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來勢洶洶的瘟疫最終還是在春節到來前徹底結束了。
最後一個疑似病患解除隔離之後,汪醫生宣布他們已經脫離了最危險的時刻。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今天外面溫度是多少?”
“信我,我們今天可以出去煮面了。或者烤肉也可以,公路上放什麼什麼熟。等我們把燕子――哇,仙人掌那是在幹嘛?”
順着兩人的目光看過去,隻見仙人掌從高高的石頭上伸直前爪,縱身一躍,脖子上的鈴铛叮當響着,身姿矯健地宛如一隻發福了的獵豹。
它好像撲住了什麼東西,而後借着慣性就地一滾,光滑油亮的黃白色虎紋毛皮上立刻沾上了一層灰。
仙人掌渾不在意地抖了抖毛,嘴裡叼着它這麼久以來的第一個戰利品――
一隻半大的雨燕。
“仙人掌!給我看一看!”石頭後面陡然竄出來一個瘦小敏捷的小姑娘,大聲喊道。
仙人掌正興緻勃勃地想到一個隐蔽的地方玩弄它的戰利品,聽見這話,高高揚起的貓腦袋一抖,立馬變得垂頭喪氣起來,猶豫了一下,最後隻能不情不願地返回去,慢吞吞地将雨燕放在趙一諾身前的地上。
趙一諾立刻興高采烈用兩隻手将雨燕攏在手裡。
可憐的雨燕現在整個燕都是懵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呆愣愣地眨巴着豆大的黑眼睛與她對視。
“注意别捏死它。”餘澤在趙一諾身後說。
“知道了。”女孩兒頭也不擡地回答,也不知道她往心裡去了沒有。
瘟疫來的時候他們都在忙,趙一諾一直被妮洛照顧。
等餘澤剛從亂七八糟的事情當中抽出身來,才發現趙一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伶牙俐齒,沒人能管得住的小姑娘,野得不行,每天上蹿下跳,弄得仙人掌都沒轍。
“哎,餘澤你見我單子沒?”餘澤剛站在平台上,就有人過來問他。
餘澤:“什麼單子?”
“今天晚上的節目單啊,你記不記得我放哪兒了?”
餘澤:“……我忘了。”
節目單其實是第二份了。
在瘟疫來之前就有一份,當時季業明還報過名。
但是後來情況混亂搞丢了,餘澤本來以為這事就過去了,卻沒想到前幾天梁誠突然宣布,雖然我們的人少了,但是年還要一樣過,春晚也要一樣辦。
而且每個區都要貢獻一定數的節目。
這本來是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但是趙修平住的b區太偏,人本來就少,這個任務最後竟然被左推右推,推到了餘澤和趙修平頭上。
這就非常緊要了。
趙修平這人臉皮厚,無視各路風霜刀劍,到時候大家看節目,他往台上坐一個小時都可以,反正也沒人敢拿他怎麼樣。
但是餘澤臉皮薄啊。
他這幾天愁得都要哭了,都沒想好怎麼辦,心裡後悔得不行,早知道就應該叫韓水去給梁誠看看病……
“誰有時間來做飯?”有人在裡面喊了一嗓子,餘澤見梁誠往自己這邊走過來,立刻轉身就去。
哪怕是跟着一堆姑娘炒菜也比被抓住表演節目強。
炒菜用的燃料是他們之前從市裡帶出來的煤氣罐,這玩意兒之前都快被淘汰了,現在卻被他們重新利用起來。
不過他們也沒什麼菜可炒,開了幾個罐頭意思一下而已,畢竟是在過年。
但是仙人掌不這麼想,它被趙一諾搶了雨燕,心情無比的低落,跑來偷吃罐頭,自以為行蹤難以被發覺,實則所有人都看到了,隻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它偷吃了一罐小魚。
吭哧吭哧倒是吃得歡。
餘澤正想看看還有沒有自己能幫的,牧鴻過來拍了拍餘澤的肩膀:“餘澤,你記不記得還有個這樣的東西在哪兒?”
他手上的是個形狀古怪的金屬零件,是那個“喪屍幹擾器”上的。
餘澤看了一眼:“我見季業明拿過一個。”
牧鴻:“現在在哪兒?少了一個幹擾器沒法實驗。”
但是季業明走的時候兩手空空,東西很可能還在他的房間裡。
牧鴻将零件收起來,面無表情道:“那我去他房裡看看。”
“還是我去吧。”餘澤按住他。
自從季業明走後,餘澤還從來沒進過他的房間。但是季業明的房間裡應該會有收聽竊聽内容的設備,餘澤害怕牧鴻去了産生誤會。
他擦了擦手,拎起仙人掌往季業明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