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沖灌,河堤塌方,眼看就要決口,吳軍将士一聲呼喊跳下水去,手扯手,肩并肩,組成一道人牆,擋住了肆虐的洪峰,徐民趁機往這塌方處填沙袋,經過晝夜苦戰,漏洞堵住了,塌方填平了,險情排除了,河堤保住了,但吳軍将士卻減少了許多,或被洪水沖走,或被沙袋壓到了壩裡邊。
洪水淹沒了村莊,房倒牆塌,波濤中漂浮着屋梁、器具、牲畜的屍體,為了搶救徐國民衆,吳軍将士終日泡在黃湯裡,許多人因身衰力竭而沉沒于水,随波逐流而去。
徐民大都被拯救了出來,轉移到了安全地帶,但他們失去了家園,失去了衣物和被褥,失去了糧食和給養,啼饑号寒之聲不絕于耳,慘不忍聞,最可憐的還是那些老的、小的和病殘者,與其讓這些災民凍餒而死,不如當初不搭救他們,因而夫概與專毅命吳軍精打細算,節衣縮食,赈濟徐之災民,聊救燃眉之急。
暴雨停了,洪水退了,淮河流域雖滿目瘡痍,但災民們畢竟已經回歸故土,開始重建家園。夫概與專毅揮師西北,在百姓們迎來送往的熱烈氣氛中與大力支持下長驅直入,迅速抵達水岸邊,過了河便是乾溪、城父與夷城了。這時的吳軍,大不同于以往,說聲要渡水,勿需征集,百姓們紛紛将船隻搖來,争相渡吳軍過河,不多時便兵臨城下了。
卻說楚昭王自從得了甄梅妃之後,為其美色所惑,朝歡暮合,須臾不肯離開後宮,常常日上三竿尚在交頸而眠,廢棄早朝。一日卯時過後,昭王正在後宮與甄梅妃颠鸾倒鳳,縱雲播雨,忽有内侍宮外報告:徐國特使告急,吳派夫概、專毅将三分之一軍伐夷,情勢岌岌可危!令尹子西請大王殿上議發兵救徐之事。該死的徐國特使,早不告急,晚不告急,偏偏在這個時候告急,敗了昭王的雅興,沖了昭王的好事。然而,既有外國特使告急,又有令尹子西相請,昭王隻好十二分不情願地推開懷中的美姬,急命宮娥為之梳洗裝束。等昭王精心用過早點,姗姗來到金殿,又過了半個時辰,群臣早已等得不耐煩了。不耐煩也不能表露,更不能發作,隻好惡氣吞聲。昭王宣徐使上殿,聽他報告吳國進軍的情況及徐君迫切盼救的心情。在諸多屬國與附庸之中,徐君章禹最得昭王的賞識,他忠貞、恭順,言聽計從,歲貢最多。别的不說,單說他進貢的甄梅妃,便功蓋九重,沒有他的忠誠,哪有自己的享樂,因此徐國有難,不能不救。救兵如救火,昭王匆匆頒旨,命左司馬沈尹戌率本部兵馬即刻興師,往救徐夷,定要重創吳軍,令其今後不敢輕舉妄動!
昭王雖是匆匆行事,但卻沒有錯,因為在楚軍的諸多将領中,沒有比沈尹戌更智勇雙全的了,他自幼熟讀兵書戰策,且受異人點化教誨,極富韬略,用兵如神。他勇冠三軍,有拔山之力,斷水之勢,令敵軍聞名喪膽。沈尹戌所率之左軍是楚之主力,曆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被譽為“常勝猛虎”。
沈尹戌奉命率部出征,經過息、蔡、沈諸國,跨越泉、潤、颍諸水,直指徐夷。
夫概、專毅率軍橫渡水,兵臨徐夷城下。忽有探馬報告,沈尹戌正奉昭王之命,率楚之左軍救夷,不日即可跨過颍水。吳軍将士聞報,群情激奮,人人摩拳,個人擦掌,真想于水與西肥水之間與楚軍皿戰一場,決一雌雄。夫概與專毅帷幄運籌,細心部署籌劃,士兵們積極操練,周圍的百姓則不顧災後的艱難困苦,籌米籌面,備車備船,準備支援吳軍迎戰楚軍,青年們則踴躍加入吳軍的行列,吳軍士兵在迅速增加。正當軍民的擴軍備戰搞得轟轟烈烈,如火如荼的時候,有快馬晝夜兼程自鐘離奔來,送來了孫子的命令,命夫概與專毅立即率部南下,以最快的速度翻躍千山,橫跨萬水,行程千裡之遙,分兵包圍六邑(今安徽省六安市)與灊(qián)邑(今安徽省霍山縣東北)。六邑隻圍不攻,防其出兵救灊;要奮力攻克灊邑,設計活捉守将閻懷遠。孫子的軍令中詳細地寫明了攻城的具體方案,必須嚴格遵照執行,倘有半點馬虎,必将軍法從事!
軍令如山,夫概與專毅即刻整頓軍旅,回師南下,直取六邑與灊邑。一路之上,沿途百姓主動相助,逢山開路,遇水搭橋,舟楫車馬,不招而來,軍隊行進,其疾如風,其速若箭,夫概與專毅分率的兩軍皆提前趕到了目的地。
灊邑乃霍山周圍的諸多城邑之一,地理位置并不重要,但城内設有楚之國境線上的最大糧倉,倉内儲糧千石以上,負責補給各城鎮所儲軍糧之不足。灊邑守将閻懷遠,是個财迷心竅的酒囊飯袋,文不知唐堯虞舜,武不能披挂上陣,仗着女兒甄梅妃在宮中得寵于昭王,便混上了這個美差,而且被尊為國丈,呼為國老。孫子命夫概攻取灊邑城,不僅要活捉閻懷遠,而且要以禮待之,有敢動其一根毫毛者,必軍法從事;有敢傷害其性命者,定斬不赦!孫子強調,不管付出多麼慘重的代價,也要活的閻懷遠,而決不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