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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63章

穿成白月光替身後 黍甯 5881 2024-01-31 01:06

  喬晚回到屋裡的時候,眼睛掃了一圈兒,桂旗和杜衡都不在。

  興許是擺了她一道兒這時候正心虛。

  喬晚也不着急,可能因為本來就沒把這事兒放在心裡。

  畢竟算算年紀,她已經奔四了。

  但她到岑家就是沖着岑夫人來的,桂旗和杜衡在後面弄的這些小動作,萬一哪天捅到了岑家家主面前就大發了。

  喬晚不認為,哪家父母會對想勾搭自己兒子的,有什麼好臉色。

  現在桂旗是一口咬定了喬晚對岑清嘉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畢竟,這一大幫子灑掃丫鬟裡面,還沒哪一個和主子們說過一句話,而喬晚平常一張面癱臉,話不多,不合群。

  怎麼偏偏就能岑清嘉多看了一眼?

  這絕對是故意的!

  怪不得當初主動求了南書房那邊兒的活,肯定是早早打聽到了大少爺會從那兒路過。

  無意中成了“心機深沉”、“不安分”的代名詞,喬晚有點兒惆怅。

  坐在桌子前,喬晚等了一會兒。

  總算等到了桂旗和杜衡回來。

  圓臉姑娘剛邁過門檻,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桌前的喬晚,步子微不可察地一頓。

  “辛夷你回來了?”

  桂旗小心翼翼地留意着喬晚的神色,神情不太自然,“陳嬷嬷沒為難你吧?”

  喬晚搖搖頭,不打算和面前的姑娘虛與委蛇。

  “昨天晚上是你潑的水?”

  喬晚擡起眼,不閃不避,直直地盯着她看,“還有大少爺的事,也是你告訴陳嬷嬷的對嗎?”

  桂旗的臉頓時僵硬了。

  或許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姑娘嗓音裡含了抹慌亂,硬是擠出了個勉強的微笑,“辛夷你在說什麼呢?”

  喬晚重複:“是不是你做的?”

  桂旗臉上的笑容再度僵了:“辛夷……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懷疑是我幹的?是我把這事兒跟陳嬷嬷說的?”

  喬晚再重複:“是不是?”

  桂旗臉一沉,“你這是什麼意思?!”

  杜衡看着對峙着的兩人,上前一步,面色凝重,皺着眉,“辛夷你在胡說什麼?桂旗剛剛還在擔心你,你就這麼誤會她?!”

  喬晚目光從兩人面前掠過,眼神黝黑沉靜。

  本來還扮着理中客的杜衡,突然喉口一澀,看着面前的少女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面前少女,眼神平靜得簡直就像個旁觀者,但目光冷厲。

  被這目光一掃,她剛醞釀出來的話,突然忘了個一幹二淨,打心底湧現出一股畏懼之心。

  怎麼……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眼神。

  這……這種眼神,她隻在岑家護院身上看到過。

  但那都是修士啊,都是那從皿色厮殺裡闖出來的修士啊。

  辛夷她樣貌平平,也沒什麼出奇之處,怎麼可能和那些修士扯上關系?

  喬晚:“我知道你是為了什麼才這麼做,但我和大少爺沒關系。”

  說着,喬晚抄起了地上的椅子。

  在杜衡驚恐的目光下,面無表情地一寸寸掰斷了。

  不僅掰斷了,還攥在掌心,一點點地捏成了木屑。

  “或許有人這麼想過,但我從來就沒想過要攀上大少爺,做他身邊人。”

  把手裡的木屑随手往地上一丢,拍拍手,喬晚的目光落在了桂旗身上。

  圓臉姑娘畏懼地往後退了一步,被喬晚目光這麼一掃,心跳忽然像是漏了一拍,臉上火辣辣的,淚水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你就算想對付敵人,也不該對付到我頭上來。”

  抛下這麼一句,喬晚沉默地往外走,把屋裡兩個人統統都抛在了身後。

  剛走出沒幾步,就聽到了屋裡傳來了斷斷續續的抽噎聲。

  等喬晚晚上再回到屋裡的時候,屋裡氣氛十分尴尬沉默。

  桂旗眼眶紅紅的,明顯是哭過。

  杜衡和她同仇敵忾,一邊安慰桂旗,一邊看着喬晚直皺眉。

  小姑娘間的拉幫結派,有時候就是這麼一回事兒。

  等到第二天,喬晚就能感覺出來,周圍其他灑掃丫鬟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她剛走到院子裡,本來還聚在院子裡說話的丫鬟們馬上拉着桂旗的手,散了個一幹二淨。

  一邊和桂旗說着些什麼,一邊轉頭看着喬晚,眼神裡,含着幾分敵意幾分探究,還有幾個故意大着聲喊,“有些人,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一門心思就想着那些事兒了。”

  “就算真的攀上了大少爺又能怎麼樣,難道還真能成仙了?”

  “不就是力氣大了點兒嗎?嗤,蠻牛一個。”

  “蠻牛”喬晚默默撸起袖子,露出結實的小臂肌肉,走到水井邊兒,擡手打滿了一桶水,毫不客氣地丢了出去。

  砰!

  面前幾個小丫鬟驚恐地往後退了一步。

  目光又落在喬晚胳膊上,全都沒了聲。

  就在這個時候,打院子外面忽然傳來一道冷厲的女聲。

  “都聚在這兒做什麼呢?!”

  幾個小丫鬟忙回過頭,一見來人,跟貓見了耗子一樣,紛紛啞了火。

  “陳……陳嬷嬷……”

  女人眼一掃,看了眼喬晚。

  丫鬟群中,有人不甘心地上前了一步,“陳嬷嬷……辛夷她……”

  話還沒說完,被人一拽,又拽了回去。

  桂旗紅着眼,搖搖頭,“算了……”

  陳嬷嬷這才把目光從喬晚身上移了回來,轉過身,冷着臉道,“全都進屋,我有事要交代。”

  衆人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進了屋,臨走前,還沒忘瞪了喬晚一眼。

  等丫鬟們排排站,站好了,陳嬷嬷這才開了口,帶來了一個消息。

  “夫人屋裡負責端茶送水的小丫鬟,家裡出了點兒事,回了老家。”

  “現在夫人屋裡空出了個差,你們有誰想幹的?”

  此言一出,屋裡的丫鬟們紛紛騷動了。

  夫人屋裡的人!能去夫人屋裡伺候!

  雖然隻是個端茶送水的掃地小丫鬟,但能去夫人屋裡伺候,這簡直就是從天而降的一個美差。

  馬上就有膽子大的,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奴願意。”

  陳嬷嬷垂下眼皮,“别急。”

  “你們以為夫人屋裡這麼容易去的?”

  “夫人屋裡伺候着的丫鬟,容貌德行那都是一等一的。”

  “就你們幾個粗使的丫鬟。”女人皮笑肉不笑,“就算想去伺候,也得讓我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能耐。”

  “你們之間誰想去的,”陳嬷嬷手一指,指了指左邊,“站到這兒來。”

  呼啦一聲,所有人全都站了過去。

  自然也包括喬晚。

  “很好。”陳嬷嬷不含什麼感情地點了點頭,“就從你開始吧,會點兒什麼?”

  打頭的丫鬟一臉激動,“奴……奴手腳勤快,從小就跟着家裡做繡活兒,繡活兒做得好,嬷嬷可要看看我做的帕子?”

  說着就伸手從袖子裡掏。

  誰不知道,岑家夫人使得一手“懸絲靈針”,

  沒想到陳嬷嬷看都沒看一眼,冷笑,“府上又不是沒繡娘,那些繡娘手藝比你好的大有人在,既然這麼想當繡娘,當初到這兒幹嘛來了?”

  打頭的丫鬟,委屈地抽搭了一聲,默默退了回去。

  輪到桂旗的時候,桂旗不卑不亢地福了福身子,“奴會點茶,會梳一百多種發式,還粗通些樂理。”

  陳嬷嬷臉上表情說不上滿意,也說不上不滿意,神色淡淡地點了點頭,讓她退下了。

  退下去前,桂旗沒忘看了喬晚一眼。

  眼神冷冷的。

  感受到了眼裡那股淡淡的敵意和挑釁,喬晚移開了眼,沒看她。

  “到你了。”

  陳嬷嬷:“你會點兒什麼?”

  喬晚面色不改地走上前,“奴什麼都會。”

  陳嬷嬷的眉頭頓時擰了起來,“什麼都會?”

  喬晚欠身:“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無一不曉,還粗通些武功。”

  還沒說話,身後就傳來了一陣噓聲。

  衆丫鬟們紛紛被喬晚的大言不慚給震驚了。

  看喬晚神情鎮定,其他人都有點兒替她臉紅。

  還什麼都會,想去夫人屋裡伺候想瘋了?

  陳嬷嬷冷笑,“口氣倒不小。”

  喬晚說的全是真話。

  這個時候,還得感謝陸辟寒這麼多年辛辛苦苦,勤勤懇懇地把喬晚往端莊大氣的淑女方向上培養。

  雖然周衍從來沒透露過陸辟寒的出身,但他姓陸,應該也是出生三大世家之中的陸家旁支。

  在大師兄幾十年如一日的教導下,喬晚就算再不争氣,也多多少少都學會兒了點兒皮毛。

  至少勉強能拎出來見人。

  “是真是假,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喬晚擡眼。

  說話的是桂旗。

  桂旗微笑,“是真是假,不如試一試。如果辛夷說的是真的,也好讓我們開開眼界。”

  “我會的不如辛夷多,但琴棋書畫中的樂理,倒還是懂一點兒的,可惜懂得不多,學得粗劣,”桂旗轉向喬晚,“不知道辛夷你願不願意指點我一二。”

  對上桂旗的目光,喬晚知道,她已經惦記上她了。

  喬晚拿的是上回在遊仙鎮随便買的笛子。

  沒想到桂旗用的也是笛。

  拿着笛子,桂旗朝着陳嬷嬷行了一禮,橫在唇前開始嗚嗚地吹。

  少女面如銀盤,眉目如畫,凝神垂眸。

  笛聲悠悠,清新悠揚,高||潮時,情感飽滿濃烈,一波三折,層層遞進。

  大有點兒不掐死喬晚誓不罷休的意思在裡面。

  一曲終了,餘音袅袅。

  吹完這一曲,桂旗似乎也覺得發揮得不錯,面上露出了點兒得色。

  向喬晚行了一禮,示意她請。

  喬晚淡定地拿起笛子,世上有樂修。

  以樂入道,能殺敵能療傷,樂曲交感天地萬物,樂修中的大能吹一曲,甚至能做到山崩地裂的境界。

  喬晚和桂旗相比,其實有點兒作弊了。

  笛聲如同從雲外飛落,意境高昂開闊。

  一曲終了,桂旗臉色僵沉,渾身有點兒發冷。

  能吹成這樣,這明擺着就不是個普通人。

  想到前幾天喬晚徒手掰椅子的畫面,桂旗悚然一驚,止不住地發抖。

  陸婉她……她真的是個修士嗎?

  本來還以為是頭蠻牛,說自己會琴棋書畫都是騙人的。

  但從這一手笛曲來看,好像還真沒騙人?

  在場的丫鬟們,不禁震驚,一想到前不久剛說過的話,面上也有點兒難看。

  答案已經出來了。

  喬晚去頂那個差。

  陳嬷嬷一發話,也沒人敢辯駁。

  散會之後,喬晚擡腳就走。

  沒想到桂旗突然追了上來,僵硬地問,“我聽說,修士裡有樂修。”

  “陸婉,”桂旗死死地盯着她,“你是不是樂修?”

  喬晚停下腳步,搖搖頭,把手伸到了腰間。

  在桂旗驚恐萬狀的目光中,緩緩地,抽出了一根雪白雪白的肋骨。

  喬晚将肋骨一把塞到桂旗手中,陰恻恻地咧嘴一笑,“我是體修。”

  手上的肋骨,線條優美,還帶着點兒溫熱。

  當啷!

  桂旗一口氣沒喘上來,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蹬着腿将地上的肋骨猛地踢飛出去二丈遠,差點沒吓得魂飛魄散!!

  女人像大白天見到了鬼一樣,冷汗涔涔地看着喬晚。

  腦袋上像是有兩個大字明晃晃地砸了下來。

  完蛋。

  陸婉她……陸婉她不是人啊!!

  這哪裡是修士?!這他媽根本就不是人!!!

  *

  第二天,喬晚收拾收拾準備上崗。

  為此,喬晚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争取先給岑夫人留個好印象,再見機行事。

  領着她的是個叫沐芳的大丫鬟,也是練氣初期的修為。

  岑夫人,本姓姜,名叫姜柔,如今住在“寒山院”裡,院裡疏種着一叢竹,引水為溪,很是疏淡雅緻。

  喬晚停下腳步,擡頭看了一眼。

  察覺到喬晚的停頓,沐芳順着喬晚的視線看了一眼,“那青樓是家主的住處。”

  從寒山院往南看,能看到一角青樓,伫立在一角碧空之下,和寒山院遙遙相望。

  喬晚重新擡起了腳,跟上沐芳的腳步,心裡湧出了點兒疑惑。

  岑家家主不和岑夫人住一起?

  院子裡多添了個人,沐芳領着喬晚過去到岑夫人面前露個臉。

  到現在,她好像都還沒這麼緊張過。喬晚心砰砰直跳。

  跟着沐芳一進屋,就看見了一個婦人正坐在榻上,翻着小幾上的佛經。

  那就是岑家的岑夫人。

  岑夫人……

  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女人樣貌生得不是很美,就如同院裡的陳設布置一樣,有點兒清淡。

  柳葉眉,鵝蛋臉,雲鬓低垂,唇色泛着些隐隐的白,如雪的皓腕上套着個金镯子。

  但她好像還從來沒見過這麼溫柔的女修。

  喬晚有點兒愣神。

  性格溫柔的女修多了去了,就算是女醫修,身上或多或少也都帶了點兒鋒芒。

  但像眼前這種溫和如春風,沉靜如春水,語調溫軟的卻很少見。

  “這就是你們新找來的丫鬟嗎?”

  岑夫人放下手裡的佛經,擡起頭,看了眼喬晚,朝着她緩緩露出個軟和的笑,說起話來慢條斯理,不疾不徐。

  來不及多愣神,喬晚趕緊跟着沐芳行了一禮,“奴拜見夫人。”

  眼一瞥,忽然在牆上看見了一把挂劍。

  杏紅色的劍,劍身輕盈靈巧,像是掬了捧秋水。

  岑夫人看着沐芳,笑容有點兒無奈,“我屋裡本來就用不着這麼多人,你們何必再這麼麻煩特地找個人過來。”

  聽聞這話,喬晚心裡咯噔了一聲。

  岑夫人像是想到了什麼,偏頭問了句,“二少爺屋裡的人夠不夠?”

  沐芳:“二少爺剛從大日觀回來,回來就遣散了屋裡的丫鬟們,如今屋裡隻留着如鏡伺候。”

  “如鏡畢竟是個小厮,那怎麼夠。”岑夫人搖搖頭,目光再度落在了喬晚身上。

  很溫和,眼底像是一泓明亮的春水,溫慈動人,好像還含了點兒鼓勵之意。

  岑夫人微微一笑,“就讓辛夷她……去二少爺屋裡伺候吧。”

  頓時,喬晚腦袋裡也有幾個大字,“轟”地一聲砸了下來。

  完了,

  白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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