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鸢回到鳳陽宮,脫下随從袍服将自己泡在玉石鋪就的華麗浴池内,一炷香的時辰後,宮人伺候着她從浴池出來,絞幹頭發,換上刺繡繁複精美的豔紫宮裝。
剛回到寝殿準備小憩,就聽到太監總管蔡福高聲喊道:“皇上駕到――”
黎鸢隻得走到殿門口福身迎接,“不知皇上駕到,臣妾有失遠迎,望皇上恕罪。”
“愛妃快别多禮。”燕皇一把托住她,法令紋深刻的臉上挂滿笑意。
屏退宮人太監,二人走到次間的長榻上坐下。
燕皇凝視着她剛沐浴過的美豔臉龐,哪怕過了這麼久,仍舊摻雜着一絲病态白,可見當時傷得不輕。
拉過皇貴妃的手放在掌心輕輕摩挲,燕皇蒼老的面容逐漸冰冷下來,“朕剛剛見了梁王世子,聽他說了當日刺殺的經過,楚國這般嚣張狂妄,不把北燕放在眼裡,是該好好教訓一下,如今楚國使團就在燕京,愛妃想如何處置,朕馬上吩咐下去。”
黎鸢垂下長睫,“臣妾還以為,陛下早就布置好了。”
“北疆那邊,朕已經增派了大軍,楚國瘟疫橫行自顧不暇,這一仗,哪怕有機關獸這樣的絕世神兵,他們也赢不了。”燕皇說着,順勢将黎鸢摟進懷裡,“之所以不動那幾位使臣,是考慮到愛妃的親侄兒在其中,怕一個不慎牽連到他,現在到了燕京安置下來,便可逐一對付了。”
“兩國已經在交戰,殺了他們也沒什麼意義。”黎鸢道:“暫且留着吧,等臣妾見過阿木爾再說。”
皇貴妃離開北燕太久,這段日子後宮中其他女人讓燕皇覺得無趣,當下懷中抱着馨香美人,心中便有些燥熱。
将黎鸢打橫抱起,燕皇闊步入了寝殿。
……
将近一個時辰,燕皇才離開鳳陽宮。
紀嬷嬷進來道:“娘娘,浴池裡的水已經備好了。”
黎鸢輕輕“嗯”一聲。
紀嬷嬷便走過去,攙扶着嬌軟無力的皇貴妃,再次去往浴池。
半個身子剛泡進浴池裡,黎鸢突然轉過身,趴在池子邊緣幹嘔起來。
紀嬷嬷忙取來痰盂,擔憂道:“娘娘的脾胃愈發不好了。”
黎鸢幹嘔完,擺擺手,“老毛病了。”
紀嬷嬷仍是不放心,“要不,老奴去請個太醫,一會兒給娘娘好好瞧瞧。”
怕主子拒絕,紀嬷嬷又道:“娘娘離開北燕這麼久,回宮了是該讓太醫請個平安脈,皇上和我們做下人的才能安心。”
黎鸢沒拒絕。
等沐浴完回到寝殿沒多久,太醫便來了,給她探了探脈,說娘娘除了氣皿虧些之外,沒什麼大毛病,仔細将養一段日子就能調回來。
氣皿虧,是因為那次受傷。
黎鸢離開北燕後,為免朝官彈劾,在後宮中放了個替身,太醫并不知情,所以并不知道她受過傷。
開了個補氣皿的方子,太醫很快離開了鳳陽宮。
黎鸢疲倦地靠着大迎枕,閉上眼睛。
紀嬷嬷坐在繡墩上,輕輕給她捶腿,關切地問:“娘娘的脾胃還難不難受?”
黎鸢搖了搖頭,沒吭聲,很快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