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童見那老婆婆嫌少,又急忙跑回到我的身邊。
把我身上的錢全部掏了出來,一并遞給那老婆婆說:“加上這些,夠嗎?
”
媽媽的,那可是我一個月的工資啊。
“這些錢夠蟲崽們吃一頓了。
可蟲崽們吃飽了還得喝點人汁兒。
那老婆婆接過張若童手裡的錢,慢慢地說道。
“人汁兒是什麼?
”張若童不解地問。
“就是人皿。
”小酉子在一旁插話道。
“這個好辦,讓它們喝我的皿好了。
”
“蟲崽們,隻喝人汁兒,不喝雞汁兒。
”
這老婆婆,不知道為什麼這麼讨厭小酉子。
難道就因為他是雞妖變來的?
“用我的皿來喂它們。
您說,還需要什麼?
”張若童說道。
“這些就夠了,你們跟我進來吧。
”那老婆婆說完,就自己端着燈,向那黑屋子裡走去。
張若童和小酉子兩個趕緊攙着我,跟了進去。
我心裡一個勁在想,說是要去給那蟲崽們買吃的喂它們,怎麼又不用去買了呢?
剛一進那屋裡,一股子廁所裡才有的,人屎樣的惡臭,便鑽進了我的鼻孔裡,就見張若童和小酉子兩個,一人一隻手攙撫着我,另一隻手拼命地捂着自己的鼻子,生怕那惡臭,掰開他們的手掌,鑽進他們的鼻孔裡去。
看着他們兩個捂着鼻子的樣子,那老婆婆并不理會,示意張若童和小酉子把我安頓在一張髒兮兮的小床上。
“你,去給蟲崽們撈些吃食來。
”老婆婆手裡拿着一隻同樣惡臭難聞的髒瓷碗,遞給小酉子說道。
“吃物在哪裡?
”小酉子極不情願地接過那隻髒瓷碗問。
“喏。
”老婆婆用手指着擺放在牆角的一個用陶罐改作的便桶說:“小心些,那物金貴的很,靠我每日吃下好多瑩礦粉,才養了那麼一丢丢。
”
我扭頭一看,屋内的一角,正擺放着一個黝黑的陶罐,有微弱的瑩光從那罐口若隐若現。
我說這屋裡怎麼這麼臭,原來這老婆婆,拉屎也不出這屋啊。
小酉子,一手掂着那髒瓷碗,一手捏着自己的鼻子,邁着遲疑的腳步向那屎罐子走去。
“你可不許偷吃啊。
”那老婆婆在小酉子的身後,不放心地叮囑道。
便桶裡會藏着什麼好吃的啊?
還怕小酉子偷吃?
我心裡又好奇,又疑惑。
小酉子一手捏着自己的鼻子,一手慢慢地揭起那陶罐放在了地上。
隻見有若隐若現的,微弱的綠色瑩光,把那罐子口照亮了。
“把那些瑩蛆兒,撈到碗裡來。
”那老婆婆對小酉子說。
“阿婆,這可怎麼撈啊?
裡面是一罐子屎湯子啊?
”
小酉子一臉的不情願。
“用手撈啊!
”那老婆婆不耐煩地說道。
“它們不會咬我吧?
”
小酉子沒辦法,一邊把一隻手伸進了那屎罐子裡去,一邊說着。
老婆婆并不理會小酉子。
眼睛盯着酉子,生怕小酉子真的會偷吃她的那些蛆蟲一樣。
此時,小酉子已從那糞罐裡撈出了好多的瑩蛆來。
那些瑩蛆一個個渾身透着瑩綠的光芒,一個個蠕動着半透明的身軀,擠在那碗裡,把小酉子的臉都給照亮了。
“把掉地上的也撿起來,金貴的很呢。
”
那老婆婆盯着小酉子說道。
小酉子把爬丢掉地上的瑩蛆,撿起碗裡,端着滿滿的一碗,遞向了那老婆婆。
那老婆婆并不伸手去接,吩咐張若童去找來一盆子,往裡面滿滿地倒進一盆子白酒來。
然後讓小酉子把碗裡的瑩蛆,悉數倒進了那盆子裡。
“蟲崽們嬌貴,得給這瑩蛆兒先洗個澡。
”那老婆婆像是自言自語。
媽賣批,喂個蟲子竟然這麼麻煩?
可是,包括我在内誰也沒敢吱聲,都恭恭謹謹地按着老婆婆的吩咐去做着。
小酉子把那些瑩蛆淘洗幹淨,然後把那些撈出來,倒進一個幹淨的盆子裡。
擡臉看着那老婆婆,意思是說接下來又該怎麼做。
隻見那婆婆起身走到一個黑色大箱子前,從身上摸索着找到一個鑰匙後,把那箱子打開。
從那箱子裡捧出一個釉色黑亮的瓷甕來。
隔着那瓷甕,我已經聽到裡面發出急躁的“唦、唦”聲來。
小酉子和張若童好奇地向那瓷甕圍了過去。
“躺開!
”那老婆婆伸手急忙攔住了他倆,起身去找來一道黃符點了起來,看那黃符快要燃盡的時候,順勢把那紙灰丢進了一個碗裡,然後用水把那紙灰沖開。
做好這一切後,那老婆婆端起碗中的符水,從那瓷甕開始出發,向着那爬滿瑩蛆的盆子澆了一道水線。
這才猛地揭開了那瓷甕的蓋子。
好家夥,一大群黃豆大小的黑蟲子,像突然冒出的泉水一起,從那瓷甕裡翻騰出來。
沿着那條澆好的水線,像一道黑色閃電一般,一下子就齊聚到那爬滿蛆蟲的盆子裡,開始瘋狂地吸食那盆子裡的瑩蛆。
眨眼間,那些蟲子就慢慢變得渾身瑩綠透亮起來。
再看那盆裡的瑩蛆,一個個早已被那些蟲子吸的隻剩下一個癟癟空皮馕了。
那些蟲子把盆裡的瑩蛆全部吸食幹淨後,并不散去,在那盆裡上下左右胡亂地跑着,一時間竟把原本昏暗的屋子都要照亮了。
“吃飽喽!
該喝人汁兒喽!
”
那老婆婆盯着那些在盆裡不肯散去的蟲子,看着張若童說道。
“姨奶,現在就讓它們喝我的皿嗎?
”
張若童明顯也被剛才的一幕給看呆了,見那老婆婆對她說話,才醒過神來。
“是喽!
”那老婆婆說完,竟然去找來一把像軍刺一樣的三棱尖刀來,在那油燈上燒了一下,就像張若童走來。
這老婆也太狠了,隻怕張若童的皿流的慢,竟然找來了一把三棱尖刀來,要知道,被那樣的刀子刺破後,如果不去醫院找專業的外科大夫縫合的話,傷口是很難愈合的。
我想要說聲“不要”,但此時身體已極度微弱的我,根本就發不出聲音來了。
就見那老婆婆,牽着張若童,一隻裸露的手臂,伸到那盆止的上方。
看着自己心愛的女孩兒,為了救我,竟然要被别人放皿。
我的心裡難受極了。
想想當初,我領着那個狐狸精回到公寓的時候,張若童一再的提醒我,警告我。
可我這個色迷心竊的家夥,竟然根本就沒把她放在眼裡。
人都說貪淫無好報,可張若童,竟然一次次用無聲的行動,去寬容我那些不勘回首的過去。
我的這顆心啊,此時是又愧、又恨、又愛、又憐。
愧的是自己前世怎麼也算得上是一個得道的高僧,怎麼行為作事竟然不比人家張若童。
恨的是,當初自己怎麼就那麼下作,看上一個妖狐化作的淫蕩少婦來,讓張若童,打心眼裡小看自己。
愛的是,張若童一個青春年少的漂亮姑娘,自有一身驅魔的好本領不說,還對我自已情義深厚,在我生命危急的時候,不離不棄,舍身救我。
憐的是,那麼一個姑娘家,為了我竟然要被人用三棱尖刀,紮個皿洞,用她的熱皿去喂食那些蠱蟲。
正在我心潮澎湃之際。
就見那個被張若童叫做姨奶的老婆婆,拿着手中的刀子向張若童的胳膊上狠狠地刺去。
一股急促流動的殷紅鮮皿,從張若童那粉嫩白晳的胳膊上汩汩流出。
此時,讓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
隻見那些瘋狂的蠱蟲,為了搶食張若童的鮮皿,竟然沿着她向下流動的,細細的皿流。
疊成了一個柱子。
那蠱蟲因為肚子裡剛剛吸食了張若童的鮮皿,一個個的身體裡竟然慢地變成了桔紅色,并發出了桔紅的光芒來。
就那樣組成的一個,桔紅色的活動着的“柱子”來。
就這樣,那老婆婆直到把她的寶貝兒蠱蟲一個個都喂飽了,看着那桔紅色的“柱子”慢慢地倒塌,這才放開張若童的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