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與其被車撞死
“六月,你一定要這麼絕情嗎?他好歹是你爸爸!”吳雅沒想到趙六月竟然能說出這番話來,以前,她最多當她氣頭上,可這就是迫在眉睫的事,她怎麼能這麼随意!
趙六月靠在牆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懶得理會吳雅。
李潘文這種人渣,死了最好,還要讓她花錢去就他,想得美。
吳雅哭着說:“好,你不救你爸爸,我救!”
說着,吳雅便朝着另外一邊跑去。
趙六月這幾日已經為這些事感到頭疼煩惱,已經無心去管吳雅和李潘文的死活了,見她離開,也就沒有去追。
可是定在原地想了一會,吳雅在京州市沒有熟人,而她剛才跑得方向,正是之前孫韻可住的vip病房。
難不成?
趙六月心頭一驚,趕緊沖了過去。
朝着之前孫韻可住的病房沖去,果不其然,病房的門開着,而裡面,正傳來吳雅的哭聲!
“周總……周總,你是六月的舅舅,也是許譽的舅舅,我知道你有錢,你就幫我家老伴出了那醫藥費吧,我給你當牛做馬了。”
言楚黑眸微微一動,看着吳雅這個模樣,唇上挂着笑意,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那笑意裡帶着一絲譏諷和冰冷。
吳雅自然是看不出,邊哭邊說:“你要是對我家老伴懷恨在心,你就沖着我來,他是無辜的……”
“無辜?”言楚的手微微放在腿上,輕輕磕打着,故作思慮:“哪裡無辜?”
“你要是生氣,你就打我,罵我,我都無所謂,就是我那老伴,他不能受。”
坐在病床上的孫韻可仔細打量着吳雅,微微掩鼻,露出嫌惡的神色,卻不明顯,可小小的動作,還是被趙六月給看見了。
言楚長歎一聲,意味深長的說:“我不喜歡做慈善,除非有利益。”
吳雅雖然是婦道人家,可是心裡也清楚,立刻點頭,說:“我曉得,我曉得!”
說着,她便當着言楚和孫韻可的面,跪了下來。
‘噗通’一聲,雙膝跪地,沒有絲毫尊嚴和人格。
至少在那一刻,趙六月覺得,這跪的人,不僅僅是吳雅,還有她趙六月。
尤其在孫韻可的面前,丢盡了顔面。
“我求你了,周總,我求你了,隻要你替我家老伴出了那錢,當年的事,我就算是死,也會報答你。”
說着,吳雅在兩人的面前,磕頭了。
趙六月看着她的背影,佝偻嶙峋。
這個女人,從小撫養她長大,雖然沒有給她過過幾天好日子,還在她嫁給李潘文後,放任李潘文對她動手動腳。
可是,也是這個女人,給了她童年最好的回憶。
至少,在她八歲以前,她是快樂的。
她很可恨,可那畢竟是她的母親。
她這麼毫無尊嚴的在兩人面前磕頭,趙六月覺得鼻子酸酸的。
孫韻可掩着鼻子,皺着眉頭說:“親家,這不是說我們救不救的問題,關鍵是……你們家的事情也太多了,我們又不是慈善家,你要是真想救你老伴,還不如去求許譽,來求我們做什麼。”
孫韻可的話,令趙六月的心,微微刺痛。
她再也無法忍受,沖了進去,一把将吳雅拉了起來,冷冷的看着孫韻可,一字一句的說:“你别給我得寸進尺,之前的仇,我還沒跟你報,别逼我對你動手!”
孫韻可聽着,臉色微微一變,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辯解,卻又像是被堵住一般,話語卡在咽喉,幾番哀怨。
那模樣,就像是趙六月欺負了她。
言楚的黑眸微微眯起,走到趙六月的跟前,冷冷的說:“給她道歉,她說的沒錯。”
言楚的話,猶如一把刀劍,一點點刺穿她的心。
她可以不管孫韻可的話,也可以不顧衆人的目光。
可是她無法忍受言楚保護别的女人,尤其是當着她的面。
她慢慢擡頭看着言楚,冷笑一聲:“舅舅,我這張嘴,向來對事不對人,也從來不會說道歉的話,更何況我從來沒覺得我有錯,如果你想讓我道歉,下輩子吧。”
說完,她沒有理會孫韻可那難看至極的臉色,直接牽着吳雅走出去。
可吳雅還偏偏不願意走,一直拉着趙六月,哭着說:“六月,你别走,你别亂說話,隻要他們肯答應,你爸就有救了,他現在就躺在手術台上呢。”
“你能不能别這樣!”趙六月實在忍不住了,朝着吳雅怒吼了一句:“我們自己的事,能不能别攙和外人進來,你還嫌丢人丢不夠是嗎?”
“可是你爸還躺着呢!我能怎麼辦?”吳雅抹着淚:“你爸不能死!他不能死!”
“行,你要錢!我給你找!”趙六月一下子就把抱扔給了吳雅:“裡面有幾千塊,你去交,我現在就給你去找錢,找不到,我買皿!行了吧!”
說完,她便如同發了狂一般,轉身朝着門外跑去。
所有的是非,所有的恩怨對錯,都不要再理了。
她瘋狂的跑,瘋狂的跑,想跑到天涯海角,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安安靜靜的,什麼都不要再理會。
可是站在這茫然的大都市裡,看着行人來來往往,她突然才發現,她的命運,根本沒法逆轉,所有的人和事,都像是已經準備迎接她一樣,她無法拒絕,隻能接受。
錢,錢……錢,她去哪裡找錢?是用着她‘賣身’得來的那張信用卡,還是回去找許譽。
可是這些人,都不是平白無故欠她的。
看着川流不息的車輛,趙六月有片刻想要撞上去死了算了。
這麼一想,倒真邁開了腳步。
隻要被撞,死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她閉上雙眼,緩緩走了過去,等待着對面的車撞過來。
耳邊,充斥着鳴笛聲。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咫尺的距離,一隻手,緊緊的抱住她的腰,天旋地轉,鼻子充斥着淡淡的煙草味。
她睜開雙眼,看見那張俊美的臉,黑眸裡盛着冰冷的寒意,面對烈日,也依舊寒冷。
“想死啊?”
趙六月抿着唇,一字一句的說:“放開我。”
“想死我給你買安眠藥。”
趙六月冷笑:“謝謝。”
說完,她掙紮着。
可言楚的手,越收越緊,貼着她的耳畔,沙啞的說:“與其被車撞死,不如被我……死?”中間那個字,魅惑至極,可也因此令趙六月的臉‘噌’的一下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