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淺坐月子期間,家裡忙得雞飛狗跳。
厲景呈請了兩個金牌月嫂,可她們不光要照顧這小的,還有個搗亂的小米糍時不時亂入,造成各種混亂。
嬰兒床就放在主卧内,榮淺喂奶的時候,月嫂會将孩子就近抱起後給她。
折騰了一天,厲景呈好不容易躺下,榮淺側睡着,他小心翼翼扳過她的肩膀,“總算睡下了,兒子果然比閨女鬧騰。”
“哇哇哇――”
厲景呈一聽,驚坐起來,一個頭兩個大,他又不舍得讓榮淺遭罪,隻能抱着兒子去外面哄。
寶寶真正入睡的時候,都快清晨了。
夫妻倆困得要死,小米糍一早進來時,誰都沒察覺。
厲景呈的腿不由自主往榮淺身上擱,但他下意識裡好像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他一下坐起身,忙摸向旁邊的位子,“沒壓疼你吧?”
榮淺嘴裡發出陣模糊的呢喃,“我困,我困。”
“好好,你再睡會。”厲景呈伸個懶腰,猛地看到小米糍站在床尾處,他捏了捏酸澀的肩膀,“寶貝,你在這做什麼?”
小米糍樂呵呵地上前,“爸爸,你好累哦,我幫你捶捶。”
她爬到床沿,雙手有模有樣地捏向厲景呈的肩頭,男人心裡一暖,嘴上不忘感慨,“生個閨女真好,還知道心疼我。”
榮淺睜開眼簾,看到小米糍捏得更起勁了,“爸爸,我跟你說哦,小弟弟真的很不乖,昨晚老是哭老是哭,我吃飯的時候都跟他講過道理了,他怎麼就是不聽話呢?”
厲景呈不由失笑,“因為他還不懂事啊。”
“他長那麼胖,應該懂事啦,”小米糍搖着頭,“不過,爸爸,你别生氣,以後小弟弟再哭,你就告訴我,囡囡有辦法的。”
“你能有什麼辦法?”厲景呈可不信。
榮淺聽到嬰兒床内有聲音傳來,心想着兒子肯定又醒了,她坐起身往裡一看,“哎呦!”
厲景呈側過頭,“怎麼了?”
榮淺忙将兒子從小床内抱出來,厲景呈一看,驚得目瞪口呆,兒子白白嫩嫩的小臉蛋被水彩筆畫成了一個大花臉,額頭還畫了兩隻羊角,特别是那張小嘴,畫得跟刺猬似的,全是黑色的小刺。
厲景呈一把拉過小米糍,“為什麼淘氣?”
小米糍手腳并用爬到榮淺身邊,“媽媽,媽媽,我進來的時候小弟弟都醒了,我給他畫畫,他可高興了,誰讓他那麼愛哭啊,他老是撅嘴巴,是不是長牙了啊?我還想給他刷刷牙呢。”
榮淺看着兒子的這張臉,實在不忍直視,小米糍從兜裡掏出随身攜帶的鏡子,打開後放到寶寶跟前,“小弟弟,看看你漂亮嗎?”
“哇哇哇――”
一陣洪亮的哭聲瞬時傳遍整座帝景,厲景呈太陽穴處的青筋突突直跳,小米糍眼睛眨巴眨巴,嘴裡還在問道,“小弟弟哭什麼啊?”
榮淺也覺得頭疼,這還隻是剛出生呢,以後家裡要鬧成什麼樣啊?
小米糍對弟弟沒有之前那樣的排斥了,以前,她總覺得弟弟會分走爸爸媽媽給她的愛,但等到家裡真正添加了一個新成員後,小米糍覺得開心極了。自然,弟弟也就扮演了一路被欺負的角色。
三年後。
小米糍俨然長成了一個美麗的公主,她後面經常會跟着個個頭很高的小男孩,說話也開始利索了,也知道跟姐姐對着幹了。
客廳内。
小米糍穿着拉丁舞服正在練習,弟弟就在不遠處的遊樂區内搭積木,他嫌沒勁,就扯着嗓門喊,“姐姐,姐姐,陪我玩。”
小米糍扭着腰,動作姿勢有模有樣,“你自己玩呗,沒看見我正在跳舞啊?”
弟弟不幹了,一把推倒先前搭好的積木,“我就要姐姐和我玩,快點!”
榮淺聽到動靜從廚房過來,“又怎麼了?”
小米糍跑過去拉住她的手臂,“媽媽,弟弟好吵啊,你把他關到外面的鳥籠去吧。”
“啊?”
小米糍指了指那座玻璃房,“再丢給他幾包薯片,讓他睡在裡面。”
弟弟一聽這話,當即就急了,哇地大哭起來,“你才被關,我不要,我不要關。”
他撒着兩腿來到榮淺身邊,小米糍一臉的鄙視,“又哭,家裡都快被你淹啦!”
榮淺伸手抱起兒子,她拍着他的後背輕哄,“不哭不哭啊,媽媽可舍不得把你關起來,”安撫了兒子幾句,榮淺沖小米糍道,“就算小弟弟調皮,你是姐姐,你也不能說那種話知道嗎?”
“可我在跳舞啊,小弟弟老是吵吵……”小米糍不服氣極了。
“他是弟弟啊,”榮淺抱着兒子離開,“要讓着點知道嗎?”
老是這樣,小米糍嘟起嘴,那她還是美女呢,怎麼沒人讓着她啊?
下午時分,小米糍在看電視,弟弟拿着輛托馬斯到她身邊,“姐姐,給你玩。”
她本來還是很有氣的,可一看那是弟弟最愛的玩具,立馬就軟下心來,“那好吧,今天的事我原諒你了。”
“我也原諒你了。”弟弟跟着學舌。
小米糍朝他白眼,“小笨蛋,以後别學姐姐亂說話。”
弟弟挪着小胖腿坐到她旁邊,小米糍朝樓梯口看了看,她壓低嗓音,“弟弟,你想吃楊梅嗎?”
他當然是什麼都要吃的,“想。”
“那好,你跟我過來。”
小米糍蹑手蹑腳走向廚房,這個季節連超市裡都買不到楊梅,可她好喜歡吃的,她記得廚房裡有。
兩個小小的身影蹿進廚房,小米糍找了把椅子,總算從櫃子裡抱出個玻璃罐。
裡面用白酒浸泡着滿滿的一罐楊梅,是榮淺找來的民間偏方,說是治拉肚子很管用。
小米糍打開蓋子,拿出一顆放到嘴裡,“好辣!”
她皺起眉頭,但總算吃到了楊梅的味道,而且泡了那麼久,汁水都帶着酸甜味。
弟弟在一旁流着口水,“我也要,我也要。”
小米糍将吃剩下的半顆放到他手裡,“我們出去吃,噓,别被媽媽發現了。”
厲景呈回到帝景,進入客廳,恰好榮淺從樓上下來,他鼻子輕嗅下,“什麼味道?”
“是啊,”榮淺也納悶了,“好像是酒味吧?”
“大白天的,哪來這麼濃的酒味?”
榮淺走向客廳,“小米糍?弟弟?”
沒人應答。
隻有弟弟的托馬斯正在軌道上不停跑動。
厲景呈走過去幾步,看到姐弟倆頭靠着頭睡在沙發上,他不由失笑,“睡着了。”
榮淺走到他們跟前,剛要彎腰抱起小米糍,就看到姐弟倆雙頰通紅,睡得嘩啦呼啦的,再一看,茶幾上放着個空瓶子。
她大驚失色,“我泡得楊梅!糟了,他們是不是喝醉酒了啊?”
“醉酒?”厲景呈難以置信地仔細看了眼,“好像還真是。”
榮淺都快暈死了,自從家裡多添了個活寶後,奇葩事是越來越多,她和厲景呈趕緊一手抱起一個趕往醫院。
所幸,并沒有大礙,隻要等姐弟倆醒來就行。
小米糍是最先睜開眼的,厲景呈自然也不舍得罵她,女兒還有些醉醺醺的,“爸爸,楊梅好好吃哦。”
“好吃,你也不能把自己吃醉了啊。”
“爸爸,你給我買座山吧,山上種滿楊梅,我就天天吃呀吃呀……”
榮淺坐在旁邊,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額頭,“看吧,還在說醉話呢,跟你醉酒的時候一模一樣。”
厲景呈單手抱着女兒,另一手攬過她的肩膀,“我喝醉酒時說什麼了?”
“反正說得都不是好話。”榮淺别開臉,耳朵根後面都紅了。
厲景呈其實多多少少會記得,“我想想,我是不是說,你很漂亮?你是我的公主?難道,我說了你是我的女皇?”
榮淺被逗樂,伸手推向厲景呈的臉,“就你嘴貧。”
“爸爸說,親親老婆我愛你,親親老婆麼麼麼。”小米糍睜了下眼簾,一邊說話,一邊還不往使勁發笑。
榮淺臉更紅了,這丫頭,記性怎麼能這麼好呢?
厲景呈聽到這話,笑得更加歡脫了,他薄唇湊過去要親榮淺,卻被她側臉避開,他嘟起薄唇,“老婆,我真這樣說了?那你給我親了麼?”
榮淺伸手從他懷裡将小米糍接過去,“這麼小就醉酒,連瓶子裡泡楊梅的酒都喝掉了,這是有多饞啊?”
此時,安安靜靜睡在床上的弟弟忽然坐起身,眼睛都沒睜開,一下又倒下去睡在厲景呈的大腿上,“爸爸說,來一次吃一次,弟弟睡着了……讨厭你們,有好吃的不給我吃。”
榮淺徹底僵化,厲景呈嘴角也抽搐了幾下。
小米糍眼睛再度合上,還想睡會,榮淺羞得不行,握緊拳頭捶到厲景呈的肩頭,“都是你,都是你。”
他順勢将她一把拉過去,在榮淺的臉頰上親了親,厲景呈手掌撫摸兒子的臉蛋,目光柔和看向榮淺,“這樣多好啊,孩子就是我們愛情的結晶,也是我們将來恩愛一輩子的見證,老婆,我愛你。”
榮淺嘴角輕抿,剛要開口,就聽到小米糍又自動接話了。
“爸爸,我也愛你呦,麼麼。”
她不由失笑,瞬間有種甜蜜蔓延到了心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