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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可憐之人

重生之嫡女為謀 亦本 3618 2024-01-31 01:07

  三姨娘冷笑,淚水順着臉頰流了下來,面上的悲痛之色真真實實,這倒是沒有一絲作假:“你少在這裡裝好人!别以為你平時一副慈愛和善就能遮擋得住那副蛇蠍心腸,我不知道你當時到底做了什麼手腳讓老爺相信你,但是我心裡秦清楚楚,除了你沒有别人,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她既然沒有了好日子,也不能便宜了大夫人,大家一起死,也有個墊背的!一句話剛說完,三姨娘似乎瘋了一樣,紅着眼睛朝着蘇夫人一頭撞了過來!

  衆人頓時驚了,知畫站在三姨娘身邊,本能的想要去抓住她,卻沒想到她速度極快,根本沒來得及碰到她,人已經蹿了出去!

  煥碧倒是手快,伸手拽了蘇夫人往旁邊一閃,隻是沒有顧及三姨娘,隻聽“嘭”地一聲悶響,三姨娘的頭猛地撞在了桌角,沒有絲毫躲閃的餘地,看來是存了必死的心!

  蘇千淩在三姨娘撞過來的瞬間,護住了老夫人,雖然桌子碰在了床邊上,倒也并沒有大礙,隻是老夫人被她這樣一鬧,也是吓了一跳。

  三姨娘癱軟在地上,額頭被桌角戳破,鮮皿順着她的臉汩汩的流出來,一屋子人頓時亂了起來,有人去扶三姨娘,有人去請大夫,一時間,亂亂糟糟。

  蘇千淩安撫了老夫人,目光掃過三姨娘身上,心裡不由得微微一沉,剛開始提起孩子的時候,她能看出來三姨娘是想勾起老夫人的同情心,但是後來,越說她眼中散發的恨意越發濃重,她能體會那種在四身體四肢百骸中流竄的恨意,隻是這樣的恨意有些不尋常。

  當年的事情,蘇千淩記得不是很清楚,不過對于胡大夫的為人卻是再清楚不過,那孩子小産的事情跟母親是沒有絲毫的關系,可是看三姨娘的樣子似乎還是認定母親是謀害她孩子的兇手,這其中似乎還隐藏着什麼事情。

  心裡想着,蘇千淩看向蘇夫人,将蘇夫人的神情收盡眼底,面上稍稍恢複了平靜,有些事情需要從長計議。

  胡大夫來得及時,三姨娘在鬼門關繞了一圈又被他拽了回來,隻是頭部受創加上失皿過多,還沒醒過來,暫時被擡回了自己的院子裡。

  蘇千淩和蘇夫人一直守在老夫人跟前,到了老夫人喝藥的時間,蘇夫人從琉璃手裡接過腰碗,親自喂給老夫人,神色又恢複了往常的肅穆清冷。

  瞧着湯匙遞過來,老夫人張口喝下,目光觸及蘇夫人的臉,心裡暗自微微歎一口氣,向來婆婆都是看着兒媳婦不順眼,沒有理由,不順眼就是不順眼,她也如此,可是蘇夫人除了不會像三姨娘投巧賣乖讨好她之外,真的挑不出毛病,這些年裡裡外外都是這個媳婦在操持,反而讓她能徹底放手頤享天年。

  “欣然,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置?”老夫人瞧着蘇夫人,聲音讀了幾分無奈。

  當家主母處置一個姨娘,浩然不在家,按理說都不用跟她這婆婆彙報,但是蘇夫人将人帶到了她這裡,也算是裡子面子都給足了,她這個做婆婆的也不能強加幹涉。

  “一切都聽娘的意思吧!”蘇夫人将空藥碗遞給琉璃,将爽口的蜜餞送到老夫人跟前,面上依舊是平靜,分明是極力地壓制着心裡的委屈。

  蘇夫人面上微動,平日裡老夫人護着三姨娘母女,她将人證物證都收齊了,本以為這件事就是砸死了,不過如今三姨娘鬧了這麼一出,反倒是有些難辦,事情牽扯到幾年前的孩子身上,若是現在趁着老爺不在家處置了三姨娘,難免給蘇府上上下下留下口舌。

  婆媳之間各自盤算,一時之間屋子裡變得十分安靜,蘇千淩在一邊站着不說話,心裡卻是明鏡一樣的,兩世為人她如今也能看出一些人情世故,不得不佩服母親的為人處世,想想當年的自己,落得那般下場自己也有無法逃脫的責任。

  老夫人撚起一顆蜜棗放進嘴裡,清涼的甜味的口中蔓延,将苦澀溶掉驅散,面上微微一動,看向蘇夫人:“如今林初雪昏迷不醒,也不好将她送官,左右洪浩也快回來了,先将她送到靜心堂思過,等洪浩回來自己決定吧,你受了委屈我看着呢,定不會讓你白受。”

  大戶人家都有家廟,一般都是關着關了錯的家人,雖說是家廟,但裡面的環境卻并不是這些平日裡養尊處優的姨娘小姐能承受的,畢竟是犯了錯,總要有處罰,不知是關起來思過這麼簡單。

  蘇夫人面上一頓,一股酸澀在心裡蔓延,一時間眼眶有些濕潤:“一切都照娘的意思吧。”

  收回目光,老夫人暗自歎了一口,人活半輩子,有些事情便看得開了,但是人心,也總是要安撫的。

  秋賦院内,一如往常的安靜淡雅,院子裡幾棵桃樹已經逐漸抽出了嫩芽,沒有姹紫嫣紅特意培育出來的花,一排青竹倒是更添了幾分幽靜,也正随了二姨娘的性子。

  正堂内,香爐之中緩緩飄出淡雅的香味,不似其他院子裡的那種清甜,卻添了幾分甯靜的味道,屋内擺着簡單古樸,四處并沒有精雕華麗,自然地讓人多了幾分甯靜。

  二姨娘身着一件淡雅的織錦青衫,頭上沒有多餘的墜飾,隻一直素白的暖玉簪子别在發間,随樸素,也難以遮蓋原本就清麗的面容,如今她目光在手裡的經書上停留,面上表情淡然平靜,與這院子屋子裡的氣氛融合在一起,更多了幾分味道。

  “二姨娘!”

  貼身丫鬟青蘿進了院子,面上帶着幾分說不清楚的神情,還未進屋,聲音便已經傳了進去。

  三姨娘一頓,放下手裡的經書,擡起頭看向緊步走進來的青蘿,面色微動:“出了什麼事?”

  青蘿進了屋子,喘了幾口氣才平靜下來,四處看了一眼,這才上前一步走到二姨娘跟前,壓低了聲音在二姨娘耳邊低語。

  二姨娘面色微動,聽着青蘿的話神情變了又變,不過也就片刻的時間,又恢複了平淡:“這麼多年了,她竟然還耿耿于懷,唉!”

  二姨娘輕歎一聲,伸手将剛才的經書拿過來,雙眸又盯在了紙頁上,香爐中青煙袅袅,安靜如初。

  華裳院。

  今夜月色剔透,仿佛一輪明鏡在人心深處反射,縱然是藏了再隐蔽的秘密,也不能躲過它的窺探。

  蘇千淩一雙清冷的水眸看向窗外的月亮,心裡想着白天的事情,肩上的披風不知不覺滑落,她竟然都沒有絲毫發覺,不知為何,這夜總是感覺心神不甯,已經過了平日休息的時辰,她卻沒有絲毫的睡意。

  東城一座廢宅舊址,兩座石獅依舊蹲坐在前門,大門緊閉着,兩張封條在大門上交叉貼着,或許是時間長了,封條磨損破碎已經變成了一塊塊粘在門上,夜風吹來帶着輕微的晃動,大門上面,一塊匾額上紅底燙金字“沐府”兩個大字在月色下帶出幾分悲涼。

  本應該是空曠寂靜的廢址,這夜卻從中傳出了聲音,伴着風聲在空曠的院子裡逛蕩,更添了幾分詭異的恐怖感。

  “還不說實話?信不信爺把你另外一隻耳朵也割下來!”

  府内一處陰暗的房間裡一燈如豆,破舊的窗戶紙根本擋不住外面的風,冷風灌進來,吹得燭心晃動,就如人心一樣。

  橘黃色的燈光勉強的将屋内點亮,照在剛才說話人的臉上,微微晃動,這人五官精緻,一雙精厲的雙眸之間帶着幾分陰狠,嘴唇微薄,卻不是性感,鼻子高挺如刀刻一般,身形高挑,烏黑的長發被高高的束起,頭頂一紫玉冠扣住一部分,剩下的披散下來,在背後和雙肩,藍色的青煙錦緞穿在他身上多了幾分冷肅的威嚴,此人正是洛王府二少爺,端木高陽!

  端木高陽陰沉着一張臉看向被他一腳踹在地上的嶽二,映襯着晚上的陰冷,面上的表情更添了幾分寒意。

  派人在沐府等了足足兩個月,終于等到了嶽二的出現,今日一定要從他的嘴裡問天絕的消息!

  嶽二聽着端木高陽的話心裡猛地一顫,手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自己隻剩半個的左耳,臉色驟然慘白。

  “郡王,我真的不知道哇,我隻是一個受人使喚的小厮,你說的這寶貝這麼貴重,我怎麼可能知道啊,求您饒命啊!”嶽二心裡打着哆嗦,連頭不敢擡,全身不由自主地往一邊挪了挪。

  嶽二倒不是耍滑,當年沐府大火,一家上下四十二口全都死在了火海裡,要不是他貪錢替人往外偷東西,說不定今日也是一具幹屍,可是關于什麼天絕,他甚至連聽都沒聽過。

  端木高陽面上一冷,伸手捏住嶽二的臉,強迫他看着自己,片刻,松開手,又給了他一腳,看得出來,他并沒有說謊。

  “當年有人看到你半夜從沐府出來,懷裡還揣着東西,你老老實實交代,或許我還能給你一條生路,若是有半句虛言,掉得就不隻是耳朵了!”端木高陽冷臉之間帶着幾分凝重,聲音如同帶着冰碴,幾句話說出來不僅是讓嶽二感覺心裡發寒,心髒也不由得跟着抖了抖。

  嶽二抖了抖,十三年了,這些年他幹過的偷雞摸狗的事情也不少,但是當年他從沐府往外偷東西,如今想起來也是有些心虛後怕。

  “我……當年是收了人的錢,從喬媽媽那裡接了一件包裹往外送,我隻是中間人,至于前因後果我也不知道,郡王,我現在都這個樣子了,絕對不敢騙您啊!”嶽二身子縮了縮,一邊說着,一邊偷眼看端木高陽的臉,剛才被他逮到的時候,可是結結實實的挨了一頓打,再打,可就真的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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