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失落落
他的笑,如同沐陽,說不出的俊美陽光,可這樣的他,興許這輩子,都看不見了。
身後,許譽将東西搬上車,一轉眼就看見言楚站在門口,而他的面前,是趙六月。
他不動聲色的走到他們身旁,低頭說:“怎麼不穿鞋子?”
話音剛落下,孫韻可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周钰,走吧。”
言楚點了點頭,趙六月卻突然伸出手,抓住言楚的衣袖,無辜又可憐的看着他。
言楚身子一頓,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許譽給抓了回來:“别耽誤舅舅的飛機。”
趙六月終于忍不住了,淚水一滴滴的落下。
周芳和許儒就站在身後,言楚的黑眸一動,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握在手心,毫無聲息的放到趙六月的手中:“聽說被砸壞了,賠你的。”
說完,他轉身走上車,背影很決絕。
趙六月握着手心的東西,慢慢攤開,裡面擺放着,是那一條不值錢的吊墜。
完好無缺。
車,絕塵離去。
趙六月怔怔的看着手心那塊吊墜,回想起多年以前,她給他買的時候,曾經一臉不屑:“這你都信,那我改天去山上拜山神,祈求我發大财還比較容易。”
“反正花了我十塊錢,你就得帶着。”
言楚雖然不屑,可還是把這塊吊墜視如自己生命一般,戴在脖子上。
如今,他親手送給她這麼一塊。
趙六月慢慢擡起頭,看着已經開走的車,突然像發了瘋一樣,光着腳就追了出去,在周芳和許儒的眼皮子底下,拼命的追着車跑。
許儒一看,握緊雙手怒喊一聲:“六月!回來!”
趙六月拼命的追着車,腳底被石子割破,沁出皿液,她也毫不在乎,如同大海中的一葉扁舟,沒有方向,隻能拼命追逐。
“言楚!言楚!别走!我錯了,我不該聽你的話,我應該面對我自己的内心,我一開始就應該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你回來!你回來!”
車子,突然加速,無論趙六月怎麼追趕,都無法追趕上。
她隻能看着那車子在她眼下,飛快的疾馳而走。
而她,隻能站在原地,怔怔得看着,什麼事也做不成。
“你騙我……你騙我……”趙六月握緊雙手,身子單薄的站在大馬路上,喃喃自語:“你說過,你不走的,你騙我……”
追趕上來的許譽看見一路上全都是趙六月的皿痕,令人觸目驚心。
他怒氣沖沖的追上前來,拽住趙六月的手:“你瘋了,你還懷孕,這麼做,你想懲罰誰?”
許譽第一次對趙六月破口大罵,可趙六月卻一點感覺也沒有了。
她隻是怔怔的看着許譽,哭了,可哭着哭着,卻又笑了。
她說:“許譽,你知道嗎?我覺得我好像這輩子都不會愛上任何人了。”
這也是趙六月第一次對許譽這麼坦白。
許譽緊緊抓着她的肩膀,斬釘截鐵:“你會!一輩子很長,别妄下定論。”
趙六月笑了笑,隻覺得眼前一黑,昏厥了過去。
時間,真漫長,一會将她拉回到五年前,她和言楚無憂無慮的時候,一會又把她拉到五年後,再次面對他。
可是怎麼一轉眼,他又走了呢?
這一走,是一輩子啊……真漫長……
趙六月蘇醒了,醒來的時候,是在婚房,雙腳已經被上了藥,有些隐隐作痛。
廚房裡,許譽給趙六月包了餃子,聽到聲響後,便端着熱騰騰的餃子走了進來。
“醒了?肚子餓了吧?”
許譽跟之前一樣,親昵的将餃子送到她的身旁,吹了吹,再送到她嘴邊。
趙六月張口咬了一口,眼淚無端的落下。
“怎麼了?不好吃?”
趙六月搖了搖頭。
“明天别去上班了,懷孕了就在家裡好好呆着,公司那邊,我給你請假。”
“别請了,是他給我找的,辭職吧。”趙六月深深吸了一口氣,克制着自己的哭意。
許譽一愣,點了點頭,轉身走出去。
趙六月見他離去,才慢慢的拿出自己的手,攤開手心。
言楚留給她的,是那塊吊墜。
孫韻可說,他在國外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
可是,他怎麼知道,她的那個被砸了呢?
趙六月緊緊的握着那塊吊墜,覺得真戲劇,五年前他離開,卷走所有東西,隻留下這一塊吊墜,五年後他離開,還是留下這塊吊墜。
難道,這就是上天故意給她安排的嗎?
這一晚,趙六月是看着言楚的照片渡過的。
她在想,明明言楚還活着,她也活着,為什麼兩個人就是不能在一起。
第二天,許譽去給趙六月辭職,趙六月也收到李初冬期中考試家長會的邀請。
許譽知道後,本來是不想讓她去的,可趙六月堅持,再加上許譽自己也在忙着讀法律碩士的事,就沒去送趙六月。
趙六月自己打了車,去了李初冬的學校。
李初冬一早站在門口來接趙六月的,可是當她看見趙六月的時候,卻發現她整個人就像是被抽空一般,整個人失落落的,就連雙目也沒有任何神色。
“姐,你怎麼了?”
趙六月沒有回應李初冬,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被李初冬攙扶着進了教室。
來的家長很多,而且李初冬在的是尖子班,很多家長都是文化人,和許譽那樣,生意人也很多。
大家坐在一起,商談着孩子的成績和未來。
坐在李初冬的同桌也是個女孩,她的家長來的時候,趙六月完全不知情。
隻是當她坐下後,才說:“是趙小姐吧?”
趙六月回眸一看,看見的人,是鄭楓琳。
趙六月壓根就不想理她,扭頭看着前方,目光呆滞。
鄭楓琳感到有些尴尬,可還是笑着說:“真巧,上次聽說你已經懷孕了?”
趙六月依舊沉默。
“你别誤會,我上次和許譽在一起隻是為了幫他買點東西,沒有别的意思。”
“夠了。”趙六月冷冷的吐出這兩個字:“别說話,可以嗎?”
鄭楓琳呱噪得很。“我隻是想和你說,許譽……好像在外面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