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謝了恩,和韋相繼續往前走。
韋相瞧了瞧王曦,想着王曦為了救夏氏一族,連官位都舍出去了,自己受的那點委屈還算什麼?
便拱了拱手對王曦道:“王院首,本相着實佩服你!
”
王曦讪讪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其實這一步是他和謝芙蓉早就商量好的。
謝芙蓉扮演的王榮甫為了保住謝氏,總是要走仕途這條路的吧?
但總不能讓謝芙蓉中了春闱之後和其他人一樣去翰林院慢慢熬。
那樣屁大點官要想熬到足夠勢力護住謝氏,得熬到什麼時候?
不過這樣一來,王曦讓出了骊山書院院首的位置,皇帝也剛好接了,無意間也剛好中了謝芙蓉和王曦的心思,将骊山書院院首的位置許給了博雅草堂下一代的繼承人。
這樣,等謝芙蓉進入官場,就是直接從骊山書院院首做起。
雖然沒有品級,但起的作用可不小。
……
夏氏的事情算是就此告一段落。
夏侯和夏侯夫人帶着夏遜的屍體回了廬陽。
太子被降為辰王,在宮外另辟府邸。
德妃被降為夫人,和太子一起搬去了辰王府。
骊山書院失火的事情王曦查出是人為所緻,但是具體的原因卻還沒有查出來,還有韋晏雲的事情,皇帝一并交給了梁王去查。
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皇帝重用梁王,大臣們都在紛紛猜測,皇帝是否有意梁王做儲君。
凰婵和華天香依然不知去向,皇帝派了很多人去找,但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雖然這段時間來一直發生了很多事情,但沒有謝芙蓉什麼事情,謝芙蓉也落得個清閑。
因為來了月事,一直在家養着沒有出去。
但是各方的動向還是和以前一樣,十分關注的。
晚上,素瀾給謝芙蓉送去了姜茶,順便也将各方的動向說了一番。
“宮裡的謝貴妃那邊倒也沒什麼事情,貴妃一直待産,十分安穩。
”
“北宮那邊也沒有特殊的迹象!
”
沒有特殊的迹象,便是還有事情了。
“恩?
”謝芙蓉挑了挑眉。
“近日進出北宮的大夫都比較多,有從宮裡頭請的大夫,也有從民間找的郎中。
看北宮之人的臉色,好像不像是有假。
”
難道是楚雲弈的寒毒又發作了?
想起在骊山書院大雨中那麼冰冷的天氣,楚蕭然還在骊山書院的後山,想來也是,逆天而行的事情,一般都沒有什麼好結果。
“繼續關注北宮!
”謝芙蓉道。
素瀾應了一聲是,繼續說:“芙蓉院那邊一直由素寰扮作小姐的樣子,有國公爺和老夫人在,倒也沒什麼事情。
倒是太子殿下,暗中去了兩次,每次都是糾纏不清。
”
“他可看出了什麼迹象?
”
“這倒是沒有!
”
離春闱的時間還不到七天,帝京城裡那些平日愛玩的公子哥們都安心在府上複習功課。
再加上因為韋晏雲的事情,大家的情緒多少也有些低落。
所以這幾日他們也沒有再來拉着謝芙蓉去朱仙樓賭骰子,她的耳根子底下是從來都沒有過的安靜。
大周每三年一度的春闱如期而至。
皇帝特地打開了當年長孫太後設立春闱之時高祖為她而建的齊賢殿,舉行春闱。
這是自當年長孫太後去世之後齊賢殿第一次和世人見面。
諸位學子都十分激動。
齊賢殿是除了樂舞殿之外,當年高祖為長孫太後建立的另外一座宮殿,是專門為考核學子的春闱而建立。
殿宇巍然而立,重檐九脊,鬥拱交錯,殿頂的黃瓦彰顯着金貴堂皇的皇家氣派。
店内兩邊并排着十八跟石柱,每一個石柱之上都雕刻着一個君臣典故,氛圍濃厚。
春闱分為筆試和殿試。
首先舉行的便是筆試。
往年都是由禦史台的幾位資深大臣封閉出題。
而今年皇帝親自主持春闱,這春闱的筆試題目自然也是由皇帝自己來出。
齊賢殿内,學子們坐定之後,李延年便拿出了皇帝親自拟好的試題。
試題緩緩展開,諸學子們都愣了!
上邊白白的一片,竟然什麼都沒有。
“這可怎麼答啊,竟然什麼都沒有!
”
“寫什麼啊?
”
學子們敏思苦想,默念着。
倒是一旁圍觀的幾位平日最善給皇帝溜須拍馬的大臣,縷着胡須緩緩地點着頭:“妙啊!
陛下可真不愧為陛下,這題出得可真妙!
”
是真妙還是假妙不知道,但皇帝笑了,笑得及其開心。
比試其實考的就是學子們寫文章的能力。
有些學子托着腮敏思苦想,幾乎快要将腦袋給想破了。
有些學子已經開始寫,但剛寫了一半又将面前的卷子揉成了一團,重新換了一張,擡頭望了一眼那雪白一片的試卷,犯難地搖了搖頭。
遙遙七重紗後面,有人催動着輪椅緩緩而來。
見這邊一直托着腮沒有動靜的謝芙蓉,眸光有一些複雜。
“王爺,要不要屬下去……”
那侍衛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那人揮手打斷。
他相信她,如果連這點坎兒都沒辦法越過去,就沒有資格做他的同盟。
忽然謝芙蓉眸光一亮,研磨,持筆,唰唰唰地在紙上揮灑如流。
很快一張試卷被她寫的滿滿的。
謝芙蓉擱下筆,将試卷卷了起來,纖細修長的手指托着柔軟的試卷緩緩走上前去,放在了監考官面前的收卷箱裡,然後揚長地一甩袖子出了門。
一旁站着的一些老臣們,也就是今日監考的官員,齊刷刷地朝着謝芙蓉的背影望了過去。
那些或奮筆疾書,或絲毫沒有頭緒的學子們也像看着奇特的怪物一般望着謝芙蓉漸漸離開背影。
然後伸長了脖子往主考官面前收卷箱裡頭謝芙蓉已經交上去的那份試卷望着,仕途窺視點什麼,但連跟毛也望不見。
遙遙七重紗後面,那人望着謝芙蓉離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一笑,果然這個人,他沒有瞧錯,揮手示意了一番。
身後之人一個閃身,消失不見,
按照曆年骊山書院擢英的規矩,先交了試卷出了考場的學子要等到考試結束,所有學子出了考場之後才能離開。
今日雖是在皇宮的齊賢殿舉行考試,但規矩還是沒有變。
謝芙蓉剛出了齊賢殿,便有小太監上前,将其引向了事先準備好的偏殿裡飲茶。
謝芙蓉剛舉起小太監們端上來的涼茶,正要飲下,忽然有人上前按住了謝芙蓉的手臂,沉聲道:“王二公子,這茶喝不得!
”
那人面容很熟悉,謝芙蓉一眼便認出來是誰的手下。
皺着眉頭瞧了瞧手中的茶。
那人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備上了一根銀針,插進了謝芙蓉手中的茶盞中,等了半晌,再次拿出銀針之時,原本明晃晃的銀白色竟然黑了半截。
謝芙蓉眸光一陣冰冷。
那人拱手又沉聲道:“王二公子,請借一步說話,我家王爺有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