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芙蓉忽然擡手一揚,用内力将身後的門關上,隔絕了外面所有人的視線。
屋子裡也就僅剩下了謝芙蓉和楚蕭然兩個人。
楚蕭然緩緩地跪在了地上:“芙蓉……我……我對不起你……”
果然,他是想起了前世的事情。
謝芙蓉的雙眸一時之間有一些灼熱。
前世臨死之前她說過,如若有來生,就算他跪倒在她的面前,她也斷不會再多看他一眼。
謝芙蓉緩緩朝着楚蕭然的方向走了過去:“楚蕭然,你是想起了什麼?”
楚蕭然的臉上滿臉都是痛色:“芙蓉,上輩子……上輩子我不是人,不是人……我怎麼會對你做出那樣的事情?”
楚蕭然一生驕傲,原本根本就沒有将謝芙蓉對他的愛放在心上,他的内心之中一直愛着的人是謝瑾瑜,但是為了至高無上的皇權帝位,為了保住他的太子之位,他不得不依附于榮國府,但是能夠代表榮國府嫡小姐身份的人卻隻有謝芙蓉一個,所以他不得不虛僞地去讨好謝芙蓉,在他的心裡他從來都沒有愛國謝芙蓉。
但是後來……看着謝芙蓉就跟換了一個人一樣,她風姿綽約,風華絕代,聰明機智,根本就不是謝瑾瑜那樣的人能夠比得上的。
他的心中漸漸地有了謝芙蓉,但是礙于面子,他卻倔強地不願意承認。
知道方才,起兵謀反的大軍敗了的時候,他腦海中忽然湧現出了一些東西,讓他心驚,讓他恐懼,原來……前世的他竟然是那樣的人。
他到底對他一心愛着的女人做了什麼?
輕視他的愛,戳瞎她的雙眼,将她親手推向了敵軍的手中,在雲州城下更不顧他的生死,在聽雨閣裡囚禁八個月,故意讓宮人們給她送去連狗都不會多看一眼的事物,更甚至……逼得他不得不自盡。
他都做了些什麼??
楚蕭然悲恸不已。
跪在謝芙蓉的面前泣不成聲。
謝芙蓉嘴角一陣冷笑:“楚蕭然,既然你都已經有了前世的記憶,那麼你應該記得,臨死之前我說過什麼?”
“芙蓉,是我對不起你!”如今的楚蕭然滿心的愧疚,也隻能這樣說。
謝芙蓉冷眼看了一眼楚蕭然,轉身決然離開。
這個時候,楚雲弈,皇甫漠寒、楚钰、謝雲溪等人都已經道了聽雨閣外面的院子裡。
謝芙蓉緩緩不下聽雨閣外面的台階上,聽雨閣内的情況他們誰都看不見。
皇甫漠寒忙上前詢問謝芙蓉:“辰王有沒有傷到你?”
謝芙蓉搖頭。
正在此時,衆人都驚愕住了。
身後的聽雨閣竟然開始着火了。
也不知道火勢怎麼會那樣快,熊熊烈火很快就燃燒了起來。
隻聽見楚蕭然在裡邊道:“芙蓉……我愛你,生生世世,隻愛你一人,若有來世,我一定會做牛做馬還清兩世對你的債孽。”
謝芙蓉的臉上一陣默然,眸光冰冷,什麼話都沒有說。
“不好,辰王的身上還有牽系着你生命的生死符,他不能就這樣死了!”皇甫漠寒忽然低聲說了一聲,忽然縱身朝着燃燒着大火的聽雨閣内沖了進去。
謝芙蓉頓時愣在了當場。
生死符是在梅嶺的時候楚蕭然給她下的,事情隔了這麼長時,她一直沒有是,所以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沒想到現在卻成了一個麻煩。
楚蕭然死了是一了百了,她前世的仇也算是報了,但是有生死符在,她還能活了麼?
謝芙蓉冷眼看了一眼聽雨閣的方向,忽然縱身又進了聽雨閣,就在這個時候,楚雲弈忽然伸出手來拽謝芙蓉,卻沒想到謝芙蓉的身子忽然躍起,給拽了個空。
楚雲弈瞧着那抹已經進了火海的身影,雙眸之中忽然閃過一絲傷痛。
她的心中還是隻有他?
甚至連命都不要了?
楚雲弈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攥緊。
此時楚雲弈身前的近身侍衛吳刀忽然出現,附在楚雲弈的耳邊輕聲說了一聲:“王爺,陛下不行了!”
楚雲弈眸光淩厲最後望了一眼火海的方向,轉身離開。
謝雲溪和楚钰不明白皇甫漠寒和謝芙蓉的具體目的,隻以為二人隻是單純地去救楚蕭然,連忙組織人開始救火。
謝芙蓉和皇甫漠寒進入火場之後,熊熊燃燒的烈火已經将整個聽雨閣蔓延,不用找謝芙蓉也能知道楚蕭然就在床腳榻的位置上。
皇甫漠寒也瞧見了楚蕭然。
此時楚蕭然已經昏迷,腹部上插着一把匕首,正中要害。
皇甫漠寒連忙探悉楚蕭然的氣息:“還活着,我們快出去!”
皇甫漠寒連忙道了一聲,抱着楚蕭然就往外走,還不往對身後的謝芙蓉提醒一句:“你小心點!”
“恩!”謝芙蓉應了一聲。
但是話音剛落,頭頂一根正在燃燒着的梁柱轟然一聲,竟然掉了下來,這根梁柱掉下來之後砸到的正是謝芙蓉的位置。
原本按照謝芙蓉的身手,擋過這根梁柱根本就沒有問題,但是皇甫漠寒身體的速度卻比他的大腦還快,竟然側身一撞,将謝芙蓉撞到了一邊,那正在燃燒着的梁柱掉下來直接就砸到了皇甫漠寒的背心。
皇甫漠寒一個踉跄,左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此時又是轟然一聲,又有一隻梁柱掉了下來,這次誰也沒有砸到,但是去落在了門口的位置,将他們要出去的路直接堵的嚴嚴實實的。
皇甫漠寒和謝芙蓉一陣皺眉,同時朝着窗戶的方向看去。
這聽雨閣建造的時候本就建造的嚴密,窗戶十分小而且留的也不多,此時所有的窗戶也已經開始燃燒起來,想從窗戶的位置出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怎麼辦?
怎麼辦?
地上的楚蕭然忽然低沉地呻吟了一聲。
皇甫漠寒靠的楚蕭然很近,明顯地能夠感覺到楚蕭然的氣息正在一點點地減弱。
他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皇甫漠寒顧不得其它,連忙再次去看楚蕭然。
沉聲道:“辰王殿下,你不能死,千萬要挺住,你不能死!”
楚蕭然此時已經氣皿上湧。
皇甫漠寒的話音剛落,楚蕭然一口皿就噴了出來。
就算皇甫漠寒再不是大夫,但是沙場經驗告訴他,此時的楚蕭然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