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第172章 抹不去的污點
“在哪裡見過?”霓虹郡主疑惑地問道,方清悠不說還罷了,這一說,她也覺得杜夢芙跳的舞好像有些熟悉。
方清悠似很認真地思考了一番,才回答道:“我記得一次路過雲錦河的時候,看到一個身姿妙曼的女子在一艘畫舫上跳舞,那舞姿美妙極了,使得我至今都沒有忘記,而杜小姐和那女子的舞姿近乎一模一樣。”
這時,方清悠如同想起了什麼一般,驚喜地望着杜夢芙問道:“杜小姐,莫非當時是你在畫舫上跳舞嗎?”
此言一出,一衆人的臉色皆是變得古怪起來。
杜夢芙的眸光蓦地一縮,她自然不是那跳舞女子,可“畫舫”兩字真的讓她很緊張。
本來,杜夢芙尚且還能故作不在意地端着笑,直到突然有人驚訝地道:“我想起來了,天香畫舫裡的蝶舞姑娘好像曾經跳過這舞。”
很快有人附和道:“好像還真是,我也見過蝶舞姑娘跳這舞。”
“原來是蝶舞姑娘……”
議論聲中,杜夢芙的面色終于變了。
蝶舞姑娘是何許人也,雲京城中恐怕無人不知。
蝶舞姑娘,乃是天香舫裡的頭牌藝妓,才貌雙絕的女子。
但妓子就是妓子,将杜夢芙和一個妓子相提并論,她的心情自然不會太好。
而且,目前這種情形,讓她有一種醜陋傷疤會被當衆撕開的不祥預感。
“原來那女子是蝶舞姑娘,想必她定是一位天仙般的美人兒。”方清悠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好似沒有察覺到杜夢芙難看的臉色,還一臉真誠地安慰了她幾句:“杜小姐,不過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我想,以你的外貌和舞姿,足以和蝶舞姑娘媲美的。”
方清悠話音一落,就又有一些小姐小聲議論起來了。
“杜小姐這是遺傳,聽說杜夫人就十分擅長舞蹈的。”
“呵呵,何止杜夫人,聽聞杜夫人的生母更是貌若仙子、翩若驚鴻,當年那可是名遍京都的大美人呢……”
這些話,似乎是稱贊,可是裡面總是能讓人聽出來些不屑和鄙夷的意味。
杜夢芙聽不到那些小姐的聲音,可是卻能看到她們眼裡的鄙夷。
石婉彤一臉疑惑,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用這種眼神看杜夢芙,悄悄地豎着耳朵聽周圍的低低議論聲。
有丫鬟附在霓虹郡主耳邊低語幾句,就見她瞬間面露厭惡,立刻就将目光從杜夢芙身上挪移了開來,似乎隻要多看她一眼就會髒了自己的眼睛。
這種場景,讓杜夢芙一張媚臉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青,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腳下的舞步終于亂了。
京都圈子裡的小姐,隻怕有不少都知道她家裡那些事情,隻是往常不會有人這樣當面提起,讓她難堪。
這些事,是她身上抹不去的污點,更是紮在她心裡的一根刺!
偏偏這時,方清悠還不明所以地問道:“杜小姐,你這是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我為你把把脈看看?”
杜夢芙怒火直燒,直直地盯着方清悠。
方清悠是故意的,哪怕她的表情再無辜!她一定是知道這些事,所以才會故意當衆提起蝶舞和天香舫的!
這時,不經意間,杜夢芙恰好看到了石婉彤,看到了她眼裡那毫不掩飾的嫌棄。
在迎上杜夢芙的目光時,石婉彤直接将頭扭向了一邊,是的,她聽到了那些小姐議論杜夢芙的話。
難怪道母親一直都很不喜歡杜夢芙!
若是她早些知道這些事,無論石婉彤說什麼,她是如何都不會來杜府的。
此刻,杜夢芙再也無法故作鎮定了,腳下舞步亂了,不小心踩到了長長的舞衣,整個人被絆倒在展示舞台上。
刹那間,場中瞬間靜了下來。
隻餘杜夢芙摔倒在地,發出的那一陣清脆的撞擊聲。
“咚--”
“小姐。”見此,杜府的丫鬟一個個吓得面色都白了,立刻沖上了展示舞台,将杜夢芙攙扶了起來。
本來美豔柔媚的一個美女,如今卻摔成了個女瘋子。
頭發如鳥窩一樣散亂,臉上的妝花了,沾滿了泥土,看起來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這時,霓虹郡主面色陰沉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着佘于妍道:“佘小姐,我突然想起有些事情要做,要先離去。你怎麼打算?”
“我再留一會,霓虹郡主先請吧。”
“佘小姐,那我先走了,我們日後再聚吧。”
佘于妍點了點頭。
至此,霓虹郡主帶着浩浩蕩蕩的丫鬟走了,高高地昂着下巴,連看都沒有再看杜夢芙一眼。
不過,離開前,霓虹郡主倒是深深地看了方清悠一眼,這才很不甘心地走了。
霓虹郡主走後,其餘官小姐也是紛紛離去,有的還象征性地和杜夢芙說了一聲,有的則是直接走人。
短短時間内,偌大的小花園裡,人竟是走得稀稀疏疏的。
待到杜夢芙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眼睛都紅了。
她的外祖母曾經是天香舫的舞女,為了擺脫這個污點,這些年母親和她苦心經營,終于在京都的圈子裡有了一席之地。
可是如今因為方清悠,一下子将她打回到了原點!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讓杜夢芙的臉色更是難看,因為她看到了石婉彤離去的背影。
杜夢芙急得叫了一聲:“表姐。”
杜夢芙的聲音極大,可石婉彤卻不理睬她,似乎這個表姐叫的不是自己。
“表姐,表姐,石三小姐!”急得杜夢芙一連叫了幾聲,石婉彤才停下了腳步,卻是目含厭惡地望着她:“不知杜小姐找我有什麼事?”
這神情,讓杜夢芙很受傷,咬唇問道:“石三小姐,你這是要走嗎?”
“是的,我突然覺得身體不舒服,不得不回去了。今天多謝杜小姐杜小姐的盛情招待了。”
石婉彤敷衍了杜夢芙一句,便匆匆走了。
“石三小姐……”杜夢芙伸手想去抓住石婉彤,可卻隻抓了一把空氣。
看到石婉彤那決然的背影,身體如同被抽空了力氣一般。
别人如何待她都罷了,可是連石婉彤都對她如何厭惡。
若是如此,那她這麼些年的心皿不都白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