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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金字塔中:愛一個人,成為更好的自己(1)

當我足夠好,才會遇見你 Lydia 6691 2024-01-31 01:07

  當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我不曾想到,我們之間竟然是這樣的結局。就算我猜到了離别的結局,卻也沒能猜到原因。

  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會離開,此時此刻,讓我盡情地擁有你。

  _三亞的夏天_

  第一次踏上三亞的沙灘。白色的月光下,白色的沙,一整個白色的夢幻世界。踩着軟軟的沙灘,聽着海浪的聲音,蘇之微的思緒飄了好遠。回憶起第一次見到尹從森的那晚,仿佛置身雲霧中那樣的暈眩感和無力感。愛上他之後每一天的努力,每一夜的思念……

  欲斷難斷時最是痛苦,蘇之微還是痛下決心換掉手機号碼,除了團隊裡的同事,目前就連父母也找不到她。在這個被稱為“天涯海角”的南方小島上,與世隔絕,也仿佛隔絕了一切與愛情相關的煩惱。

  此時此刻,面對着平靜而暗湧的大海,有月色,有星光,蘇之微卻開始想念。每當想起尹從森的面龐,她都會在沙灘上畫下一個E。就這樣,邊想邊走邊畫,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出好遠。

  夜色深了,海邊的風有些冷。蘇之微穿着薄薄的裙子,不勝涼意。還是回酒店吧,她這麼想着,踩着沙灘上一路的“E”,慢慢往回走。

  靠近酒店的沙灘時,遠遠就聽到歌聲傳來。

  這座城是片繁華沙漠

  隻适合盛開妖豔霓虹

  悲傷的人們滿街遊走

  打聽幸福的下落

  愛情都隻是傳說

  難開花難結果

  你眼神裡的訊息我懂

  像随時準備燎原的火

  那危險的美我曾見過

  也因此留下了傷口

  愛情依然是傳說

  就别再觸碰

  我荒涼心中還在痛的角落

  别愛我

  如果隻是寂寞

  如果不會很久

  如果沒有停泊的把握

  别愛我

  不要給我借口

  不要讓我軟弱

  别再把我推向海市蜃樓

  一首此時聽來很是應景的老歌——《别愛我》——“别愛我,如果隻是寂寞,如果不會很久,如果沒有停泊的把握。”

  Elson,别愛我,别告訴我,你愛我。

  不知不覺中,走到酒店的私屬沙灘,蘇之微想,應該是某個公司的海灘Party1。

  蘇之微看到了唱歌的男人。他背對着她,穿着一件亞麻的寬松上衣,在微涼的海風裡自己彈着鋼琴,邊彈邊唱。明明是熱鬧的場子,浪漫的場景,卻讓人感到一種漫天漫地的孤獨。

  那一霎蘇之微想起尹從森的歌聲,也曾是那麼深情,讓人心醉。現在卻讓自己那麼孤單。

  别愛我

  不要給我借口

  不要讓我軟弱

  别再把我推向海市蜃樓

  歌曲的結尾處,長長的顫音,仿佛那麼多的傷痛欲訴還休。蘇之微和大家一起鼓起了掌。歌者站起身,一一向大家點頭緻意,目光投向蘇之微的時候,他的眼神裡掠過一絲微怔與疑惑。

  北方的冬天卻是三亞的夏天。這個公司的人穿着品位相當不俗,蘇之微眼尖地看到了巴黎時裝周春夏季最新的度假服飾。海風與音樂麻痹了她的神經,當下她并未多慮,隻是單純地想,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遇到一群養眼的人,真是一件心曠神怡的好事。

  party的氣氛很好,男男女女都很能鬧,鋼琴彈唱之後的節目是三個很帥的小夥子穿着同樣的黑色T恤在誇張的音樂聲中走上台。

  在台上一轉身,台下立時一片哄笑。原來每個人的T恤後面都印着大大的不同的字,連起來剛好是:我是鴨。免費的。1367156××××。

  他們跳着很漂亮的爵士舞,又熱烈又奔放,一時間蘇之微的腦海裡跳出“性感”兩個字。舞曲聲未散,三個“免費鴨”跳下本來就不高的臨時舞台,混到台下人群中。音樂也轉成了熱烈的salsa2舞曲,人群沸騰起來。

  蘇之微看着沸騰的人群,音樂就像某種催化劑,一點兒一點兒,點燃她的熱情,消融了與陌生人之間的距離。不知道是誰拉了她一把,蘇之微也擠在人群裡和大家一起跳起來。

  其實蘇之微也算是北京最早跳salsa的那撥人,老師是個美國人,紐約派。紐約派的salsa不同于古巴派的熱情奔放,而優雅性感更甚。

  在音樂聲中,什麼都不存在了,沒有尹從森,也沒有混皿妞……不知道什麼時候,蘇之微成了人群的中心。salsa是講究互動與默契的舞蹈,幾個跳得好的男人輪流和她對跳。蘇之微的長發在每個旋轉的瞬間飛揚開,裙子也漸漸被汗水浸透。

  混合着汗水的各種香味在微鹹的空氣裡飄散開,salsa是能跳出火的舞蹈。這一夜,蘇之微如同穿上了傳說中的紅舞鞋,無止境地在風中起舞,一直跳到汗水濕透衣衫,跳到呼吸急促,跳到頭暈目眩,跳到覺得自己再不停下來就會倒在沙灘上變成沙礫。

  終于,蘇之微喘息着笑着向仍然不斷前來邀舞的帥哥們擺手表示謝絕,真的要回去休息了。鑽出人群,正準備向酒店走去,一個身材窈窕的姑娘走過來和她打招呼:“你好像不是我們公司的吧?”

  海風吹拂着蘇之微泛紅的面頰,她笑着回答:“嗯,我隻是路過,看到你們覺得氣氛很棒,很開心。”

  窈窕女很誠摯地說:“你跳得很棒!一起喝點兒東西吧,跳這麼久你應該也累了。”

  蘇之微毫無防備地說:“好呀。”

  旁邊就是吧台一樣的座位,蘇之微想酒店的服務真是貼心。剛坐下,服務生已經端來一排酒,小小的杯子,透明中略泛金色,一共12杯。

  窈窕女舉起杯子:“幹杯!”一口一杯。

  看對方這麼豪爽,蘇之微也幹脆地舉起杯子,一口一杯。

  又有人走來,舉杯!再來!幹杯!又一口一杯。

  轉眼之間,三杯下肚,酒像火一樣在胃裡燒了起來,本來就不太喝酒的蘇之微覺得有點兒發暈。後來才知道,這酒就是傳說中的龍舌蘭。

  蘇之微搖搖晃晃地起身。“對不起,失陪一下。”才站起來就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

  在海風中與一群芬芳養眼的人翩翩起舞,僅有的模糊記憶,除此之外蘇之微什麼都記不清了。

  _一夜失控_

  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蘇之微口渴得厲害。睜開眼,發現自己在酒店房間裡,第一次喝醉到挂的蘇之微記憶出現了空白,她撐着頭想,怎麼回來的?

  爬起來想倒杯水喝,不經意間轉頭……天!身旁有人!男人!蘇之微不用看都知道自己一絲不挂。本來就痛到無法思考的大腦裡亂哄哄一片,完全理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

  除了懊惱還是懊惱,酒是不能随便喝的。“上帝啊,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原諒我吧。”蘇之微用力地按着太陽穴,低吟道。同時目光小心地避開身邊人,滿屋子尋找自己的衣服,準備穿上衣服就落跑。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好了。

  剛小心地掀開被子,身邊傳來聲音:“小姐,你的裙子在衣櫃裡。”突如其來,吓得蘇之微驚叫一聲,剛邁出去的腿生生頓住了,下意識地用被子遮住身體。

  那個聲音還在繼續:“我現在是閉着眼睛,但我建議你還是去洗手間穿比較好。”

  是真是假都顧不上了。蘇之微一橫心,兩步就沖到衣櫃邊拿了衣服,一步跨進洗手間,立刻反鎖了門。驚魂未定的她,一秒都不敢耽擱地穿上衣服。穿好了稍覺安心,蘇之微背靠着洗手間的門,聽着自己的心跳如鼓。

  外面房間傳來窸窸窣窣起床的聲音。蘇之微定定神,心裡把可能會出現的尴尬情況預演了一遍。開洗手間門出來的時候,怕他還沒穿好衣服,刻意地敲了敲門。

  “你穿好衣服就出來吧。”那頭傳來男人的聲音。

  蘇之微出來的時候,窗簾已經拉開了,天還沒亮,半明半暗的天空上一輪孤月,很是寂寥。與那個男人一照面,就覺得好面熟,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他穿着皺皺巴巴的寬松亞麻上衣,亞麻長褲。“哦!你是那個‘别愛我’!”蘇之微一個激靈,方才反應過來。

  男人笑了笑:“我叫David。”

  “哦,嗯……”蘇之微隻覺得耳朵發熱,随口虛應幾聲就準備閃人。

  “‘嗯’小姐,你看到我的衣服應該知道我是穿着衣服睡的吧。”

  蘇之微聞言往他的衣服望去,在心中長長地籲出一口氣,徹底放下心來,暗叫好險。

  男子依然那樣笑笑地望着她,“不過,我還是很抱歉。昨天她們确實過分了。”

  蘇之微搖搖宿醉的腦袋,問道:“到底怎麼了,我居然什麼都不記得了。

  好像隻喝了小小的幾杯酒。”

  男子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那小小的幾杯酒是Tequila,龍舌蘭。”

  蘇之微恍然:“那就是龍舌蘭!難怪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倒了。她幹嗎要害我?!”

  男子撓撓頭:“也不是的,這個怪我。你跳舞的時候,我跟她們說那個女孩子很性感。她們就幫倒忙了。”

  “……”蘇之微張口結舌地望向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男子臉上綻開了足以與三亞的陽光媲美的笑容:“還請你不要在意,其實都沒什麼惡意,她們也沒想到你那麼容易醉。其實也想過把你送回去,可是不知道你住哪裡。我出去給你買醒酒藥,她們就把你放在我房間了。”不待蘇之微回應,他繼續說道,“你可以檢查我的手機,沒有照片也沒有錄像。

  你也可以在房間裡随便翻查。至于她們,都是些沒有心計的孩子,不會做壞事。”

  蘇之微瞪住他:“本來還不怕的,被你一說,原來有這麼多壞事可以做,反倒有些怕了。”

  男子哈哈笑起來:“這是我的身份證件,你可以讓服務員去商務中心複印了自己留存。這是我的名片。”

  蘇之微接過他的名片。中文名字是王旭,頭銜是凱越模特經紀公司董事長。她暗忖,難怪公司裡那麼多時尚的俊男靓女,原來都是專業幹這行的。掃了一眼身份證,順手還給他。

  “我相信你,那我先走了。”

  王旭不加掩飾地望着她:“‘嗯’小姐,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蘇之微的心髒一提,随即冷靜而禮貌地說:“不知道最好,都不要記得昨天的事比較好。再見。”

  還是不要再見比較好。

  踉踉跄跄地走回自己房間,蘇之微一頭栽進大床,Tequila真是厲害,差點兒害死人。這一群人也真是不夠聰明,那麼晚,一個女孩子在酒店的私家沙灘上,還能住在哪兒?當然是酒店客人了。好在沒被揭穿,不然真不知道這張臉往哪裡擱。想起自己剛換的手機号碼,突然有了一種躲入黑暗、隐匿人生的快感。這一夜快快過去吧,明天又可以是一個全新的蘇之微。

  這麼自我安慰着,蘇之微準備簡單洗漱完就上床補眠。一早還要和同事吃早餐。洗手間裡,她不知不覺地哼唱:“别愛我,如果隻是寂寞,如果不會很久,如果沒有停泊的把握……”不得不承認,這首歌真的很好聽,那位David先生诠釋得也很動人。

  _淡藍色法拉利_

  早餐時分。同事Cindy懶洋洋地挪到蘇之微旁邊,呵欠連天,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蘇之微一邊在心中暗罵:“有沒有搞錯啊,宿醉的人明明是我好不好?”

  一邊對Cindy說:“還不醒?今天要去很多酒店勘察的!”

  Cindy沒精打采地說:“好累啊!你不知道吧,城裡有個酒吧街呢!很熱鬧,這裡的人都很放得開。”

  蘇之微狠掐她一把:“要死吧你。萬一你被人灌倒了,迷奸了,拍錄像了,拍照片了,看你還放不放得開!趕緊吃飯!”

  昨晚那個窈窕女毫無征兆地闖過來,對蘇之微綻開大大的笑臉:“哎,早啊,昨晚睡得好嗎?”

  Cindy好奇地看着這一幕。蘇之微頭皮一緊,到底還是躲不過嗎?

  窈窕女笑嘻嘻地說:“原來你也住這裡啊,早知道就不用那麼麻煩了。

  今天有什麼打算呢?”

  蘇之微一時語塞:“啊,嗯……”她定定神,說,“今天還要工作,這是我同事。我們趕時間,晚上回來再說了。”

  “哦!你同事啊!哦!那你忙。晚上見啊!老地方,不見不散啊!”窈窕女笑着離去,空氣裡還留着她身上的香氣。

  好一會兒,Cindy方開口說:“好漂亮的妞!你怎麼認識的?圈裡的?她穿的是Dior3?”

  蘇之微低頭邊吃邊悶悶地說:“不,是2007巴黎時裝周早春的JohnGalliano4。”

  Cindy一臉欽佩之情:“你好厲害啊!一年前你還分辨不出來Prada和Givenchy5呢!”

  蘇之微樂了:“一年以前?呵呵,半年以前我才有了第一隻真的名牌包包,還不是一線名牌。”

  大約是蘇之微的笑容有些詭異,Cindy奇怪地問:“你受什麼刺激了?”

  “人總要成長吧。”蘇之微答非所問。

  有時候成長是主動的,有時候成長是被動的。Elson,因為你,我不得不成長。鑽心的痛苦又來了。蘇之微拼命地擺擺頭,不要想不要想不要想!

  她擡頭瞪了Cindy一眼:“不要廢話了,快吃,我們該出發了。”

  Cindy一邊撥弄早餐一邊嘀咕:“催命鬼,跟你一起做事真是倒黴。”

  蘇之微恍若未聞,隻管說自己的:“我們要在一星期内做完海南的調研,然後去貴州……”

  Cindy一聽,筷子差點兒掉下來:“媽呀,還讓不讓人活啊,我要回北京!”

  吃完早餐,出了酒店門口,之前預定的包車已經到了。剛要上車,一輛法拉利停到了酒店門口。

  淺藍色的法拉利。開車的人一身白色JilSander。

  Cindy的眼睛都直了。蘇之微也傻了,竟然是David。也太招搖了吧!

  在那一刻,蘇之微承認,虛榮心又蠢蠢欲動了。再堅定的女人,看見這場面,也要軟弱三分。她趕緊想了想自己把他的名片放哪兒了,就算做個朋友,也是挺有面子的事吧。女人真是膚淺的動物啊。蘇之微不無自嘲地想。

  還是先顧好工作再管其他吧。她拉着Cindy上了車。

  “别愛我,如果隻是寂寞……”一路上,蘇之微不由自主地在心裡哼着這首歌。真是撞邪了,晚上要聽聽别的音樂了,不能沒完沒了地哼哼同一段。蘇之微心想。

  David在海風中彈着鋼琴的背影和深情的歌聲,還真是很打動人。可惜的是這世道動人的男人多了去了,靠譜的卻太少了,不能不說是悲劇。又想起尹從森洗手間的Grazia,心裡像被捅了一刀,剛才那一點點因為虛榮帶來的快樂瞬間成為泡影。求求你,不要再想了。蘇之微又開始默念。傍晚時分,蘇之微累得幾乎是爬回房間的。Cindy下車就去做SPA了,

  蘇之微隻想倒頭好好睡一覺。

  打開房門。天!好大一束玫瑰!

  走錯門了?她退到門口,關了門,仔細看了看房間号,重新插進去房卡。哔!房門順利打開了。

  沒走錯啊。蘇之微疑惑地想,哪裡來的玫瑰?不管了,就當是天上掉下來的吧,還從來沒被送過玫瑰花呢。蘇之微高興地看着這一大捧玫瑰花,到底有多少朵啊,數啊數……竟然有199朵!難怪這麼巨大!

  在花叢中樂了好一會兒,才看到桌上有張卡片:“一起晚餐?David。”

  早餐簽單需要房間号,包車需要房間号,在酒店裡做什麼都需要房間号。看來這房間号也是被窈窕女給拿到了。

  去不去呢?蘇之微發愣,好大一束玫瑰花。

  她忍不住罵自己:“我膚淺,我膚淺,我喜歡花,我喜歡法拉利。”

  可是,有錯嗎?美好的事物人人都喜歡。隻是有的人有了這些就以為有了一切。而有的人已經有了一切,自然無所謂有沒有這些。還有的人什麼都沒有,喜歡喜歡,也不是大毛病吧。

  蘇之微自我安慰了一會兒,又自我糾結了半天,還是決定赴宴。

  晚上七點。房間電話響起來,是酒店的西餐廳打來的。

  蘇之微穿上高跟鞋。

  如果,隻能買一件東西打扮自己,那就買一雙好鞋。蘇之微沒有晚裝包,沒有春夏的大牌新衣,隻穿了一條簡單的小黑裙。

  到餐廳時,David已經到了。他又換了一身衣服,泛着淺淺珍珠光澤的西裝,藍寶石的袖扣若隐若現,整齊的修理過的胡茬兒,淡雅的古龍水味道。蘇之微不由得仔細地看了看這個與自己“上過床”的男人,以她這一年修煉過的眼光來看,居然挑不出什麼破綻。

  “蘇小姐。”David斟酌了一下,禮貌地開口。

  “叫我Stel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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