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她的手很軟
自從靳喬衍摔門而去後,翟思思長達一個星期沒有看到他。
靳家她也沒回去,可以妥協的事她會低頭,但觸及到她的底線,那很抱歉,甯為玉碎不為瓦全,讓她擅自調回白班,沒時間看書之餘還會給别人的工作帶來麻煩,這是原則性問題。
而急診室的工作也很清閑,除了偶爾有幾個夜間突然發燒的孩子以外,其餘的時間醫院都是靜悄悄的,倒是很适合翟思思和殷桃窩在急診部休息室裡商讨醫學上的問題。
今天她起得早,昨夜在急診室看書,看着看着就趴桌子睡着了,這會兒精神勁好着,不到傍晚六點就醒了。
一起床便感到脖子左側疼得厲害,估計是昨夜趴桌子睡了一晚給弄的,這會兒再睡一覺,怕是落枕了。
殷桃還在床上呼呼大睡,她蹑手蹑腳下了床,忍着疼痛洗漱,決定待會下樓買藥膏貼一下。
穿戴整齊出門,下樓穿出弄堂,一出路口,便看見熟悉的paganihuayra停在路邊。
随着她的身影出現在巷口,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用腳趾頭也能猜到是車内的人在微信上給她發消息。
沒有掏出手機,徑直走近跑車。
剛一靠近,跑車車門便向上升了起來。
一貓腰鑽進副駕駛,她輕車熟路地關上車門。
靳喬衍今天穿着一身PUMA黑色的運動裝,腕上戴的是patekPhilippe的運動機械表,整個人容光煥發起來。
看慣了他冷峻如霜的一面,這副暖陽的裝束,倒是讓她有些驚喜。
濃郁的睫毛顫了顫,她沒有過多看靳喬衍一眼,垂着頭系上安全帶。
靳喬衍打量了她好幾眼,旋即将車頂收起,一腳油門飛馳而去。
最初的時候,你不說,我不問,是一種溝通障礙。
而現在,你不說,我不問,是一種默契。
因為目的地是哪,靳喬衍說與不說都不會改變行程,那還不如不問,就算他把她拿去分肢賣了器官,賺來的錢還不如這台車值錢。
在車上她給殷桃發了條微信,大緻意思是今晚她有事,不能和殷桃一塊吃飯了,讓殷桃自個兒解決。
這一次靳喬衍沒有把她帶到商場等莫名其妙的地方,而是駛進了翟思思都有些熟悉了的豪庭花園。
吃晚飯?
滿腹狐疑地跟着下車,靳喬衍鎖上車門,轉身帶着她往樓房的反方向走。
翟思思更是疑惑了,沒忍住問了句:“不上樓嗎?”
還是說要買什麼禮物?這小區的東西黃玉芬都看得多了,在外面怎麼不買?
靳喬衍不知是心情好還是對翟思思的态度變了,這一回他沒有惡言相向,也沒有置若罔聞,難能可貴地開金口道:“今天是五一,小區内有彙演,廣場舞被列在彙演的名單内。”
黃玉芬跳廣場舞一事還是翟思思撮合的,撮合完了就不管了?
一大早就接到黃玉芬的電話,千叮咛萬囑咐他必須帶着翟思思看她彙演,靳喬衍不敢不從,怕他們不來,黃玉芬又會發病,覺得自己不被人需要不被人在乎。
翟思思了然地哦了聲,開始重視這次彙演來。
放在以往她是從來都不看彙演的,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去看書賺錢,但這一次,她破天荒地有些期待。
這是黃玉芬時隔多年重新站在舞台上,重拾舞蹈,她一定滿心雀躍。
彙演在小區中央的噴泉廣場上,為了配合五一彙演,噴泉全部都停了,寬敞的廣場内搭建了一個臨時舞台,台下齊齊整整地碼着一張張椅子。
他們走到廣場的時候,恰好下一個表演就是廣場舞。
兩人走到後台,黃玉芬正對着鏡子确認妝容,陳阿姨就站在後台門口等待着靳喬衍和翟思思的到來,一碰面,立即把他們往後台裡面領。
嘴上說着:“夫人,少爺和少奶奶來了。”
一聽陳阿姨的話,黃玉芬臉上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地搗鼓着頭發,眼神垂視地面。
她許久不化妝,那年腮紅不叫腮紅,叫胭脂,也不是放在塑料盒裡,而是整整齊齊地摁在繡花盒子裡。
現在用着什麼粉底液什麼腮紅眼影,她完全搞不懂,還是小區裡的年輕人給畫的妝,也不知道這妝容會不會贻笑大方。
如同第一次學化妝的孩子一般,沒敢擡起頭和他們對視。
黃玉芬年輕時是活脫脫的大美女,加之學舞蹈的關系,氣質特别好,隻是身體不好臉色有些差,這會兒化了淡妝,提亮了膚色,穿着洋紅色的運動裝,整個人看上去年輕了好些歲。
翟思思也是發自内心地感歎:“媽,你可真美……”
黃玉芬驚喜地擡頭,不确定地問:“真的嗎?思思,你可别忽悠我。”
翟思思鄭重其事地點點頭:“對,漂亮!”
仿佛還不能确定真假,黃玉芬又望向靳喬衍,後者隻是點了點頭。
“感謝相聲小組的演出,下面讓我們來歡迎廣場舞小組!”
台上的主持人開始點名,後台裡穿着一樣運動服的中年婦女急忙走出後台,黃玉芬也沒敢耽擱,說:“你們到前台去看吧,我先上去表演了啊。”
說着便往外走,翟思思順手扶了她一把,略帶責備的語氣:“媽你慢點!”
“哎好好好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你們快去前台看吧!”
“成,看着點台階!”
翟思思對靳喬衍印象雖不怎麼樣,但她是很尊敬黃玉芬的,看黃玉芬走得着急,不免擔心幾分。
人老骨頭脆,不像小孩子随便摔也摔不出大問題。
星眸略帶深意地瞥着翟思思,确認她眼中的焦急不假,心情大好地勾起薄唇。
三人沒在後台多停留,等所有穿着運動裝的中年婦女離開後,他們也跟着走出後台,繞過舞台坐在觀衆席上。
翟思思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根熒光棒,手肘撞了撞靳喬衍的胳膊,道:“喏,給你。”
看似普通實則親密的動作,令得靳喬衍手臂一麻。
偏過頭,望着她手中的熒光棒,他沒有伸出手。
随着音樂響起,翟思思有些着急地催促把他的手攤開,強行将熒光棒塞到他手中:“拿着,給你媽打打氣!”
她的手很軟,手裡的熒光棒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