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媳婦話音一落,宋巍就明白她在打什麼主意了。
之前讓村長族長見證的那份保證書上,隻說等宋巍考上舉人,就白給村裡人挂田,不收任何好處。
保證書的前提在于宋巍考上舉人。
而現在,他隻是個秀才,名下卻有八十畝田能免稅。
照理,這八十畝的名額是能給人挂田收稅的。
二郎媳婦這是想把三房準備租的田攥到自個兒手裡,然後高價賣出去,回頭讓買主把田挂在宋巍名下減稅,将來她再出面去收稅。
這麼一來,一畝田她就能賺兩頭錢。
溫婉搖搖頭,難怪都說有其母必有其女。
二郎媳婦這生怕自己吃虧、偷機鑽營的性子跟她娘田張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扒出來的。
相公要想給人挂田,消息早就放出去了,能等到現在嗎?
果不其然,宋巍還沒開口,宋婆子就接了話茬,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二郎媳婦,“我勸你,還是趁早歇了那份兒心思吧!”
“娘,我就是琢磨着,三郎家那些田産量不錯,租出去怪可惜的,老話還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呢,既然自家人在這兒,咱總不能讓外頭人占了便宜不是?”
瞧着二郎媳婦那副死倔的樣子,宋婆子也不跟她客氣了,單刀直入,“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那點小算盤,三郎家的田要都給了你,你回頭賣到娘家那邊去收一份好處,同意人把田給挂回來,又收一份好處。等村裡人聽到風聲上門來拿保證書說事兒問四百畝都不收稅,八十畝憑啥要收,你就全推給三郎?合着裡外裡全讓你一人給占了,就我家三郎不是人?”
“娘您言重了不是?”二郎媳婦急着為自己辯解,“媳婦真沒那意思。”
“真沒那意思?”
“媳婦敢指天發誓,壓根兒不是您想的那樣。”
“成。”宋婆子口一松,“要就全拿去,不過醜話我可得當着全家人的面兒說在前頭,三郎家的田,你們隻能自個兒種,不能租不能賣,要敢賣出去一畝,你們家那十幾畝田也甭想免稅了。”
不能租不能賣?
這麼多田,把他們兩口子劈成兩半兒使都忙活不過來的!
宋二郎就知道,他娘這麼精明的人,什麼賬不會算?就憑他家婆娘那點道行,對上這種婆婆,隻有找虐的份兒。
猝不及防被婆婆挖個坑一頭栽進去,二郎媳婦心裡堵得慌,思前想後,覺得三郎家的田是個燙手山芋,不能真接過來,否則婆婆往後可有得鬧騰。
深吸口氣,二郎媳婦壓低聲音,轉了話鋒,“原本媳婦想要三郎家的田呢,是琢磨着多種些糧食給兒子攢家底。剛才娘那麼一說,我突然就想明白了,田裡活兒太多,真接過來我也做不了,還是不要了,先前的話當我沒說。”
宋婆子一臉稀奇地望着她,“怎麼着,聽你這意思是懷上了?還是個兒子?”
“暫時還沒。”二郎媳婦臊着臉道:“這不,開了偏方調養呢,我娘說,過不了多久,一準能懷上兒子。”
“那你娘還挺神,我估摸着送子娘娘都得給她豎個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