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光這話一說，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我。
下意識的瞥了眼還被綁着的趙小雅，見她眼神跟我稍稍一觸就移開，我也是心中微顫，剛要伸手接過字據，曹光這二貨卻又突地一縮手，讓我抓了個空。
“讓你拿你還真不客氣，哈，泥腿子，你倒是說說，這世上哪裡來的免費午餐吃，想要這字據也行，不過你得答應我個條件。”
我擡頭看向他，我隻是農村來的小農民，頂天了算個小老闆。而對方卻是虹風鎮上數得着的二世祖，他說要我答應個條件，這條件怕是不見得會簡單。
咬了咬牙，我道：“行，隻要不是傷天害理或者作奸犯科的事，為了小雅我都能答應你。”
“用得着這麼緊張幹嘛。”曹光卻是撇嘴一笑：“以前不是看你挺牛氣的嗎，你也用不着賭咒發誓，我的條件其實也很簡單……”
他忽地朝我伸出了手：“再鄭重介紹一下，我叫曹光，家裡排行老二，承蒙兄弟們看得起，都原意叫我一聲二哥。我覺着你挺投脾氣，之前有些誤會，現在再來認識下，大家做個朋友，以後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就算是兄弟哥們了。”
曹光這一番動作，讓我當場傻不愣登的都忘了做出反應。
曹光一皺眉：“怎麼，我都屈尊降貴了，你個泥腿子還不願意？”
我擦！
“啪”的一聲，我把手拍了上去，見曹光手疼得呲牙咧嘴，我卻是哈哈一笑：“你個二傻子犯渾，這麼好的事我幹嘛要不答應？不就是交個朋友麼，我答應了。”
曹光恨恨的看了我一眼：“泥腿子就是手勁大，你也别高興的太早，醜話說在前頭，你要真把我當兄弟朋友，今天你這事我幫你擔了，但以後我要有什麼事，你也别想袖手旁觀，要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氣。”
曹光這該不會是看多了水浒傳，義字當頭頭腦發熱吧？
我心中吐槽，嘴裡卻是不含糊：“你幫我，我自然也會幫你。不過你也說了，我就是個泥腿子而已，我隻能說盡力而為，問心無愧便是。”
“好一句盡力而為，問心無愧。”曹光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以後希望你也别忘記這句話就行。”
我總覺得曹光似乎話裡有話，但這會也來不及細思，現在如何救回趙小雅才是第一位的，管他以後洪水滔滔，先顧眼前就好。
也沒再跟他客氣，一伸手直接就把那字據拿在了手中，攤開一看，上面白紙黑字的寫得明白，還按了趙啟年的手指印，算是當真把自家女兒趙小雅給賣了個徹底。
這賭博還真不是個好東西，賣兒賣女的，把好好一個家都敗成什麼樣了。
我搖了搖頭，心中也在暗暗警示，這以後不管幹嘛都好，就是千萬别沾這個賭字，别說幾十萬幾百萬，就算是千萬家産，一旦沉迷賭博，怕都要給輸個精光。
擡頭正好看到趙小雅在看着我，這一次她的目光卻是沒再躲開，隻是原本靈氣四溢的眸子，這會卻是仿佛被沾染了塵埃，變得朦胧而不真切，已是有了她本不該有的沉郁滄桑之色。
心中一疼，這個我為之驚\'豔不已的女人，甚至讓我一度自慚形穢，激發了我無邊野心和欲望的女人，即便我再想擁有她，卻又如何能眼睜睜看着她變得毫無生氣，就仿佛成為行屍走肉一般。
輕輕一歎，我從兜裡掏出打火機，“嚓”的一聲，火石點亮燃氣，小小的火苗頓時吞吐不定起來。
如果我真的要靠這一張字據來得到趙小雅，那這字據……不要也罷！
在不少人的驚呼聲中，火苗爬上了紙張并很快熊熊燃燒起來，我随手一扔，字據在空中化為灰燼，連帶着趙小雅原本充滿死氣的眸子也變得重新清明透亮起來，還一霎不霎的盯着我看，那眸子裡有驚奇也有陌生，就仿佛又一次認識了我一般。
“曹光！你特麼的别欺人太甚！”萬文康的咆哮聲響起，他想朝趙小雅再次動手，一旁的幾個二世祖卻是逼了上去，讓他根本就沒這機會再動趙小雅一根指頭。
“好！好的很啊！仗勢欺人是吧？原來你曹光也就是這種貨色，我算是看透了！”萬文康雙目通紅，目光死死的盯着曹光，恨不能去咬他一塊肉下來。
曹光淡漠一笑：“你真當我跟你是一路人？老子做人做事有底線，跟你這王八蛋可不一樣。”
說着又看向我：“泥腿子，你不是錢多燒的麼，去去去，這裡還有張二十萬的借據呢，别讓人說我們哥們仗勢欺人，把這二十萬給了他，趁早打發他滾蛋的了好。”
我點點頭，剛要說話，卻忽聽得“砰”的一聲重響，然後一大波亂七八糟的聲浪喧嚣異常的從後頭傳來。
“沖進去！幹死這幫王八蛋！”
“敢陰我們大姐頭，這幫人就是在找死！”
“殺殺殺，誰都别想攔着，都特麼的給我滾！”
喊殺聲簡直是震耳欲聾，我們全都一下子愣住，山雞卻是一拍腦袋：“媽的，差點忘了這茬！之前那光頭大漢跟勝男姐要動手，我便已經給外頭發了動手的信号，媽的剛才這事一出出的，我把這茬都給忘了。”
所有人都是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也就黃彪一臉如喪考妣：“停下，快叫他們停下，媽了個蛋的，我的賭場，完了，全完了！”
要真是動手，黃彪他們是準備擒賊先擒王來着，隻要能拿下周勝男和山雞，再去外面主持大局，就算周勝男的精兵強将都在這裡又能怎樣，蛇無頭照樣還是不行。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曹光的突然反水，讓原本計劃好的戲碼全都掉了個個。更慘的是外頭打生打死，他們這邊因為隔着一整個倉庫，卻是都沒怎麼聽見外面的動靜，直到這會外面打進來了，才陡然想起來還有這麼一茬。
不過看看山雞那做做的模樣，啊呸！鬼才信他是真的忘了有這一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