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辛苦你了
懷中孩子哭得厲害,趙六月隻能硬着頭皮走了進去,屋内光線很暗,好在,她一眼就看到了房間。
很明顯,房間打掃過,留着一鋪床,可能是周芳交代過,就連床單也是新的。
趙六月提着自己小小的行李走了進去。
看着懷中的女兒,淚水又不斷的落下,喃喃自語:“苦命的孩子,一出生就要跟着我受苦。”
尤想當年,她曾經和言楚讨論過,若是有一天生了孩子,該取什麼名。
當時言楚吊兒郎當的說:“如果是男孩,就要言行舉止,女孩就要叫言笑不語。”
趙六月狠狠的打了他一下,罵道:“不正經。”
言楚笑着抱住她,突然正經的說:“如果真的有孩子,那男孩就叫言閱,女孩叫言愛。”
“為什麼?”她仰着頭問她。
“笨蛋,愛月,這不還不懂嗎?”言楚笑了笑,抱住她。
趙六月雖然罵他不正經,可是臉上卻露出幸福的笑意。
此時,趙六月撫摸着懷中的女兒,喃喃自語:“趙愛兒,以後,你就叫這個名。”
可即便如此,趙六月的心,依舊空蕩蕩的,人家都說,兒女雙全,是人生最幸福沒滿的事,然而,她的兒子,卻在别人手裡。
她悔恨自己沒有多看他一眼,甚至連名字都沒給他取,也不知道,他在許家,到底會不會受到欺負。
隻期望,許譽看在兒子是他親生的份上,能夠善待他。
趙愛兒哭了一會,趙六月将她放在床上,她剛才上來的時候,看見路口有家小店鋪,她想着能不能去詢問一番附近有沒有奶粉可買,畢竟自己奶水跟不上,不能苦了孩子。
走出屋子,靠着剛才的記憶,繞到路口的小店鋪。
這時,她才發現,這個小鎮子,沒有自己想的閉塞,鎮頭有公交,每天一輛,去縣城,鎮子大部分居住民還是住着青磚黃泥房子,隻有少數人蓋上了水泥房。
小店鋪就是水泥房,蓋在馬路邊,特别引人注意。
店鋪的老闆正坐在椅子上,牆上挂着一台液晶電視,電視裡正播放着娛樂新聞。
“據本台消息稱,LY集團董事長夫人,于今日跳樓自殺,知青人稱,董事長夫人曾在一年前遭遇過恐怖襲擊,被救出的時候,慘不忍睹,LY董事長為救夫人,差點陪同跳樓,所幸被人救下。”
畫面中,是由國外記者采訪傳過來的,她透過視頻,看見了久違不見的言楚。
同時,她也看見了孫韻可大腹便便的站在高樓大廈上,情緒激動,在她縱身跳樓的那瞬間,言楚瘋狂的跑了過去,抓住她的手,整個人的都傾倒外頭。
情況很危機。
但所幸,被救護人員給救了下來。
視頻裡,她看見孫韻可緊緊的抱着言楚,在他懷中痛哭。
畫面,真的很感人,如果那個人不是言楚的話。
在他消失這一年裡,她無數次的給他打電話、發短信,隻渴望他平安無事,但在别人的眼中,也許自己所做的,跟騷擾沒什麼兩樣。
就如同顧望湘說的一模一樣。
趙六月慢慢垂下眼睛,不再看着屏幕,問道:“請問,這裡有奶粉賣嗎?”
老闆聽到聲響,立刻爬了起來:“奶粉?有啊,你等等。”
老闆走了進去,沒過一會,拿了一罐奶粉出來。
應該是個雜牌,趙六月害怕孩子吃了有問題,沒敢買。
剛才她打量過屋子,有煮飯燒火的地方,于是買了油鹽醬醋,還有米面和菜。
回去的路上,趙六月的腹部還有些發疼。
在醫院的時候,那些護士老說,剖腹産,不躺個十天半個月的,沒法下床。
所以疼痛在所難免,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東西搬回去。
趙愛兒哭得厲害,她放下東西,趕緊走了進去。
她是早産兒,在恒溫箱裡還沒呆幾天就被抱出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
趙六月緊緊的抱着她,哄着她,可莫名其妙的哄着哄着,在狹小的屋子裡走來走去,竟然萌生了自殺的念頭。
這個念頭越演越烈。
甚至在接下來的每一天。
有的時候,她抱着孩子,都會無端落淚。
這和以前那直率勇敢的趙六月,完全不像。
現在的她,就像個怨婦。
直到第三天,趙六月覺得不對勁了,就算這種事擱在以前,她頂多會傷心幾天,可不會這樣無端落淚,無端想着自殺。
她還有孩子啊……
她将趙愛兒放到床上,慌慌張張的去找顧望湘給她的那本病理書。
好在,她帶來了。
她匆匆忙忙的翻開病理書,拼命翻着精神科的疾病。
終于,她看到了一個跟自己很像的病,叫做,産後憂郁症。
趙六月看了幾頁後,突然覺得心裡好難受,淚水又無端的落了下來。
她蓋上書,看着床上的趙愛兒,從包裡拿出一把刀,喃喃自語:“看你每天這麼痛苦,跟着我受罪,不如我們一起死了,算了。”
說完,趙六月竟然在自己的手腕,割了一刀。
不算深,但是皿液很快就溢了出來。
就在此時,趙愛兒突然啼哭起來,哭得非常大聲。
趙六月看着她小小的臉,突然握住手腕,瘋狂的怒吼:“我在做什麼……我到底在做什麼……孩子是無辜的!”
狹小陰暗的屋子,隻有無盡的絕望。
在很久以後,當趙六月每次想起這段無比黑暗的時光,她都很慶幸,在這一刻,她選擇苟且活下來。
興許,在那個時候,她腦海裡想的,隻是不想牽扯趙愛兒。
她捂着手,拼命翻着病理書。
上面隻有簡單的說了治療産後憂郁症的治療方法,心理幹預和藥物治療,但是沒有說是什麼藥,但是有介紹到,病人應該多和人交流,多走動。
趙六月趕緊包紮傷口,喃喃自語:“我要……我要活着,哪怕苟且的活着!”
此後,趙六月不再悶在家裡,會強迫自己抱着趙愛兒,在門口走來走去。
她不敢走遠,生怕又會萌生自殺的念頭,看見路過的人,她會強迫自己露出笑意,偶爾會和人聊幾句。
夜裡,趙六月把自己雙手綁着,就怕自己産生自殺的念頭。
睡到半夜,她突然感覺到有人在撫摸她的臉頰。她仿佛聽見,有人說:“這麼綁着自己,我會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