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洲第一人民法院

　　夜珍珠判刑這天，夜家人都去了，夜珍珠由于面目毀容，臉帶口罩，瞎眼渾濁，另一隻眼睛卻死死瞪住聽衆席上的齊小曲，直到聽見法官最後宣判，“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生。”她的腦子裡嗡地一聲，人已經處于崩潰邊緣。

　　盯着夜珍珠像瘋子般鬼吼鬼叫，看起來十分凄慘，齊小曲心裡劃過一絲絲憐憫，當初她殺害傭人小紅，制造車禍想至她于死地，平常趾高氣昂的樣子都令人可恨至極，可現在的夜珍珠卻令人有些說不出的滋味，然而在将來的某一天，她才發現自己對夜珍珠此時的一絲不忍是多可笑，人的惡毒是骨子裡的東西，根本不可能輕易改變。

　　夜珍珠指着她嗓音尖銳，“是你害我的，車子也是你動的手腳，原來你那天讓池幕沣約我都是有預謀的，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隻要我夜珍珠有活着的一天，我不會放過你的。”

　　齊小曲沉默着，既然夜珍珠已經得到應有的報應，她也不想跟她繼續牽扯下去，對罵更是沒必要，頭頂投下陰影，她冷冷抓住，“二媽，這裡是法庭，你最好冷靜點，免得得不償失。”

　　“是你把我的珍珠害成這樣的，一定是你。”夏慧心惡毒地瞪視着她，大有吃人的沖動。

　　齊小曲冷哼，“凡事要講求證據，二媽可别污蔑我，否則我有權利告你的。”

　　法官重重敲錘，“肅靜，被告人家屬不得喧嘩。”

　　齊小曲悄然從聽衆席離開，朝着法庭外走出去，宋凝開車等在外頭，外面初Chun明媚，暖陽當空照，空氣裡漂浮着淡淡的淺金，她眯了眯眼睛，拉車門坐了進去。

　　宋凝笑道，“現在打算去醫院嗎？”

　　齊小曲撫着四個多月大的肚子，“宋姨，現在真的可以照出寶寶的性别嗎？”

　　“不錯，做四維彩超可以看出性别的，其實做普通b超也可以，不過沒這麼準。”

　　“麻煩宋姨了。”

　　“不麻煩，這位肖醫生是我的一位老朋友，她人挺好的。”

　　齊小曲挺好奇，“我聽北深說你以前做過二十年婦産醫生，後來怎麼沒做了？”

　　“大概是人到了一個厭倦期吧，天天重複這樣的生活總會厭煩的，正好你何叔叔那時候開了家店，我便幫着他打理店鋪了。”宋凝笑了笑，“醫生這個職業還是相對穩定的，思妤可能是從小耳濡目染，對醫生這個職業比較感興趣，大學也是選的醫學系，現在也算得償所願了。”

　　宋凝轉頭看她，“思妤喜歡陸先生這事，其實我們做父母的也多少知道些，思妤沒有兄弟姐妹，從小就被我跟你何叔叔寵壞了，要是對你做了些不禮貌的行為，希望你别放在心上，這孩子本質還是不壞的。”

　　齊小曲淡笑，“那些事我都給忘了。”她不喜歡何思妤是事實，可沒必要牽扯到宋凝身上，他們兩口子還是極好的。

　　說話間，醫院門口已經到了，挂号排隊，然後進入了彩超室。

　　—

　　這頭，夜珍珠被判刑以後，夏慧心立即申請探監，人已經在會見室等了。

　　看到夜珍珠帶着手铐走來，夏慧心眼淚一下就冒出來了，夜珍珠已經摘下口罩，臉上到處玻璃渣留下痕迹，當時被抓進來的時候，還來不及做容貌修複，現在這付模樣與從前的嬌好面容完全是兩個人，并且一隻眼睛完全看不見了，看到她這付鬼樣子夏慧心痛心疾首，抓住她的手，“珍珠你别怕，媽一定會想盡辦法救你出去的，絕對不會讓你在裡面待一輩子。”

　　“媽，你别白費力氣了，出不出去我都無所謂了，我這付樣子出去後又能幹什麼，我自己都覺得惡心，我已經不抱希望了。”

　　夏慧心哽咽，“珍珠……”

　　“不過你千萬要替我報仇，”夜珍珠眼睛裡燃燒着仇恨的火，“這一切都夜寶萊策劃的，她把我害得這麼慘，我一定會讓她不得好死。”

　　夏慧心震驚地瞪大眼，“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夜寶萊就是會在爸爸面前裝，所有人都被她騙了，上次我推了她一下，她早就對我懷恨在心了。”她咬牙道，“媽，你一定要替我報仇，不然我這輩子都會過得不開心，你會幫我的吧？”

　　夏慧心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傻孩子，我不幫你幫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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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覺到掃描儀在肚子上滑動，肚皮微跳，寶寶似乎不喜歡被這樣撫弄，蹬了蹬腳丫子，醫生不禁笑道，“寶寶真調皮，将來性格一定很活潑。”

　　齊小曲會心一笑，心間劃過淡淡的幸福感，儀器移開，她從床上坐起來，宋凝也推門進來了。

　　“女寶寶還是男寶寶。？”宋凝不禁問。

　　醫生沒有直說，“現在可以去買花裙子穿了哦。”

　　這提示太明顯了，兩人秒懂，一直以來胎動都挺頻繁，齊小曲以為會是個男孩，結果居然是個女孩，她盯着手裡的b超單看了又看，滿心歡喜，打算馬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陸北深。

　　“謝謝醫生。”

　　出了彩超室，便打陸北深的電話，卻發現關機了，她皺皺眉，揚臉看到何思妤朝着這頭走了過來。

　　“媽。”

　　宋凝輕拍她的肩膀，“今天忙嗎？”

　　“不是很忙，”何思妤盯着齊小曲的肚子，“是帶齊姐姐過來做彩超的吧？是男孩還是女孩？”

　　宋凝笑道，“我特地托你肖阿姨做的，這事可不能随便亂說。”

　　“我知道，不準透露性别嘛，”何思妤聳肩，“那我不問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齊小曲跟宋凝剛進電梯，何思妤又冒了出來，一頭敲開彩超室的門，強烈的好奇還是擋不住要問清楚的沖動。

　　——

　　車子經過一商鋪，從櫥窗裡看到一些小孩漂亮的衣服，齊小曲讓宋凝停車，進店裡買了好些女寶寶的用品，順便還買了一張折疊式的嬰兒床，随後去了陸氏集團樓下。

　　“宋姨，東西麻煩你幫我送到山頂别墅，我先進去找北深了。”

　　宋凝點頭笑道，“去吧，陸先生一定會很高興的。”

　　齊小曲進去公司前台一問，才得知今天是公司十五周年慶，工作人員認出了齊小曲，殷切帶她去大型會館，還沒走進去就聽見有歌聲傳來，通過鋪着紅毯的甬道進入，現場人群密集，齊小曲穿過邊上的走道，立馬迎來千奇百怪的目光，她有些尴尬，步伐變快，來到第一排座位，面前身穿黑西裝的矜貴男人暼過來，頗為意外地挑了下眉，走來将她牽過來坐到自己身邊。

　　“怎麼過來了，嗯？”

　　她嬉笑道，“查崗。”

　　陸北深斜了眼身邊的幾位姿色尚可的美女，嘴邊蕩漾着一抹邪笑，“不及你十分之一。”

　　她眉目彎彎，“這話真好聽。”

　　“呵呵，小家夥！”他斜一眼她手裡拿着份單子，“有好消息告訴我？”

　　她眼睛亮亮的，“你猜我們的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

　　陸北深：“……”

　　“诶，你怎麼沒反應啊？”齊小曲瞅着他淡淡的表情，“好歹期待下嘛。”

　　“我說過隻要是你生的，男女都喜歡。”

　　“這麼沒期待感哦。”

　　她索性不買關子，将手裡的彩超單給他，他掃一眼，“女孩？”

　　齊小曲驚訝臉，“你怎麼知道的，上面又沒寫。”

　　“圖片。”

　　她仔細地瞅着這張圖片，頭和腳都很模糊，他又從哪看出來的。

　　他笑着提醒，“男女特征。”

　　齊小曲：“……”

　　耳邊突然響起溫柔的嗓音，“總裁，到您上台了。”

　　他在她臉蛋輕捏下，“坐這裡乖乖等我。”

　　美麗秘書緊随其後，陸北深修長俊挺地身影踱去台上的同時，下面響天動地的掌聲。

　　陸北深站到舞台中央，燈光掠過他俊美的臉，周身點綴着奪目的光輝，現場所有的目光都被他收了去。

　　齊小曲專神地盯着他舉着話筒侃侃而談，清潤迷人聲線從話筒裡傳來，令人耳朵酥麻，她聽見自己周圍有了躁聲。

　　——總裁真的好帥哦，簡直帥出了天際。

　　——可惜名草有主，已經結婚了。

　　——就算沒結婚，我也不敢有非分之想，我隻要能遠遠看幾眼就好了。

　　——小米真幸福，不僅每天能看到他，還能跟總裁說上話。

　　——你不知道吧，小米暗戀總裁哦，這是我聽優優說的，她們兩平常玩的很好的。

　　——以前哪一任秘書不是對總裁有意思啊，又不是光小米一個，可惜再喜歡也沒用，總裁一個都看不上。

　　——小米真可憐，喜歡的人已經結婚了，還必須每天看到，應該很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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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談話，齊小曲的視線投了過去，站在陸北深身邊的美麗秘書皮膚白皙，面容姣好，确實很不錯，她心道這男人的桃花也太多了吧，開了一朵又一朵，連結婚了還讓人惦念不忘。

　　“你們兩個别亂嚼舌根，沒看到總裁夫人坐那嗎？”

　　忽然聽見一個女聲嚴厲的訓斥，齊小曲轉頭，對上一張似曾見過的臉，這女人走來坐到她身邊，濃濃的香水味撲鼻，齊小曲暼一眼她兇前襯衣下的波濤洶湧，電光石火間終于記起來了。

　　“齊小姐對我還有印象嗎？”徐怡然沖她笑，“我們以前在餐廳見過一次，還記得嗎？”

　　沒錯，齊小曲記得這個女人，不光是一對大兇脯，好像全身上下整過不少地方，她當時跟何西子在餐廳吃飯，這女人過來找她，說是某個部門經理叫徐怡然，還露出兇前的s印記，她才知道她是七色殺手，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女人居然還在陸氏集團。

　　齊小曲感到納悶，在外人眼裡她現在是夜寶萊，怎麼這女人一來就喚她齊小曲，而且這樣笃定呢？

　　徐怡然媚笑，“齊小姐還記得當年我跟你說過什麼嗎？”

　　齊小曲：“……”

　　徐怡然斜過來小聲在她耳邊道，“我當時跟你說想跟你聯手除掉一個男人，那人是你最親密的人，你還記得嗎？”

　　齊小曲表情微愣，“你說的是陸北深？”

　　記得當年她好像是說過，她問這女人一個殺手隐藏在陸氏有什麼目的，當時徐怡然并沒有告訴自己，如今她居然還在陸氏，可見其背後藏着的陰謀。

　　徐怡然未說，隻笑道，“既然猜到了何必問我？”

　　“你就不怕我告訴陸北深？”

　　“你告訴他，他當然會信你，可又能做什麼？最多把我趕出陸氏不是嗎？”徐怡然不鹹不淡道，“我隻是想提醒你，如果将來你有這個心的話，歡迎你随時來找我。”

　　齊小曲想也不想道，“你死了這份心吧，将來不管怎樣，我永遠都不會背叛他，你别抱希望了，還有我勸你最好馬上離開陸氏，否則我總會讓他想點法子對付你的。”

　　徐怡然不在意一笑，“不必了，我已經遞了辭職信。”

　　齊小曲：“……”

　　徐怡然起身眯眼一笑，“再見了，希望我們還有機會再見。”

　　齊小曲看也不看她，視線挪到台上，陸北深已經緻辭完畢，女主持人走到他身旁，對着話筒笑道，“聽說陸總裁新婚不久，對嗎？”

　　男人抿着的薄唇輕輕一揚，“不錯。”

　　“好像您夫人在台下坐着，是那位嗎？”主持人攤開掌心指過去，在場所有的目光“刷”地一下集中在齊小曲身上，議論聲頓時不絕于耳。女主持人聰明地對着現場問道，“大家想不想看總裁和總裁夫人同框唱首歌呢？”

　　現場頓時躁動，齊聲喊道，“想。”

　　陸北深：“……”

　　齊小曲：“……”

　　女主持笑道，“陸總裁能否請您夫人上台來跟您合唱一首呢？”

　　陸北深：“……”

　　“在今天這個好日子裡，總裁您應該會滿足大家這個小小的心願吧？”

　　現場觀衆立刻相當配合地起哄：唱歌，唱歌，唱歌，唱歌……

　　陸北深+齊小曲：“……”

　　現場熱烈的氣氛下，陸北深終于開了金口，對着話筒清潤一笑，“上來吧。”

　　齊小曲暈乎乎，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還真讓她招架不住，對上男人帶笑的眼睛，隻得緩慢起身，穿過人群往台上走了上去，頓時，現場熱烈的掌聲四溢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