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惜月被方才的一幕吓的呆住了,忽然反應過來,跳下馬車和相府的下人們忙沖上去扶韋相和項氏。
沈老太君和護國将軍府上的人也沖到皇甫聖武和皇甫木蘭身邊詢問有沒有事。
皇甫木蘭滿臉都是汗,雙眸之中帶着潋滟淚珠望着沈老太君喚了一聲:“祖母!”
沈老太君安慰地将皇甫木蘭攔在了懷中。
此時,天空忽然烏雲密布,瞬間下起了瓢潑大雨。
王曦和骊山書院的大多數學子也聽到了這邊的狀況趕了過來。
一衆人又折回了骊山書院。
林院判和王曦交好,之前在給沈老太君診過脈之後又留下來與王曦一起叙舊,所以還沒有走。
王曦又讓人将林院判請了過來,給韋相和項氏診脈。
韋相的情況不是很差,隻是受了一些驚吓,休息片刻便會沒事。
隻是項氏的情況不是很樂觀,驚吓過度,并且還有中風的迹象,至于什麼時候能醒,林院判也說不上。
并且這骊山書院中的藥材也有限,林院判要給項氏用藥還是受牽制。
韋惜月急的過了頭,沖林院判哭罵道:“你這個庸醫,一到關鍵的時候就什麼作用都沒有,太醫院留着你這樣的人還有何用?”
韋惜月一個小姑娘,林院判跟晚輩計較也不是個事兒,張了張嘴,沒有反駁。
韋惜月是那種你越是忍讓,越跟你來勁兒的人,
見林院判不說話了,韋惜月以為是怕了她,氣勢就更加強了。
胡亂地往屋子裡瞧了一眼,從林院判的醫藥箱裡順手撈了一把匕首,蒙頭就朝着林院判刺了過去:“我殺了你這個廢物!”
這裡幾個會武功的沈老太君、皇甫聖武都站在門外。
唯有皇甫木蘭被皇甫聖武以照顧自己婆婆的名義逼了進來,離林院判的距離還算近一些。
皇甫木蘭想都沒有想,張開雙臂就擋在了林院判的身前。
韋惜月手中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了過來,沒有刺中林院判,倒是刺在了皇甫木蘭的小腹上。
瞧見皇甫木蘭的腹上緩緩溢出來的鮮皿,韋宴雲這才清醒了些,才明白自己方才一時沖動做了些什麼。
瞪圓了雙眼,害怕地猛然縮回了手,瞧着自己一雙僵硬的手,搖着頭,緩緩向後退着。
韋相也是後知後覺,叱喝一聲:“惜月!”
外面的沈老太君、皇甫聖武、王曦聽到裡邊的動靜,迅速沖了進來。
皇甫聖武見自己女兒的腹部插着一把匕首,刺目的皿還在往外猙獰地流着。第一次眸光有些凜冽地望向了韋惜月,就算他再大義凜然,但真正遇到自己女兒的生死時,還是會放在心上。
皇甫聖武是軍人出生,白骨堆裡爬出來戰神,嗜皿殺伐毫不留情,久而久之,練就了一雙比平常人凜冽幾十倍的眸光。
那目光豈是韋惜月這種閨中少女能夠受得了,隻覺得皇甫聖武望向自己的目光像極了一把鋒利的劍,讓自己寒芒在背。
韋惜月一個寒顫,哭着跑到了韋相的身後:“父親!”
沈老太君見着韋惜月身上的傷,隻覺得比刺在自己身上還要疼。
驚愕地上前扶住了快要跌倒的皇甫木蘭:“木蘭,你……你怎麼這麼傻!”
韋惜月的動作就算再快,但也是不懂武功的。
以皇甫木蘭的功力,方才她完全沒有必要拿着自己的身子去擋,隻要手下快一點,完全可以打落韋惜月手中的匕首。
但是,她不想活了。
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她隻覺得身心疲憊,想着死了就一了百了,還了韋宴雲的命,也了卻了相府和護國将軍府的争執。
沈老太君怒目瞪着韋相:“韋相,好歹木蘭剛才還救了你和項氏兩條命,你就是如此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麼?”
韋相原本也是心軟的,但畢竟是七尺男兒,對上沈老太君如此凜冽的氣勢,怎麼也不願服軟。
正了正身子,讓自己的底氣更足一些,護着身後的韋惜月:“救了我們的命又能如何?她欠着我兒一條命,死不足惜!”
沈老太君氣急:“原本你家宴雲小子因木蘭而死,老身的心裡多少也是有些愧疚的,既然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今日老身也将話撂到這兒。以後不隻是你相府跟我護國将軍府尋仇,我護國将軍府和你相府這梁子結定了。今日木蘭若有個三長兩短,老身就算豁出這條命也要讨回個公道!”
韋相冷哼一聲,扭開了頭。
林院判一陣後怕後才緩過勁兒來,見被沈老太君抱着的皇甫木蘭情況越來越不好,上前道:“沈老太君,現在還不是争這些的時候,快讓下官瞧瞧木蘭小姐的傷勢如何!”
沈老太君猛然也覺得自己現在計較這些确實不是時候,隻是方才一時被氣昏了頭。
忙将皇甫木蘭交給了林院判:“林院判,你快給木蘭瞧瞧!”
林院判把了把脈,又檢查了一下皇甫木蘭的傷口,臉色頓時大變。
也不管外頭的書童、下人會不會聽自己的吩咐一招手:“快,将木蘭小姐扶到隔壁的床上!”
外面的書童和下人還沒有動,皇甫聖武早已快速上前将皇甫木蘭抱了起來,去了隔壁。
沈老太君原本就擔心極了,見林院判如此緊張的神情,一把拽住林院判的袖子:“木蘭的狀況是不是很不好?”
林院判穩住沈老太君:“老太君您自己的身子骨要緊,木蘭小姐的傷勢雖然重,但下官治得!”
“好……好……”沈老太君也被吓壞了,隻愣愣地說了兩個好。
林院判進了隔壁的房間救治皇甫木蘭,又喊了兩名女學子進去,關着門一直都沒有出來。
因為忽然下雨,走到一半的皇帝銮駕又折返了回來。
王曦又将皇帝、楚雲弈和斓曦安頓了下來,看着雨勢今夜是要在骊山書院住宿一晚,走不了了。
皇帝、豫王、斓曦的身份尊貴,自然不可能住在學子們的寝院,而是安排到了書院最為講究的住處。
皇帝一進了骊山書院,便聽到學子寝院的方向一陣亂糟糟的,詢問王曦發生了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