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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讨吳叛臣斷楚翅翼(3)

孫子傳 曹堯德 1904 2024-01-31 01:07

  昭王卻認為此事并非如此簡單,受吳之降将,必惡化與吳的關系。

  囊瓦不以為然地說:“接受掩餘與燭庸投降,确能損及我與吳之情誼,然強大之楚國,豈可因怯吳而拒絕到口的肥肉呢?”

  子必一旁插言道:“接受掩餘兄弟可擴張領土,增強兵力,實乃一箭雙雕之舉,然伍子胥與伯嚭緻力報仇已久,今我受吳降将,伍子胥等楚之亡臣,能否慫恿阖闾,以讨伐叛逆為由,兵加于我呢?”

  囊瓦聞言哈哈大笑,昭王問道:“愛卿何以發笑?”

  囊瓦又笑,笑後答道:“臣并非未慮及此,受吳之降将,伍子胥若領兵前來挑戰,臣自有禦敵妙策……”

  “愛卿有何妙策,快快講來!”昭王催問道。

  囊瓦慢條斯理地答道:“吳軍來擊,必先攻國境地帶之養邑。掩餘、燭庸領三萬軍來降,我當熱烈歡迎之,然後派其守養邑。若吳軍來攻,隻是他們兄弟阋(xì)牆,與我并無任何損傷,掩餘兄弟若勝,我所得匪淺,若敗,我亦無關痛癢。”

  昭王一聽,果是妙計,贊歎不已,立即頒旨,接受掩餘、燭庸來降。

  掩餘、燭庸領三萬兵降楚,昭王迎接入宮,設宴款待,說道:“二位将軍乃吳之王族,如今歸楚,真令寡人興奮不已,特備薄酒一席,為二位壓驚洗塵。”

  進退維谷的掩餘、燭庸兄弟二人,對楚王的盛情款待,感激由衷,拜伏于地道:“我兄弟猶喪家之犬,大王不嫌,接納款待,沒齒不忘,日後必當肝腦塗地以報!”

  昭王忙親自将掩餘、燭庸扶起,說道:“将軍何出此言!汝系王族,理當以王族之禮待之,不必過謙。”

  酒宴之上,美酒飄香,佳肴紛陳,燈紅酒綠,觥籌交錯,酒至半酣,囊瓦舉杯進曰:“二位将來時運一到,便是吳王與太宰,為二位不久執掌吳之國柄,吳楚永遠睦鄰友好而幹杯……”

  昭王說:“我養邑城(今安徽省亳縣東南)離吳最近,寡人将此城給二将軍駐守,作為奪還大權之基地。若有必要,楚必全力以赴。”

  囊瓦醉态可掬地說:“古人雲:越鳥朝南枝,胡馬嘶北風。二位将軍率部駐守養邑,怎麼能不懷舊思歸而厲兵秣馬呢?”

  楚之君臣這樣安排,無非是當吳入侵時,以他們為擋箭牌,結果卻使窮途末路之人産生了無限光明的憧憬——能得楚之鼎力相助,或許可将吳國大權奪回!懷着這無限美好的幻夢,兄弟二人跪伏于地,向楚王叩頭不已,竟發出“日後奪取政權,定不忘大王之恩”的愚妄之言。

  掩餘兄弟受楚之君臣所欺,抱着複國為王的幻想,自郢都開赴養邑,鎮守楚之邊城。

  掩餘兄弟離去不久,左令尹子西出使歸來,聞知此事,頗為不悅。他責怪昭王與囊瓦,不該受吳将之降,這必成為吳對楚用兵的緣由與口實。在子西看來,此番吳國興師,主要目的不在消滅徐與鐘吾,逮捕或殺死掩餘與燭庸,而是矛頭直指楚國。問題很明顯,滅徐與鐘吾,不過是屠豬宰狗而已,何須大動幹戈,興師三分之一呢?逮捕掩餘與燭庸,猶甕中捉鼈,探囊取物耳,何須孫武挂帥,伍子胥與伯嚭為将呢?有史以來,吳一直受楚侵淩,積怨極深。伍子胥投吳後,十年來一心隻在借兵伐楚,報全家被殺之深仇大恨,伯嚭後來也懷着同樣的目的逃到了吳國,目下正一為主将,一為副将,率軍水陸并進,氣勢洶洶而來,豈能夠滅徐與鐘吾,殺掩餘與燭庸而止呢?如今之吳,早非昔日所能比,吳王阖闾,是個頗有作為的明君,他禮賢下士,納谏改過,勵精圖治,執政以來,懲治腐敗,力倡廉潔,獎勵農耕,發展工商,操兵練軍,水陸并重,僅兩年時間,便将吳國治理得民富國強,兵精馬壯。孫武有經天緯地之才,倒轉乾坤之能,力挽狂瀾之力,所著《兵法》十三篇,系兵家登峰造極之作,若燦燦紅日,無處不照得明亮透徹,以之守則固若金湯,以之攻則無堅不摧。伍子胥系楚之三代将門之後,以智勇善戰聞名于世,今懷深仇大恨而來,勢如猛虎下山。另有伯嚭、夫概、專諸之子專毅、要離之弟被離,皆心智多竅,勇冠三軍。面對強敵,楚豈可夜郎自大,不作準備,掉以輕心呢?掩餘與燭庸養邑抗敵,無異于肉包子打狗,隻能增進狗之食欲。天降暴雨,洪水滔天,須趕緊修築加固堤防,以杜水患,否則,一旦決口,後果将不堪設想。積極備戰,加強國防,陳兵于吳楚邊境,以待吳兵之來,乃楚之當務之急,萬不可讓吳兵入楚邊境,越楚城邑,探楚之水深淺。

  子西與囊瓦乃楚之左右令尹,猶昭王之左右膀臂,但彼此素有嫌隙,如此以來,矛盾急劇激化,竟在朝廷之上,當着衆文武的面争執起來,囊瓦甚至大肆進行人身攻擊,誣子西為吳收買,故而才這般長吳的志氣,滅楚的威風。幸而昭王不似平王那樣昏庸,他明辨是非,首先檢查了自己,然後批評囊瓦,于是下诏頒旨,調兵遣将,部署迎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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