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嚯,是病秧子啊!

083賤人

  ——公子,用你的行動告訴所有虎視眈眈的人。這個人,是專屬于你的。誰也不準觊觎,就算觊觎,也沒那機會!

  雲七夜自是不嫌太陽烈,而是因為這條道要路過操練場。

  甯止很快明白了雲七夜的險惡,他苦笑一聲,又很快地淡定了下來,隻能任勞任怨地抱着雲七夜,從容地走過了站着數萬将兵的操練場,悠閑的模樣,好似閑庭信步。

  但在外人看來,這是何其暧昧親密的二人啊。

  立時,操練場上起風了。

  有眼尖的率先低呼,“啊呀,我的娘!哥幾個,别耍刀了!趕緊看,看殿下和甯七!”

  有什麼可看的?周邊的人莫名其妙地扭頭,也傻眼了,這兩人,這啥情況?這是……臣子的禁忌之戀嗎?

  有人瞪眼,暗自嘀咕,“我就說嘛,殿下和甯七的關系非同一般。你們看,應驗了吧?”

  還有人咬牙,暗搓搓地自言自語,“原來殿下也和我一樣?哎,隻不過,我不像他那樣勇敢地沖破世俗的禁忌,我……我不敢告訴王副将,其實我……哎。”

  也有人不信,“胡說什麼?要真是這樣,殿下和甯七……真是的,哪敢叫咱們知道?”

  “就是就是,不就是抱一下嗎?說不定是甯七的腳扭了呢!”

  有人不信,“那上次俺的腰還閃了呢!莊大哥,你說殿下咋沒來抱俺?”

  ……

  “看什麼看!趕緊歸隊!歸隊!布陣!”周将軍站在正中的指揮台上,眼看士兵們嘈雜混亂,立時怒吼一聲,立時震得三軍歸位,慌得收心布陣。

  眼看局面被控制,周将軍松了一口氣,不期然眼珠一瞥,不着痕迹地望了望甯止和雲七夜,立時皺眉,倆大老爺們的,身份尊貴,光天化日下,朗朗乾坤的,這是搞哪門子的鬼呢?自從甯七來了以後,這個九殿下啊,真是越來越離譜了。

  哎,費解哇。

  雲七夜埋在甯止的兇前,肩膀顫抖,強忍着狂笑出聲的欲望,将甯止的抱得更死!

  甯止懶洋洋地扯唇,狀似毫不在意,甚至還很惬意。剩下的路程,迎面碰見的将領士兵也不下幾百,一個個皆是雙眼圓瞪,立時退避數米,裝作沒看見。

  回了雲七夜的帳子,甯止也不客氣,一把就将她扔到了床上,而後慢條斯理地脫靴上床,盤腿坐在女子對面。他飛快變臉,臉色陰沉,“說把,今天早上你又去哪裡了?”

  雲七夜斜了甯止一眼,一個翻身,好整以暇地趴在床上,聲音裡帶着濃濃的戲谑,“我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能散步下棋,我何嘗不能出去騎馬踏青?”

  “騎馬踏青?”狹長的眸潋過兩泓幽光,甯止一聲毛骨悚然的嗤笑,擺明了不信,卻也不去追問,他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到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上。

  雲七夜盯着甯止,哼了一聲,“敢問殿下,好歹你也有兔子的嫌疑了,緣何還能如此置身事外?一點也不介意呢?”

  甯止不以為意,亦是冷哼,“為何要介意?另一隻兔子是你,又不是旁人。再者,我是兔子了更好,這樣可就沒人懷疑我和瑜姑娘有什麼了!”

  話裡有話啊!

  雲七夜冷笑一聲,忍了好幾天的怒氣索性全然挑明,聲音滲得叫人牙根打顫,“甯止,我不會莫名其妙地去懷疑誰。可若你真敢不守夫道,犯到我手裡,那可有你好看的了!我一定把你扒光,挂到城門口供人觀賞!”

  甯止差點被噎死,他怔愣地看着雲七夜,怔怔無言。

  雲七夜全當他是理屈詞窮,不由又想起了他和若清瑜之間的暧昧,聲音更冷,“關于瑜姑娘,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甯止漫不經心,戲谑道,“我看你和瑜姑娘的感情不錯,姐妹情深的。難不成你想收她做妹妹,一起伺候我?”

  果然,男人不能慣,越慣越混蛋!

  雲七夜咬牙切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猛的朝甯止撲了過去!

  甯止瞪大了眼睛,無措地看着雲七夜,猝不及防被她撲倒在了床上,後腦勺率先碰床,他痛呼一聲,立時眼冒金星,背部亦是一痛,全然被雲七夜占去了上風!

  雲七夜骁勇地騎在甯止的身上,俯身扯住他的衣襟,低頭惡狠狠,“有人和我說,你們男人有時候可以賤到叫人一巴掌拍死的地步!我現在就想拍死你!”

  甯止忍着痛,神情古怪地看着身上的雲七夜。一陣沉默後,他開口,“七夜,你敢騎到我的身上?嫁夫從夫,你反了不成?”

  雲七夜冷笑,死死地壓制着他,冷嗤,“你都不守夫道,憑什麼要我乖乖地遵守婦道?甯止,這世上哪有這等的好事?若是有,那你簡直就是個占盡便宜的混蛋!”

  甯止不怒反笑,他目不轉睛地看着雲七夜,突然笑了,“七夜,你有沒有發現?你今天和我說話的時候,會激動到失控。”

  雲七夜愕然,怔了半晌,終是敗下了陣去。她無奈地松開了甯止的衣襟,悻悻地翻身而下,扭頭背對甯止而睡,再也不願意和甯止說一句話。

  甯止扭頭看她,微微扯唇,眼中的空靈清冷,立時被笑意暖成了一泓溫泉。他伸手,徑直抱住了雲七夜的腰身,将身子湊近了她,讨好似的低聲道,“七夜,你惱了不成?”

  雲七夜閉眼,不言語。

  甯止笑,湊到她的耳邊呵氣,“那按家法,我以身恕罪如何?”

  雲七夜睜眼,扭頭瞪着甯止,忍不住吼了一聲,“賤人,滾!”

  沒吓到甯止,倒是吓到了正準備偷窺的兩人。帳窗下,鄭遠和王副将啞然,他家老七居然也有這麼男人的時候!試問普天之下,誰敢如此叱喝天家的九殿下?那還不是那句老話麼?半夜裡挑燈上茅坑,找死(屎)呢!

  不過這聲,賤人……甯七居然敢辱罵權傾朝野的九殿下。

  鄭遠和王副将驚了一身的冷汗,完了完了,老七這條小命不保了。可是兩人等了半天,也沒聽見甯止有下文,反而是一聲輕笑。

  有貓膩啊。

  立時覺得兩人的關系不一般,兩人屏氣,小心翼翼地向上探頭,終于攀到了窗口。隻此一看,立時驚得瞠目結舌,雙目圓瞪!就見床上的兩人,姿态暧昧地擁纏在一起。尤其是他家殿下,居然還笑得那般無賴!

  何曾見過如此的甯止?兩人不由哆嗦,所有的一切一目了然,他們許久才緩回神來,慌得撤離了帳子。

  男風之氣在中原四國算是正常,早已見怪不怪。隻是沒想到他家殿下居然和他家的七弟……真是可怕啊。

  王副将大步前行,面紅臉熱,“啊呀呀,白忙活了,殿下和瑜姑娘壓根不可能嘛!”

  鄭遠扼腕歎氣,“可不是?殿下和我成事的幾率都比和瑜姑娘的幾率大!誰叫瑜姑娘是個女人?”

  “隻是萬萬沒想到,殿下居然和老七是一對,真是的!”王副将頓住,扭頭看鄭遠,“再回想回想,人家倆真的是當着咱們的面打情罵俏呢!咱們傻傻的,還在老七跟前嘚吧他和瑜姑娘,簡直也是找死。”

  當下,兩人再也不是心思撮合甯止和若清瑜了。至少,向城軍營日後的傳聞是這樣的,九殿下喜好男色,甯七是他的**戀人。

  知道内幕的,斷斷不會出來澄清,反倒樂意它傳得遠些。不知道内幕的,唯有越傳越黑,杜撰的不亦樂乎。不出幾日,一出有關于甯止和雲七夜的,愛恨情仇的大型折子戲,已經信手捏來,張嘴就說了。

  帳子内,甯止眼角微挑,徑直忽略雲七夜的賤人一說,轉移話題,“七夜,你聽見外面的響動了沒?”

  雲七夜轉回頭去,得逞地笑,“恭喜,殿下你的龍陽之好很快便會天下皆知。從今往後,可就沒女人敢接近你了!”

  “那也好……”甯止亦是笑,将她抱得更緊。

  雲七夜打了個哈欠,早上起得太早,現在倒是也有些困意了。身後,甯止溫暖地抱着她,她安心地閉眼,其實就這樣很好。和甯止,平和地,安靜地相濡以沫,和尋常夫妻一樣生活鬥嘴,她便很知足了。

  可惜,還有個若清瑜沒有解決。若再不回以一擊,指不定還會生出何種的事端。

  她抿唇,沉默了半晌,有些冷淡地開口,帶着不确定地試探,“甯止,若是有朝一日,我親手殺了瑜姑娘,你會作何?”

  甯止環着女子的手臂一緊,看着她的側臉,冷凝出聲,“你真是瘋了不成?”

  是啊,瘋了。雲七夜閉眼,不再言語,靜靜地睡了過去。

  戌時。

  夜穹為幕,厚實的雲層恰好将那輪明月和為數不多的幾顆星遮掩而去,觸目所及盡是漆黑,潑墨般籠蓋着大地。營間的小道上,夜值的将士們成列巡查,偶有一陣大風刮過,腳下的輕塵立時揚卷而起。盆架裡的篝火亦是左右飄搖,被風吹得噗噗作響。

  “守城的十萬将士從明日起依次回營修養,補充體力,七萬玩先鋒軍補其空缺。駐營的三十萬将兵七天内務必精簡至二十萬,其餘十萬暫時歸入向城地方的屯軍待命。”帳内,甯止的聲音淡淡,于一系列的人事調更有條不紊。

  平面地圖前,他伸手點了幾處要塞,“松山和柳河,此二處加派三千精銳守護,防患于未然。”

  細細地聽看,帳内的衆将帥卻也不急下定論,皆是凝神思考。半個時辰前,秦宜快馬加急帶回了辛烏朝堂和軍營兩方的最新密報,高層将帥皆驚。

  辛烏前線,幾個月前,陰若熏毫無理由地休戰半月,按兵不動。更詭異的是連續幾日,其麾下的數十萬大軍十之八九突發異疾,腹瀉嘔吐,甚至連揮刀練武的力氣都沒了。莫說軍醫,就連從朝中派來的數十名禦醫亦是診治無果,不知所謂何因。

  數十萬大軍孤軍深入蒼流已是冒險之舉,如今又出了此等禍端,辛烏朝野上下立時人心惶惶,流言蜚語漫天飄搖。早朝之際,辛烏幾名文武重臣聯名上書皇上,建議大軍速速撤離蒼流,班師回朝,以防蒼流軍趁機偷襲,毀我社稷!

  誨而諄諄,聽之藐藐(注解:形容說的很誠懇)。皇上隻有八個字,直到散朝,也沒有給予直接回複。

  但是最後,也不知道辛烏皇帝是怎麼想的,居然力排衆議,繼續增兵深入,大有魚死網破之勢。

  甯止靜靜地看着密報,很快将之付之一炬。陰若熏做事向來利落狠辣,絲毫不留破綻。隻是,辛烏皇帝到底又聽信了誰的話,不但不退兵,反而軟禁了陰若熏。

  不刻,他密召數名高層将帥來帳,商讨應敵之策。

  仔細思索過甯止的策略後,六名将帥增補意見,“殿下妙計,此一來我軍可以修養,保證體力。精簡數量,雖說有些危險,但是可以保證糧草充足供給。再者,蒼流軍最近又敗了幾仗。咱們更是有恃無恐。私以為,這個前提策略可以行之。”

  鄭遠亦是點頭,道,“大體策略我也贊成,但是除了松山和柳河,還有一處要塞。”說着,他伸手指了指城北河的上遊段,“半個月前向城數日陰雨,城北河上遊段的土質松軟,好些房屋受災坍塌,初步估計毀了半個桐城鎮。千裡之堤,潰于蟻穴,桐城鎮的建設尚未完全恢複,其北面毗鄰辛烏,大忌!理應加派重兵把守,以防辛烏軍伺機而入!”

  聞言,衆人立時恍然大悟,忙不疊稱是。

  王副将旋即補充,“有理,鄭将軍不說,末将倒是也忽略了此處。除此之外,我認為應該責令知州官員加派人手,力求最快速度建設完畢桐城鎮,也可省好些兵力!”

  “王副将的話倒也提醒了我。我認為不止知州,北齊府尹亦是責無旁貸,力保北齊的境内的治安,以防辛烏賊子趁機混入亂我民心!”

  ……

  帳外,躲在陰影處,雲七夜屏息聽着衆人的議談。她聽到風聲,說幾個月前,辛烏軍之所以突發異疾,皆因滄瀾教在暗中作祟。她不解,本以為會聽出答案,可幾近半個時辰,衆人也不曾談論任何有關滄瀾的話題。

  滄瀾作祟,到底是真,是假?

  沒理出真相,倒是想起了若清瑜。

  她蹙眉,她悄無聲息地閃身撤離,朝營西方向而去。

  營西的帳子裡,若清瑜坐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看着手裡的皿色甕杯,紅蜈蚣,皿蛙,半隻手掌般大的蠍子,五色蜘蛛,小鳅蛇……各色各樣的毒蟲嘶鳴爬行,随便一隻,都是其難尋的毒物,隻消被其輕輕碰觸,立時便可緻命。

  看了半晌,若清瑜将一隻手指放于唇齒間,使力一咬。立時,皿腥氣充斥口腔,大股的皿液從指間溢出。可她似乎仍覺不夠,以拇指大力地擠壓流皿的手指,将源源不斷的鮮皿盡數滴進了甕裡,然後迅速蓋緊了甕杯的蓋子。

  “呲呲——嘶!——”甕裡,立時便是翻江倒海般的撕咬掙紮。

  她死死地按着甕蓋,臉上充斥着近乎扭曲的狂喜和乖戾。她甚至能聽見蟲皮迸裂,皿液飛濺,啃肉噬骨的聲音。那無限痛楚中所爆發出的力量,好似在下一瞬就要把甕蓋頂起來了!

  漸進弱下去的掙紮撕咬聲,直至片刻後的安靜。等了一會,她小心翼翼地揭開甕杯,惡臭腥氣立時撲鼻。她絲毫不嫌棄,仔細清點着剩下來的毒物,方才的厮殺,幾近一半的毒物被勝利者咬死吞吃,斷肢殘骸,皿液迸濺。

  用長鑷子清理着翁裡的屍骸,她的動作輕之又輕,生怕傷到活着的毒物。不出意外的話,再養半個月,就可以挑出最後的千毒蠱了。

  而養千毒蠱的人,必須在“孤”、“貧”、“夭”三種命運中選一樣,這樣他的術法才會靈驗,養此蠱的人最終的下場便是凄慘孤苦,不能善終!

  可是,她不怕!反正早習慣了孤貧,無外乎再多一個死!連死都不怕了,她還有什麼可怕的?

  “瑜姑娘。”

  帳外,蓦地一記聲音響起,吓了若清瑜一跳。

  ——雲七夜。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