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0章你媽媽是不是還有個名字
“小家夥髒兮兮的,應該給她洗幹淨。”劉哲伸進腦袋,往裡面瞄了一眼。
紀深爵剛想說你來給他洗的時候,劉哲已經飛快地縮回了脖子,跑了。
“我不會,我去請服務員。”
小小淺沒有爬上大床,隻是趴在床邊上,小手握着拳,在床上不停地輕輕錘打。軟綿綿的被子,勾起了她的玩心。
“你可以上去玩,”紀深爵想到了紀桐家的媛媛,常喜歡在沙發和床上跳來跳去,于是過來抱起了她添。
小小淺擺擺手,女乃聲女乃氣地說道:“不要,我的腳腳很髒哦。”
“沒關系。”紀深爵把她放到床上,月兌掉她的小皮鞋屋。
小丫頭很瘦,軟綿綿的,還很輕,呼吸拂過他的臉頰的時候,帶着股子淡淡的藥味兒。他擰擰眉,雙手扶着她瘦小的肩膀,低聲問道:“你生病了嗎,為什麼吃藥?”
小小淺連連搖頭,舉着兩隻小胳膊大聲說:“我很健康,我沒有吃藥。”
白天在花園,花香太濃,所以紀深爵沒能聞到她身上的藥味。這時候在房間,隔得這麼近,藥味雖淡,但逃不過他的鼻子。
或者是着涼了吧?
他笑笑,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小鼻頭,溫和地問:“現在告訴我,你媽媽在什麼地方,叫什麼名字,怎麼和她聯系。我通知她來接你回去。”
“我媽媽叫路易絲,我不記得她的号碼了……”小小淺扁扁嘴,委屈地說道:“我們在吃飯,然後我睡着了,媽媽就不見了。”
怎麼這麼粗心呢,孩子都能丢了!紀深爵心裡騰起一陣怒意。不過,好在白天讓劉哲去找過她父母的資料,應該很快就能查到他們的下落。她的母親,和她一樣漂亮嗎?會不會眉眼間也有陸漫漫的影子?
“這裡好大,噴泉是在哪裡?”小小淺搖搖他的袖子,期待地問道。
“想看噴泉?”紀深爵唇角一勾,把她抱起來,大步走向露台。
從他的房間,可以看到酒店後園的全貌,噴泉就在花園裡,彩色的水珠噴起老高,在半空裡揚揚灑灑地散落。
“真漂亮,像小星星碎掉了,它們還會回到天上去吧,還能長成大星星吧。”小小淺興奮地瞪大眼睛,驚喜地看着眼前的美景。
星星碎掉了……
紀深爵看着她精緻的小臉,忍不住微笑。
“咚咚……”有人敲門。
紀深爵把她放下來,大步過去開門。
“拿了一些點心,小姑娘也不知道餓不餓。”劉哲端着滿滿一盤子的點心站在門口,笑着往裡面張望。
“哇……”小小淺一聲歡呼,撒開小腳丫飛撲過來,踮着腳尖,伸長脖子往盤子裡看。
“都給你。”紀深爵把盤子給她,微笑着說道。
小小淺捧着盤子,樂呵呵地往沙發邊走,然後把盤子放到沙發上,趴在一邊看。
“不吃嗎?”紀深爵在冰箱裡找了一會兒,隻找到一瓶水适合她喝,其餘的都是飲料和啤酒。
“我看看就好啦。”小小淺抿抿唇,盯着點心的大眼睛一直在放光。
“吃吧,我請你。”紀深爵挑了一塊薄餅,遲疑了一下,喂到她的嘴邊。
“不吃。”小小淺抿緊唇,搖頭。但是看着薄餅的樣子,簡直像要流出口水了。
“為什麼不吃?”紀深爵想了想,自己咬了一大口,小聲說:“你看,很好吃。叔叔不是壞人,你可以吃。”
“不可以吃,吃了以後就會去天堂,就見不到媽媽和哥哥了。”小小淺搖搖頭,伸着小手指,在點心上輕輕地點幾下。
“不可能,我不會在裡面下毒的,你看我……”紀深爵又随手拿了一塊餅幹,嘎嘣咬了一半。
小小淺仰着小臉,饞得口水直打轉,兩根手指慢慢捏住了一小塊餅幹,但就是遲遲不拿起來。
“怎麼了?真的很好吃……”紀深爵俯下身,忍不住又捏了捏她的小臉。
小小淺舔舔嘴巴,她餓了,而且這點心又漂亮又美味,真的很想吃啊。陸漫漫平常不讓她亂7;150838099433546吃東西,隻要進嘴的東西,一定要讓陸漫漫反複檢查過才行。小小深可以吃的,她全都不能,隻能在一邊看着。後來小小深吃東西都躲着,不讓她看到,怕她難過。
“那好吧,我們不吃了。”紀深爵放下半塊點心,抱着雙臂看她。
小小淺吞了吞口水,輕輕地說道:“我就吃一口,一口不會去天堂對不對?”
“當然不會。”紀深爵啞然失笑,小東西警惕心還挺高。
“這些,可以帶給哥哥和媽媽當禮物嗎?”小小淺把盤子摟進懷裡,期待地看着紀深爵。
“當然可以……白天送給你的小花園,你喜歡嗎?”紀深爵微笑着問道。
“喜歡,好喜歡。”小小淺用力點頭。
“好吧,你先吃飽,然後
我給你洗一下,你現在就像小花貓。”紀深爵揉揉她的小臉,笑着說道。
小小淺終于沒有抵擋住誘惑,把餅幹塞進了嘴裡,嘎嘣一口……
好脆,很香甜,太好吃了!
她眯着眼睛,細細地品味美味。
“好好吃哦。”她忍不住吃完了整塊的餅幹。
紀深爵看着她,心裡頭又開始幻想陸漫漫給他生下了孩子,那小家夥長得像他還是像陸漫漫,也像這樣招人疼愛嗎?是不是也可愛得讓人一眼就愛進了心裡頭。
“不吃了。”小小淺把手指放進嘴裡,盯着盤子裡的餅幹,失落地說道。
“怎麼?”紀深爵不解地問道。
“我不想去天堂,媽媽說天堂很遠,我走不回來。就像現在一樣,我見不到媽媽了。”她把手指往衣服上擦了擦,小聲說道。
怎麼總提天堂?這孩子的媽媽是怎麼回事,難道平常就這樣吓唬孩子?太不合格了。
他的心裡把孩子的媽媽打了個負分,面對這樣乖巧可愛的孩子,怎麼能那樣呢?
“走吧,我們洗洗幹淨。”他把她抱起來,大步往浴室走。
不過,給孩子洗澡這種事,他可真不會。要怎麼做?劉哲說請服務員來幫忙,怎麼沒消息了?他打開水,往裡浴缸注水。這時候小小淺已經玩上了漱口杯。漱口杯造型很有藝術感,手柄是慵懶的小貓在伸懶腰。看完杯子,她又去看浴缸,伸着小手往裡面舀水。
紀深爵看她彎着腰的樣子有趣,忍不住掬了一捧水往她身上澆。
“咯咯……”小小淺被澆了一小臉的水花,笑着,尖叫着,用杯子舀水去澆他。
紀深爵笑出了聲,又澆了一捧給他。
“帥大叔是壞蛋。”小小淺丢了杯子,兩隻小巴掌在水裡亂刨,沒幾下兩個人的衣服就被水給澆得透濕了。
紀深爵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居然和一個兩歲多的小東西在這裡鬧得不亦樂乎!
“快洗幹淨。”他正了正顔色,不能讓自己成為孩子眼裡的怪大叔,他得嚴肅點,認真點。他尴尬了一會兒,終于定下心,用浴球給她輕輕擦拭瘦瘦的背。小小淺洗澡的時候倒是很乖,拿着杯子舀水玩。
“你怎麼這麼瘦,平常一定不好好吃東西。”他小聲說道。
“我好好吃了呀。”小小淺搖搖小腦袋,皺着小鼻子說道:“但是我不可以亂吃東西。”
“是因為什麼?”紀深爵想到她吃餅幹時的樣子,心裡騰起了疑雲。
小小淺沉默了一會兒,小聲說道:“我很健康。”
這孩子生病了?紀深爵的手覆上她的額頭,探她的體溫,很正常。
“帥大叔,你有太太嗎?”小小淺突然問道。
“有啊。”紀深爵腦子裡浮出陸漫漫的身影,喉結沉了沉。
“哎,你不能追求我媽媽了。”小小淺遺憾地說道。
“你不是有爸爸嘛。”紀深爵好笑地說道。
小小淺想了想,輕聲說:“但是爸爸不要我們了。”
原來是單親媽媽……紀深爵突然心中一凜,飛快地捧起她的小臉問道:“你媽媽是不是中國人,叫什麼名字?”
“她叫路易絲,是韓國人。”小小淺認真地答道。
可能是做假呢?怎麼這麼像?為什麼他看到孩子就親切?紀深爵的心跳越來越快,他仔細端詳孩子的臉,越看越像。
“你媽媽是不是還有個名字叫陸漫漫?”他抿抿唇,一字一頓地問道。
小小淺瞪着眼睛搖頭。
“她叫路易絲,路易絲,伊波利特。”
這真是一個普通的名字。紀深爵有些失望,凝視着小小淺的臉,真希望這孩子就是他的女兒……雙胞胎,對,她說還有個哥哥!
“你哥哥多大了?”他打起精神,繼續問道。
小小淺打了個哈欠,開始往水裡栽。她累了屋!
紀深爵隻好把她抱起來,扯過浴巾一包,抱上了大床。
找了一遍,把他的衣服往她身上一套,這可真像睡袋添!
“小東西,到底和我有沒有關系?不然做個親子鑒定?”紀深爵輕柔的把她放到被子裡面,坐在一邊看他。
他這輩子什麼時候對别人這樣耐心過?小小的女娃兒,到底為什麼牽動了他的心?分明是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在牽引着他,讓他去注意上這小小的姑娘。
不要着急,很快就能見到孩子的父母了,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我不去天堂,哥哥抱我。”小小淺呢喃着,抓住了他的衣角。
他俯下身,手掌輕撫她細軟的頭發,小聲說道:“沒人能帶你去天堂,你的爸爸媽媽會保護你。”
“餅幹好好吃。”小小淺又舔小嘴巴,一臉滿足樣子。
看她身上的衣着,不是很貴重,但也不是廉價貨,而且能來參加這次的宴會,說明是有一定事業基礎的,這些尋常的點心,她應該可以随時吃到才對啊。
紀深爵擰了擰眉,不解地看着她。
劉哲又來了,投資商那邊的資料被安德魯帶走了,這時候安德魯在飛機上,手機關閉,無法聯絡。
“這麼說,得明天了。”紀深爵輕輕地拉開小小淺的小手兒,小聲說:“劉哲你來看,她是不是真的很像陸漫漫,她會不會是我的孩子?”
“确實挺像的,有這麼巧嗎?”劉哲走過來,盯着小小淺的小臉看。
“說不定……冥冥之中有天意呢?這孩子分明也很親近我。”紀深爵喉結沉了沉,艱澀地說道:“雖然……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去,不見得能保住孩子,但我真希望孩子出生了……”
劉哲拍了拍他的肩,小聲安慰道:“會找到的。”
房間裡的燈光暗了,紀深爵換了一身幹爽衣裳,合衣躺在小小淺身邊。這一晚,他不時睜開眼睛看看身邊的孩子。他還沒有帶過自己的孩子睡過,現在帶了别人家的。這種感覺真是奇妙,她漫漫的呼吸聲讓他一時興奮,一時期待,又一時失落無比。
半夜昏昏沉沉睡過去,一個夢也沒有,迷糊中有人正在撓他的癢癢。他吃力地睜開眼睛,隻見一張小巧可愛的臉在眼前晃着,正抓着她自己的發尾撓他的鼻子。
“帥大叔,快醒醒。”見他醒了,她咧嘴一笑。
“嗯……”他揉了揉眉心,坐了起來。
小小淺套在他的大衣服裡,模樣嬌憨可愛,就這樣子,更像陸漫漫了。
他看着她,有些入神。
“我要找媽媽去了。”小小淺舞着長袖子,往床下爬。
衣服實在太大了,她走一步,被衣擺絆住,一頭往下栽。
紀深爵連忙抱住她,小聲說:“先别急,我找到她的号碼,打給她。”
小小淺擡起小腦袋看他,撓了撓小臉,輕聲說:“媽媽會着急的,她會不會不高興了,不來找我了。”
“不會的。”紀深爵把她放到地上,低聲說:“昨天衣服都髒了,我們去吃早餐,然後給你買身衣服。”
小小淺咧着小嘴兒笑,“帥大叔你真好,我找不到爸爸,你當我爸爸吧。”
紀深爵心裡又是一動,小聲問:“你幾歲?”
“三歲。”小小淺豎着三根手指頭說道。
三歲……時間真的差不多!好不容易平靜下的來的心又狂跳起來!
“我媽媽好漂亮。”小小淺擡了擡下巴,驕傲地說道:“她像公主一樣。”
“是嗎,你是不是很像她?”紀深爵緊張地問道。
“對啊,還有哥哥。”小小淺豎着兩根手指,更驕傲了,“我們是雙胞胎哦!”
紀深爵猛地站了起來!
三歲,雙胞胎,和陸漫漫長得這麼像……難道真是他的女兒?
“你有中文名嗎?”他腦子裡嗡嗡地響了半天,彎下腰問她。
小小淺猶豫了一會兒,豎着一根手指壓在嘴巴上,“我隻告訴你,你不能告訴别人喽……我叫紀翎,媽媽和哥哥都叫我小小淺。”
“你叫什麼?”紀深爵腦子裡又是喉地一炸,聲音猛地拔高。
小小淺被他吓了一大跳,連退幾步,又被衣擺給絆倒了,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帥大叔,你不要這麼大聲說話。”她扁着嘴巴,驚恐地看着他。
“小小淺……”紀深爵把她抱起來,摟在懷裡,整個人都淹在狂喜之中,“
你叫小小淺……紀翎,哥哥是不是叫紀煜,小小深?”
“啊,你怎麼知道的?”小小淺驚訝地看着他,嘴巴張成了o型。
“我……”紀深爵眼眶一下就紅了,整個人繃得緊緊的,以至于開始不停地發抖。
陸漫漫居然把孩子生下來了!
陸漫漫居然帶着兩個孩子一直躲着他!
他一看就親切的小東西,原來是他的皿脈!他曾經那樣欣喜地把陸漫漫抱在懷裡,俯在她的小腹上和兩個小東西去說話。他那樣期待做爸爸的那一刻,他那樣期待看到兩個孩子來到這世界上。他給孩子們買的搖籃,買的衣服,買的玩具,堆滿了整個屋子。
但是,他沒能親眼看到他們出生,他閉上眼睛就能想到站在索道車下面的那一幕。
刻骨銘心的絕望,徹底的冰涼,像永遠無法抵達底部的深海,讓他沒辦法透氣。
孩子們出生了,出生的時候陸漫漫身邊有誰,她有了十億,已經不需要他了嗎?孩子們現在沒有父親?韓國人又是怎麼回事?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小淺,狂喜,激動,驚愕,失落,無數種情緒在他心裡狂|猛地沖|撞,讓他根本沒有辦法冷靜下來思考。
“大叔,你怎麼了?”小小淺吓得哭了起來,一個勁地躲他。
“小小淺……”他喉結動了動,沙啞地說道:“我叫紀深爵。”
小小淺哇哇地哭了幾聲,不哭了。她擰了擰小眉頭,盯着他看了會兒,突然說:“哥哥說,我爸爸叫紀深爵,用小花鋤,深深地掘個坑,再種花進去。他是種花的唷……”
紀深爵低低地笑了起來,笑着笑着,眼眶更紅了。他抿緊了唇,不讓笑聲聽上去那麼怪異,他再度伸出手,把小小的孩子緊緊地擁進懷裡。
他是種花的,但是他沒能種好這兩株小花,讓他們和陸漫漫一起躲了這麼多年。他是一個不合格的花匠。
“你為什麼要這樣抱着我。”小小淺開始掙紮,她要透不過氣了。
“因為小小淺抱起來很軟,很可愛,抱起來很好玩。”他沙啞地說道。
“我媽媽抱起來才軟呢,你要不要抱抱我媽媽?”小小淺想了想,拍着他的肩膀,細聲細氣地說:“我們去找我媽媽好不好,我讓你抱抱她,你不要哭哦。”
紀深爵又笑了,捧着小小淺的小臉,在她的額上重重地親吻了一下。
他的女兒,他的兒子,他的漫漫……他深愛的三個人,馬上就要回到他的世界裡來了。
“我們找媽媽去。”紀深爵把她抱起來,感覺抱住了這世上最美好的、最珍貴的寶貝。
現在,他要帶着她去找另兩個他人生中重要的寶貝去了。
陸漫漫此時已經一晚沒合眼了,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警察局,一擡眼,刺目的陽光讓她的眼睛又澀又痛。
她把小小淺弄丢了,她感覺世界都要坍塌了!
“會找到的,會找到的。”傅烨拉住她的手,歉疚地說道。若不是因為他行動不便,讓她把孩子先放上計程車,小小淺就不會弄丢了。
“但是她在哪兒呢?”陸漫漫的手機都沒電了,她絕望地抹了一把臉,整個人如同墜入了冰窖裡,僵得邁不開步子。
“我們繼續找。”傅烨抿抿唇,沉聲道:“總有計程車司機會知道的。”
這時一名警察匆匆出來了,大聲說道:“有司機反饋,昨天送了一個小女孩去了菲普斯酒店。”
“菲普斯?妹妹說她想去那裡找帥大叔,看噴泉。”小小深立刻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