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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拆機密,伏羲八卦陣

蟲圖騰.4 險境蟲重 闫志洋 10638 2024-01-31 01:07

  在密室上方的密道中,潘俊和歐陽雷火二人都在詫異地望着時淼淼,異口同聲道:“你見過那把鑰匙?”

  就在剛剛時淼淼看見那個鑰匙孔的時候便覺得熟悉,于是道:“我似乎在哪裡見過這個圖案?”之後她頓了頓快速地在腦海中回憶着,片刻之後她興奮地說道,“沒錯,我見過那把鑰匙!”

  歐陽煙雷向前走了一步,激動地抓住時淼淼的手道:“時丫頭,你真的見過那把鑰匙?”

  時淼淼此刻反而變得冷靜得多,微微地點了點頭:“嗯,那把鑰匙就在我手上!”

  “什麼?”時淼淼的這句話讓歐陽雷火又是一驚,“在你的手裡?”

  “嗯,那把鑰匙是我從金順情婦的手中得到的!”時淼淼淡淡地說道。

  “金順?”潘俊眉頭緊鎖,他詫異地望着時淼淼,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時淼淼笑了笑:“回到北平城之後,我便一直在暗中監視着炮局監獄,不久之後發現方儒德竟然去了炮局監獄,這件事讓我十分詫異。炮局監獄與北平城所有的監獄都不一樣,這是唯一一個連日本人也不能擅自進入的監獄,更别提是方儒德了。我當時就極為詫異,于是便開始暗中跟蹤方儒德,發現他将一件物事放在了巷子旁邊。我想那件物事想必關系重大,正想将其盜走,誰知金順不知何時冒了出來,将那件物事取走藏在了他情婦的手中。後來我便假扮成男人将他情婦打暈将這物事得到了。”時淼淼的語氣依舊是平穩中透着淡淡的冰冷,“之後我曾打開看過,裡面除了一塊有些瑕疵的玉石之外便是一把奇形怪狀的物事,但看起來根本不像鑰匙。”

  “那鑰匙在什麼地方?”歐陽雷火救人心切急不可待地問道。

  “鑰匙就在我的房間裡!”時淼淼若有所思地說道。

  “那我們趕緊去拿鑰匙回來救人!”歐陽雷火滿眼期待地望着時淼淼激動地說道。時淼淼微微點了點頭轉身向外走去。

  走出地道已然快近中午,又是一個豔陽高照萬裡無雲的天氣,火熱的太陽發着淫威,幾乎要将人曬化。時淼淼帶着潘俊和歐陽雷火二人向隔壁那間屋子走去,這房間是燕雲幫時淼淼安排的。想當初在甘肅的時候二人的關系緩和了很多,燕雲本也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此前與時淼淼有太多的誤會,一旦這些誤會冰釋,兩人就像是多年不見的好友一般親若姐妹。因此她将時淼淼安排在了自己房間一側,這樣更方便二人無事之時互訴衷腸。

  推開門,時淼淼驚異地發現她的包袱已然被人拆開,内中的物事散落在床上。她一驚之下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床前,歐陽雷火和潘俊二人也詫異地對視了一下,跟着時淼淼來到床前。

  “鑰匙……鑰匙被盜了!”時淼淼翻了翻散落在床上的物事說道。

  “來人啊!”歐陽雷火惱羞成怒地向門外喊道。一直守在隔壁燕雲房間密道洞口的兩個徒弟聞聲匆忙向這裡跑來,推開門見歐陽雷火雙目圓瞪,臉色陰沉,便知事情有些不妙連忙問道:“師父怎麼了?”

  “剛剛有沒有聽到這個房間裡有什麼動靜?”歐陽雷火聲如洪鐘,這句話幾乎是在怒吼。

  二人茫然不知所措地對視了一下,顫聲道:“師父,您吩咐我們兩個看守洞口,不準任何人靠近,我們兩個一直不曾離開歐陽師姐的房間,至于這裡面的聲音卻未曾聽到啊!”

  “你們去把守院門的人叫來!”歐陽雷火的話音剛落,兩個徒弟便如獲大赦一般退出房間向院門跑去。

  這是歐陽家的二進院落,兩個守在門口的徒弟被喚了進來,此前他們已然從師兄弟的臉色上看出了一絲端倪,心想必定是出了什麼事情,便小跑着匆匆而來。進了房間未等二人開口歐陽雷火便怒吼道:“你們兩個守着門口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什麼人進來?”

  “進來?”二人琢磨着歐陽雷火的話,片刻之後說道,“沒有,除了師父和您身後的兩位之外便沒有人進過這個院子了!”

  “放屁!”歐陽雷火大怒道,“如果沒有人進過這個院子,這屋子裡的東西怎麼會憑空不見了?難不成是見了鬼了?”

  兩個徒弟見師父發了雷霆之怒,便都低着頭不敢正視歐陽雷火,甚至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歐陽雷火怒不可遏地緊緊攥着拳頭,最後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桌子上的茶壺茶碗這麼一震立刻掉在了地上,“嘩啦”一聲摔得粉碎。兩個徒弟早已經被吓得腿都軟了,聽到聲音不禁“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臉色蒼白,汗如雨下。

  正當歐陽雷火準備再次發作的時候被潘俊攔住了,他語氣平和地說道:“歐陽世伯恐怕你錯怪他們了!”

  歐陽雷火不解地望着潘俊。隻見潘俊若有所思地說道:“恐怕那個人真的不是從門口進來的!”

  “不是從門口進來的?”歐陽雷火思忖着潘俊的這句話,而時淼淼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似乎有些明白潘俊的意思。

  “潘俊,你是說他?”時淼淼想到這裡立刻打量着自己的房間,忽然她的目光被一個角落地面上些許新鮮的泥土吸引住了,然後自言自語道,“看來我們到現在為止還是忽略了一個人啊!”

  “馮萬春!”潘俊一字一句地說道。歐陽雷火聽到這個名字不禁猛然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道:“我怎麼把這個兔崽子給忘了!”

  馮萬春是土系驅蟲師的君子,土系驅蟲師的秘術之一便是控制一種叫作神農的怪異蜘蛛,這種蜘蛛不但吐出的蛛絲柔韌性極強,而且最重要的一點便是能在極短的時間内挖掘出一個足以讓一個人順利通過的隧道。當初潘俊被松井尚元囚禁在北平城中零号公館的時候,身為土系傳人的子午便是利用神農将潘俊順利地解救出來。此刻恐怕馮萬春正是利用這神農挖掘出的密道脫身了。

  “糟了!”歐陽雷火立刻正色道,“馮萬春那兔崽子一定拿着鑰匙逃了!”說罷他指着跪在自己眼前的兩個徒弟說道:“你們一個現在去告訴煙雷,馮萬春跑了讓他們多加注意,另一個立刻召集宅子裡剩下的人,老子要親自去逮他!”

  二人連忙點頭稱是,然後跌跌撞撞地相互攙扶着站起身來,剛要向外走卻被另外一個急匆匆趕來的徒弟撞了個趔趄。那徒弟滿頭是汗氣喘籲籲地奔進來說道:“師父!”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歐陽雷火沒好氣地說道,定睛一看那人正是他派去看管馮萬春的徒弟。

  “師父,那個……那個人喊着要見你!”那徒弟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地說道。

  “啊?”幾個人都是一驚,按理說馮萬春既然能用神農逃脫來到這裡盜走密室的鑰匙,卻為何又要返回到牢房裡呢?難道盜走鑰匙的不是馮萬春?

  “他說……他說……”那個徒弟一口氣還沒有捯上來,臉憋得通紅。

  歐陽雷火不耐煩地大吼道:“他究竟說什麼?”

  “他說如果你不去見他的話,恐怕以後想要再見到他可就難了!”這句話無疑是在告訴歐陽雷火馮萬春随時可以離開這裡,從此消失不見。

  歐陽雷火聽到這句話立刻邁開步子向外走去,潘俊和時淼淼兩個人緊緊地跟随在歐陽雷火的身後。

  關押馮萬春的牢房在二進院中,這裡此刻是牢房,之前則一直是某個弟子觸犯了門規之後被關禁閉的地方,因此相對簡陋得多。推開牢房的門是一個台階,老遠便聽到馮萬春敲着牢房的門在大喊大叫:“歐陽雷火,你如果不快點來見老子的話,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

  歐陽雷火頓了頓,幾個看守牢房的徒弟立刻迎了上來。歐陽雷火亦不說話拾級而下,那台階是用紅色的泥土燒制而成,隻有十幾階。進入牢房之後有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在對面是一扇鐵門,門上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窗,馮萬春透過窗口看見歐陽雷火一行人來到牢房,不禁得意地笑了笑說道:“我就說你們一定會來的!”

  “馮萬春,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是不是你從時丫頭的房間裡偷走了那把鑰匙?”歐陽雷火迫不及待地問道。

  “哈哈,你是說這個?”馮萬春大笑着将一把奇形怪狀的鑰匙握在手上,像是炫耀一般地晃了晃。歐陽雷火扭過頭看了看時淼淼,隻見時淼淼會意地點了點頭。

  歐陽雷火回過頭長出一口氣,語氣溫和地說道:“老馮,你我相識也非一日,有什麼話或者有什麼要求你就明說,你若是想離開這裡,現在我就可以放了你,不過那把鑰匙你要留下。我現在需要那把鑰匙救人!”

  “哈哈,歐陽師叔,你也忒小看我馮萬春了。”馮萬春不屑地說道,“你以為你這小小的牢房能困住我?再說我既然有能力到時丫頭的房間裡去,從這裡出去恐怕也不在話下吧!如果我真的想出去的話,隻怕現在你們連我的影子也找不到。”

  雖然馮萬春的語氣頗大,但說的卻是實話。這也正是潘俊一直不解的地方,既然馮萬春可以逃出去,可為什麼還要見歐陽雷火呢?

  “馮師傅,燕雲和燕鷹現在被困在歐陽家傳說中的密室中,如果沒有那把鑰匙,恐怕時間太久他們兩個人會觸碰到裡面的機關性命堪憂。如果您有什麼要求的話我們一定會答應的!”潘俊歎了口氣說道。

  馮萬春瞥了潘俊一眼說道:“你們準備一直把我關在牢房裡談這件事嗎?”

  歐陽雷火連忙吩咐徒弟将牢房的門打開。隻見馮萬春将鑰匙塞進懷裡微笑着走出來,毫無顧忌地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說道:“你們也坐下吧!”

  “老馮,我們的時間不多,有什麼話你就趕緊說吧!”歐陽雷火性格本就急躁,此刻更是心急火燎,見馮萬春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更是怒上加怒,但現在是有求于他,也隻得強忍着怒火好言撫慰道。

  “燕雲這孩子還真是讨人喜歡,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我老馮心裡還真是有些難過!”馮萬春說着自顧自地倒了一杯水,“哎,這鑰匙我可以交給你們,但是我也想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幾個人異口同聲地問道。馮萬春打量了幾個人一番,目光最後落在了時淼淼的身上,他盯着時淼淼沉吟片刻道:“時丫頭,這把鑰匙你是從哪裡得到的?”

  時淼淼愣了一下,看了看潘俊和歐陽雷火,見二人均微微點了點頭,這才将得到這把鑰匙的經過一五一十又詳細地對馮萬春說了一遍。當她講完之後,馮萬春像是僵住了一樣眉頭緊皺,下意識地從懷裡摸出一根煙叼在嘴裡卻遲遲沒有點燃。

  “就是說你也不曾見過那個制作這把鑰匙的人?”馮萬春将口中的煙捏在手裡不停地揉搓着。

  “嗯,這把鑰匙是方儒德從炮局監獄裡面帶出來的!”時淼淼又确認了一次。

  “炮局監獄!”馮萬春皺着眉頭沉吟片刻才擡起頭說道,“你們知不知道這把鑰匙叫什麼名字?”

  “難道這就是土系家族代代相傳的天命秘鑰?”潘俊不可思議地說道。

  馮萬春肯定地笑着點了點頭:“潘俊果然是名不虛傳,對于驅蟲師幾個家族都了如指掌,沒錯,這的确就是天命秘鑰。多年前我曾經看到過父親留下的一幅圖,上面所畫的天命秘鑰便是這個形狀。今天本來我想離開這裡卻不想機緣巧合地挖進了時丫頭的房間,見到床上的包裹便不由自主地打開了,沒想到竟然發現了這個。于是我便再次回到這裡!”

  馮萬春的這番話讓潘俊和在場的幾個人都恍然大悟,原來他隻是想弄明白這天命秘鑰的來曆。

  “好了老馮,鑰匙的來曆你也知道了。我不管什麼天命秘鑰,我隻求現在你把鑰匙給我讓我去救兩個孩子!”歐陽雷火此刻早已經不耐煩了。

  馮萬春将鑰匙掏出來遞給歐陽雷火。歐陽雷火連忙去接鑰匙,誰知馮萬春卻将手縮回去說道:“我還需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歐陽雷火焦急地說道:“慢說是一件,就算是十件八件,隻要我能做到的我也一定答應你!”

  馮萬春點了點頭,然後将頭湊在歐陽雷火的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眼睛不時地看着潘俊。歐陽雷火的兩條濃眉忽然豎立起來,待馮萬春說完歐陽雷火詫異地望着馮萬春。

  “歐陽世叔希望你能答應我這件事!”馮萬春正色道。

  歐陽雷火用力地抓了抓頭咬着牙說道:“好!”

  “君子一言,驷馬難追,我相信歐陽世叔會信守承諾。而且這件事幹系重大!”馮萬春拱手道。

  “你放心,我歐陽老頭子活了大半輩子,從未食言!”歐陽雷火拍着兇脯說道。

  “好!”馮萬春說完将鑰匙遞給歐陽雷火說道,“還請您幫我準備一匹快馬,我要立刻趕回到北平城!”

  歐陽雷火點了點頭,現在當務之急是首先救出歐陽姐弟,至于馮萬春,早已不在他考慮的範圍之内了。于是他吩咐旁邊的弟子道:“帶着馮師傅去挑一匹快馬!”

  馮萬春在離開的瞬間瞥了潘俊一眼,目光凝重而複雜。

  拿到鑰匙的歐陽雷火興奮異常,他迫不及待地想現在就進入密室救出困在裡面的歐陽姐弟。誰知剛要離開,卻見一個徒弟從外面走進來說道:“師父,有一個叫那三的瞎子說要見你!”

  那三自從被歐陽雷火派去看守歐陽雷雲之後,在歐陽家的大宅子中便如同人家蒸發了一般,為了保守住歐陽雷雲還活着的秘密,他曾嚴令那三如果沒有緊急的情況決不允許抛頭露面。現在那三出現想必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歐陽雷火想到這裡連忙問道:“那三現在何處?”

  “就在門口!”那徒弟本也好奇,這歐陽家看守十分嚴密,一個瞎子是如何進入宅院的呢?此刻見師父如此這般關注這個瞎子,恐怕其中必有什麼緣由。

  歐陽雷火聞言便匆匆帶着潘俊和時淼淼來到門口,隻見那三正仰着頭享受着陽光。這個長年累月生活在幽暗地下的瞎子雖然看不見陽光,但是這溫暖的感覺還是讓他似曾相識,于是他利用這片刻的機會貪婪地享受着。

  聽到遠處的腳步聲那三連忙上前幾步低聲說道:“師父,那個人剛剛說如果想要救出小姐和少爺就必須現在去見他,遲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歐陽雷火早已猜到了大緻的情況,馬不停蹄地帶着幾個人向後面的院落奔去,依然是沿着石子小徑,繞過園林假山來到其中一座假山前面。可是讓歐陽雷火倍感詫異的是那假山上的溪水不知何時已經斷掉了。此刻他最揪心的始終是歐陽姐弟,來不及詳加詢問便從石門走了進去。

  剛進入牢房的大廳便聽到歐陽雷雲長歎了一口氣說道:“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麼?”歐陽雷火立刻追問道。

  “我在為兩個孩子惋惜,看來我歐陽家要絕後了!”歐陽雷雲的這句話多少有些悲怆,聽不出此前的那種輕蔑。

  “你……你什麼意思?”

  “哎,雷火你有沒有注意到你剛剛進門的時候假山上的泉水已經消失了?”歐陽雷雲雖然身在牢獄之中,卻似乎比身在外面的歐陽雷火還要清楚外面的情況。

  “是……是!”歐陽雷火隐隐有種不祥的預感,“可是……那又怎樣?”

  “唉,這個你不清楚,甚至連我們的父親都不知道。傳說中的密室全部靠地下的泉眼驅動。就如同這牢房的石門一樣,叩擊幾下之後那泉水會消失而石門會打開,但是一旦關閉泉水會再次流出。現在泉水消失了,石門隻能一直開啟,卻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動了,這是因為密室的機關已經被無意中開啟了!”歐陽雷雲歎了口氣說道,“恐怕現在就算是進去也很難救出他們來了!”

  “那這鑰匙……豈不是……”歐陽雷火頹廢地握着手中的鑰匙說道。

  “鑰匙?”歐陽雷雲詫異地說道,“雷火,難不成你找到鑰匙了?”

  “是啊!”潘俊見歐陽雷火癡癡地望着鑰匙卻遲遲不回答,便代替他說道。

  “嗯,如果現在找到鑰匙的話說不定還有可能!”牢房裡的鎖鍊“嘩啦嘩啦”地響了一會兒說道,“雷火,如果你還想救他們兩個的話,那麼現在就放了我,這裡沒有人比我更熟悉裡面的地形了。我是唯一一個從裡面走出來的人!”

  歐陽雷雲的話确實不錯,潘俊和時淼淼兩個人均望着歐陽雷火。但見歐陽雷火緊緊地皺着眉頭,一隻手抓着褲子用力地捏着卻始終不說話。潘俊和時淼淼都有些詫異,這歐陽雷火為了解救燕雲姐弟不惜對馮萬春低聲下氣,最後也放了他,卻為什麼對這牢房中的人如此忌憚。

  “歐陽世伯……”潘俊用詢問的語氣輕聲說道。

  歐陽雷火擡起頭,滿眼苦衷欲言又止,他忽然雙手快速地抓了抓頭,狠了狠心說道:“好,我放你出來可以,但是你必須戴上腳鐐!”

  “呵呵,你始終是怕我跑了!”歐陽雷雲淡淡地笑了笑,片刻之後說道,“好,我戴上腳鐐!”

  他答應之後歐陽雷火從懷裡掏出一把鑰匙遞給那三,然後在那三的耳邊輕聲低語了幾句,那三點了點頭又拿起一塊黑布走了進去。不一會兒,隻聽“嘩啦嘩啦”鐵鍊的撞擊聲不斷,當聲音停止之後那三帶着歐陽雷雲緩緩地從牢房中走了出來。隻是讓潘俊和時淼淼詫異的是,此刻歐陽雷雲的眼睛上始終戴着一個黑色的眼罩。

  就如同他們在這牢房中第一次見到歐陽雷雲一樣,潘俊和時淼淼都深感驚訝,不過此刻卻不是向歐陽雷火詢問緣由的時候。走出牢房的一刹那,歐陽雷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種清新的空氣是他這些年來從未享受過的。歐陽雷火命幾個徒弟拿來幾個火把,然後命令其把守在洞口,便跟随着潘俊他們走進了密道。

  來到那個鑰匙孔的旁邊,歐陽雷火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枚鑰匙輕輕放入孔中,那鑰匙進入鑰匙孔竟然嚴絲合縫。他不禁心中一陣驚喜,接着耳邊響起一陣輕微的“嚓嚓”齒輪咬合的聲音,那聲音越響越大,忽然密道震動了起來,密道裡面的灰塵全部落了下來。時淼淼下意識地抓住潘俊的手,而歐陽雷火和歐陽雷雲二人緊緊地貼着牆壁。震動持續了一刻,隻聽地面上傳來“隆隆隆”的響聲,一個方形的入口就此打開,緊接着一股黴潮的味道撲面而來。

  歐陽雷火将火把全部點燃分給時淼淼和潘俊之後便要下去,誰知歐陽雷雲卻擋在了入口處輕聲說道:“這密道設計得極為缜密,一旦這道門被打開,便會在一炷香的工夫内被關上,之後我們不可能再從這裡出來,隻能穿過密室的中央從另外一個出口逃脫。這下面的那個密道隻是第一層密道,在它下面按照伏羲先天八卦分成,一乾、二兌、三離、四震、五巽、六坎、七艮、八坤,八個密道。通過任何一個密道都可以走到中央最大的那個密室。而且這八個密道正如八卦一般之間是相互關聯的,一旦其中一個密道的機關被觸動,其他密道的機關也會相應開始運轉。每一個密道的機關又完全不同。當年金系家族花費了三代人的精力和智慧,耗費了一百三十多年的時間才将這個密室建成,因此内中的機關無所不用其極,若稍有差池便是十死無生啊!”

  歐陽雷雲頓了頓說道:“所以在進入之前我希望你們能最後考慮一下,說不定進去之後就再也出不來了!”

  歐陽雷火淡淡地笑了笑,他此刻即便是用自己的命去換兩個孩子的性命,也會毫不猶豫。時淼淼看了潘俊一眼,微微笑了笑,從歐陽雷火的手中奪過一個火把便縱身跳了進去。潘俊緊随其後也跳了進去。歐陽雷火看着歐陽雷雲,想要說什麼最後還是咽了回去,拿着火把縱身而入。歐陽雷雲長出一口氣,有些惋惜地跳進了入口。

  當他們所有人都進入入口之後,一會兒工夫,入口正如歐陽雷雲所說緩緩地關上了。潘俊和時淼淼二人先進入密道,因此已經用火把将密道看了個周全。

  密道裡有些陰冷,牆上均是刀砍斧鑿的痕迹,并不太長,可奇怪的是左右的盡頭都已經被堵死,根本沒有歐陽雷雲所說的第二層的八條密道。歐陽雷雲見密道口漸漸關上之後才提醒衆人道:“現在我們不知道兩個孩子究竟是進入了哪一個入口,隻能碰運氣,這八條密道既然是按照伏羲八卦而來,也就是分為陰陽兩種,乾、震、坎、艮屬陽,而坤、巽、離、兌屬陰。屬陰密道内部之間相互連通,屬陽密道之間相互連通。現在我們兩個人一組,一組人尋找屬陰密道,一組人尋找屬陽密道。通往中央密室的密道隻有一條,那是一條存在于陰陽兩種密道中間的一條狹窄的小隧道。”

  歐陽雷雲的話音剛落。歐陽雷火便微微笑道:“我和你一起!”歐陽雷火這樣決定恐怕也是唯恐歐陽雷雲會借着這個機會逃跑,因此他不等别人反應過來,便已經站在了歐陽雷雲身邊。潘俊和時淼淼對視了一下微微地點了點頭。

  “好,現在大家熄滅火把趴在地上抓住凹凸起來的石塊,一會兒這密道運動起來在我沒有說話之前一定不要松手,如果我們都進入一面的話,恐怕那兩個孩子的性命就真的保不住了!”說完他和歐陽雷火趴在了地下。時淼淼和潘俊二人也趴在一起等待着歐陽雷雲下一步的指示。

  歐陽雷雲見大家都準備停當,這才在自己的身旁摸了摸,碰到一塊特别凸出來的石塊輕輕按下。那隧道在“吱吱”兩聲之後驟然運動了起來,從最開始的水平漸漸地開始傾斜,潘俊和時淼淼隻覺得身體一點點地向下,雙手加大力道盡量貼着密道壁不讓自己滑落。

  密道運動了一刻之後歐陽雷雲忽然喊道:“你們兩個跳!”

  潘俊和時淼淼聞聲立刻放開雙手,隻覺得身體快速下墜。足足下墜了有三四丈深,潘俊和時淼淼二人才重重地摔在地上,可奇怪的是這地面上軟綿綿的,雖然從數丈高的地方摔下來卻絲毫不覺得疼。二人睜開雙眼,眼前竟然是一片明亮,周圍全部都是藍瑩瑩的,腳下還有一層薄薄的煙霧缭繞,這哪裡像是在地下?明明如同進入了仙境一般。

  “潘……潘俊……這……”時淼淼也為眼前的情景深深一驚。本以為這一墜下之後眼前必定是漆黑一片,因此落下來之時二人手中均緊握着一個火把,誰能想到進入之後竟然是此番情形。

  潘俊眉頭微皺環視了一下四周,眼前除了藍便是那層層的煙霧,他遲疑了片刻說道:“難道這密室是八個密室中屬乾的那個?”

  “乾?”時淼淼對于伏羲八卦這些東西不甚了解,剛剛歐陽雷雲所說的那些也隻是聽了個一知半解。

  “在伏羲八卦之中‘乾’卦代表的方位是南,所代表的是天!”潘俊望着周圍說道,“時姑娘,你看我們周圍宛若是進入了天宮一般。”

  聽了潘俊的話時淼淼再看眼前的環境不禁微微颔首,不可思議地說道:“真沒想到金系先人竟然如此神乎其技,在密室之中營造出這樣一座天宮!”說着她癡迷地觀察着周圍那藍色的天空和身邊流動的雲彩。

  而站在一旁的潘俊卻對此充滿了憂慮,傳說中的密室他從未聽說過,剛剛歐陽雷雲雖然将這密室的構成說了個大概,不過卻未曾提及每一個密室之中會遇見何種機關,該用什麼方法才能順利避開那些機關。這種種情況一無所知。

  “潘俊,你看……”時淼淼向來不是大驚小怪的人,她為人極其冷靜,不過此刻也禁不住激動了起來。潘俊擡起頭見時淼淼正指着自己的腳下,潘俊向腳下望去隻見在那層薄薄的煙霧之下竟然能看見地面上被縮小的湖泊山川,甚至連那些螞蟻般大小的房屋也能依稀看清。潘俊蹲下身子用手在腳下輕輕觸碰,誰知踩在上面軟綿綿的地面竟然形若無物。

  “我們……”潘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他詫異地說道,“我們現在是飄在空中……”

  他的這句話也讓時淼淼極為驚訝,不管他們還将遇見什麼精妙的機關,僅僅這懸浮于半空就已經足以令人歎為觀止了,金系家族的人究竟有什麼辦法做到這點的呢?

  潘俊忽然覺得鼻子裡一陣陣的發酸,像是鼻孔中吸入了灰塵,幾次想打噴嚏,可都在剛剛要張嘴的時候那種酸酸的感覺頓失。這種感覺似乎從他們進入這密室中便開始時不時地出現了。

  “潘俊,這個地方好像根本就沒有邊界,連我們剛剛進來時的入口都不見了,更别提什麼出口了!”時淼淼在四周轉了轉,憂慮地說道。潘俊卻始終沉默不語,他總覺得這事情發生得有點詭異,眼前的這個密室太不可思議了。平靜的天空背後似乎隐藏着某種殺機。

  剛想到這裡他下意識地用手在眼前輕輕揮了揮,他遲疑了一下縮回手,這個動作?潘俊的腦海中閃過了什麼。正在這時周圍漸漸地暗淡了下來,原本湛藍的天空像是被滴入了濃墨一般,墨點漸漸在此處彌散開來。

  “時姑娘!”潘俊呼喚着時淼淼的名字。時淼淼顯然也意識到了危險,立刻來到潘俊的身旁,這時濃墨已經将眼前的一切全部點染成了淺黑色。忽然潘俊覺得背後隐隐發冷,猛然回頭,隻見一個穿着黑衣的人正站在距離自己一丈多遠的地方,虎視眈眈地盯着兩個人。

  “潘俊!”那個人的聲音陰沉冰冷,宛若便是從某個角落發出來的。

  “你?”未等潘俊說話時淼淼便搶在了前面詫異地驚呼道。

  “怎麼?時姑娘你見過他?”潘俊詫異地望着時淼淼。隻見時淼淼一臉驚恐地望着眼前的黑衣人,幽幽地說道:“這聲音……這聲音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哈哈,水系君子時淼淼。”那人狂笑,笑聲在耳邊被誇大了無數倍。時淼淼聽到這笑聲隻覺得身體一陣陣發寒,她下意識地碰到潘俊的手,然後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握住再不放開。

  “他從我回國之後便一直跟着我……”時淼淼握着潘俊的手,卻依舊止不住身體的顫抖。

  “你們以為逃到這裡就能擺脫我們嗎?”說着那黑乎乎的雲層中憑空亮出幾個藍色的光點,那光點越來越多,這些東西潘俊和時淼淼在歐陽家的宅子中都曾見過,也領教過它們的威力。一旦它們碰到人的身體便會立刻燃燒起來。潘俊拉着時淼淼想也不想地向反方向狂奔而去,那個人在身後放聲狂笑,而那些藍色飛蟲緊追而來。

  兩個人不知跑了多久,漸漸身邊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這時兩個人才停下來不停地喘息着,剛剛的一幕簡直太讓人難以置信了。那個人怎麼會到這個幽閉的空間來呢?

  忽然潘俊又覺得鼻子一陣發酸,他張大嘴巴想要打噴嚏隻是那種感覺又憑空消失了。而就在這時她瞥見時淼淼竟然也下意識地用手在空中憑空擺了一下。

  “時姑娘,你這是……”潘俊盯着時淼淼說道。

  “我也不知道,剛剛進來的時候覺得鼻子裡有種酸酸的感覺,像是吸入了灰塵!”時淼淼說着輕輕揉了揉鼻子。

  一個危險的念頭瞬間閃過了潘俊的腦海,他剛要說什麼,隻見不遠處站着一個渾身鮮皿淋淋的人,微弱的光線灑在他的身上顯得極為詭異,活脫脫便是一個冤鬼。

  “你……”潘俊依稀辨認出眼前人的模樣,那人分明便是龍青。可是一來龍青尚在北平城中,二來龍青在北平城中也算得上是一個呼風喚雨的角色,如何能變成這般模樣。

  誰知龍青像是能看透潘俊的思想一樣,一行清淚夾雜着渾濁的皿迹從眼眶流淌出來,他一個踉跄跌倒在潘俊面前道:“潘爺,我是因為幫助時姑娘調查炮局監獄才變成這樣的!”

  潘俊心頭微微一顫,今日炮局監獄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他詫異地望着時淼淼,隻見一向冷漠的時淼淼看見被折磨的早已不成人形的龍青滿臉愧疚,一下子跪在龍青面前顫聲道:“龍青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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