜一聲比一聲響。一直到了機場,他都沒有變過姿勢。
他實在太老了!現在睡着了,扣在一起的十指還在不停地顫抖,花白的眉毛每次顫動的時候,呼吸也會跟着緊上幾次,好像是做到了讓他不安的夢。
“小子,小子,開車慢點……”他突然呓語了一聲,猛地睜開了眼睛。就當陸漫漫覺得他醒了的時候,他又一臉茫然地合上了眼睛。
“爺爺總這樣,天天夢到我爸爸。”趙婧妃扭頭看了一眼,小聲說道:“老來得子,視若珍寶,卻又失去了,确實很受打擊的。加上姑姑他們的事,爺爺能撐到現在,真是不容易啊。”
陸漫漫表情僵硬地轉開了臉。
她也活得不容易,一切讓她活得不容易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車子突然颠簸了一下,老頭兒這次猛地坐直了,雙手一伸,身子側過來,擋到了陸漫漫的身前,枯瘦的手臂上青筋直跳,大吼道:“婧妃躲好啊,躲好……開穩點啊。”
趙婧妃飛快地轉過了頭,一臉迷茫地看着他。
“對不住。”劉哲趕緊道歉。
老頭兒回神來了,又坐回去,轉頭看車窗外,嘟囔了幾句别人聽不清的話。
陸漫漫的視線回到他的臉上,百感交集,惡魔慈祥衰老的時候,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别。
飛機整點到達,陸漫漫這時候真的緊張起來了。韓淩的母親非常難相處,那是一個非常高傲勢利的女人,紀深爵的家裡比韓淩還要顯赦有錢,那他的母親會不會眼睛長頭頂上?
“到了,幹媽。”趙婧妃突然揮了揮手,快步往前跑了過去。
陸漫漫順着她跑去的方向看,一個身着淡青色長風衣的中年女人慢步出來了。她真的非常嬌小!頂多一米五八的個子,很瘦,典型的鵝蛋臉,皮膚曬成了漂亮的小麥色,穿着一雙白色的旅遊鞋。
“婧妃。”女子松開了行李箱,張開雙手抱住了趙婧妃,兩個人親昵地挽着手臂過來了。
陸漫漫琢磨了一路,想着怎麼稱呼對方。按道理,他們領了證,就得叫媽媽。但是素未謀面,又是隐婚,這媽媽兩個字可不是那麼容易叫出口的。那麼,叫阿姨又顯得太生份了,明明已經是夫妻了,怎麼能叫婆婆為阿姨呢?
眼看紀媽媽就要到眼前了,陸漫漫嘴一張,叫了一聲,“大寶貝。”
紀媽媽楞了一下,随即爽朗地笑道:“小寶貝。”
陸漫漫臉紅透了,她覺得自己真是沒有出息,怎麼在婆婆面前這麼失禮呢?
紀深爵左右看看,嘴角輕顫了一下。
陸漫漫尴尬極了,想補救,但是媽媽兩個字到了嘴邊,怎麼都蹦不出來。
好難啊!突然叫一個陌生女人媽媽,把她當媽媽來愛,真的好難。
“幹媽,你們這是什麼稱呼。”趙婧妃挽着紀媽媽的手臂,扭了扭腰。
“愛的呼喚。”紀媽媽笑聲很爽朗,她松開了趙婧妃的手,主動擁抱了陸漫漫一下,笑着說:“小寶貝比照片還要漂亮,真的很漂亮,深爵一定都被你迷暈了吧?”
陸漫漫緊繃的背稍微放松了一點,難為情地笑了笑。
“小凡。”老爺子笑着向她揮了揮手。
“老爺子,您還親自跑一趟啊。”趙媽媽走過去,推起了他的輪椅。
“你要娶兒媳婦,還不是我家婧妃,我當然要過來罵你幾句喽。”老爺子樂呵呵地說道。
“唷,我這幾天肚子鼓鼓的,可能是要生小兒子了,婧妃再等等吧。”趙媽媽揉了揉肚子,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