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故鄉的情懷
兩天後的下午,風帶着馬路上燥熱的氣息,拂過路旁枝葉茂盛的綠化樹,樹上的知了在聲聲叫着夏天。我開着小奧拓,神采奕奕地在高速公路上飛馳,“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到了半路上,在服務區停車休息的時候,收到微信,黃麗萍和幾個要好的同學知道我今天回來,已在一個酒樓訂了位,晚上要為我接風洗塵。
我發微信通知了鐘子晨,告訴他我正在回來的路上,并告訴他我會和同學們吃晚飯,但是沒叫他一起,我們跟他不是同一屆的,大家跟他不是很熟,覺得叫他一起吃飯不合适。
“吃完飯就過來吧,你的鐘嬸想你了。”他回複說。
“到時看情況再說吧。”我回複道。為什麼他就不說他想我了?而說鐘嬸想我呢?哼!
他沒有再說什麼,我開着車繼續前行。
太陽快要落下的時候,我回到了,整個城市沐浴在夕陽的餘晖中。
我在這裡長大,對這裡有一種眷戀,有一種牽絆,每次回來都會感慨萬千。但是這裡的房子賣了,老爸又不在這裡,回來我便像一個無家可歸的浪子,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也因為這幾年工作忙,所以很少回來。
同學們已在酒樓門口等着我,有七八個人,熱情洋溢的笑容讓我倍感暖心,個個都很親切地喊着:“依敏回來啦!”
世間有這麼一種情感,大家見證着彼此的成長,以後縱然天各一方,相聚卻能一見如故,一輩子都無法忘懷,這是同窗之情。世間有這麼一種情懷,承載着童年的難忘記憶,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回首這片天空的雲,歲月也改變不了,這是故鄉的情懷。
讓我甚感意外的是,張明勝也在,他已不像當年的小混混樣,身材有點發福,還有小肚腩。我暗自想,他才二十多歲就這樣了,到了中年得肥成啥樣?
如今他在一間車行上班,是正經的上班族,他豪爽地說:“哈哈!依敏,我們可是從小打到大的啊!”好像跟我很熟似的。
我表情冷淡,不是記仇,實在是他欺負我的壞形象已在我心裡定格了,不管他身材怎麼變,五官還是沒變的,臉上仿佛寫着:“壞人。”
黃麗萍在他的肩膀上捶了一拳,說:“對女生動武的事你還敢說!現在有機會道歉了,趕緊道歉!”
張明勝果然對我道歉,我便也大方地笑笑,一笑泯恩仇。
大夥兒嘻嘻哈哈,上了酒樓的三樓,這裡有一個露台,木制的地闆,木制的桌椅,桌子上方有一把大大的帆布傘,四周放着盆栽,各種花兒草兒竟相生長。晚風徐徐,帶着一陣陣花草的清香,頓時有一種在貴族花園裡用餐的即視感,在無限美的夕陽中,令人心曠神怡。
和大家一一落座後,我環顧四周,對大夥兒說,想把我們的餐廳也打造成這樣的格調,沖這環境就很想來這裡就餐呢。
大家便一起給我們出主意,讨論着該找哪個地段,什麼樣的裝修風格等。都在這裡長大的,對這個城市非常熟悉,當即就有同學推薦了兩個店鋪,讓我和黃麗萍明天去看看,在熟悉的地方和熟悉的人一起辦事就是得心應手。
吃着飯,大家天南地北地海聊,從股市K線技術分析大盤預測,聊到隔壁村的母豬下了多少隻仔。我不動聲色地問起大家關于夜總會的事,大家說夜總會已經不開了,改成了一個沐足城,有洗腳、按摩等,已不是當年的夜店。
改成沐足城的事陳大喜倒沒對我說過,看來那家夥一點也不靠譜。
張明勝端着酒杯說:“依敏你想去泡夜店啊?還是去沐足按摩再來個大保健一條龍服務?真是女中豪傑,不愧是我當年的好兄弟啊!明天晚上去如何?”
我微笑說:“你說的是什麼,我完全聽不懂,不過去沐足倒還行,見識一下一條龍服務也是可以的。”
“哈哈哈!”大家随意地開着玩笑,隻有黃麗萍知道我心裡的小九九,她心照不宣地說:“那就明晚去沐足,可好?”
“好好好!”大夥兒喝得盡興,什麼都答應着。
夜總會不在了,同學們說還是同一個老闆在經營,也不知道羅小雪還在不在那裡上班。不過,去洗個腳也是稀松平常的事,不管她在不在,和同學們一起去休閑消費聯絡一下感情也無妨。
吃完飯,黃麗萍叫我去她家跟她一起睡,我看了看手機,沒有鐘子晨的隻言片語,心裡有點失落,便跟着黃麗萍去她家了。
回到黃麗萍家,洗了澡準備睡覺的時候,鐘子晨才打電話問我在哪裡。
“在麗萍家,我已經上床了,要睡覺了,好累。”我冷冷地說。
他可能察覺出我有小情緒,頓了一會兒,說:“我今晚和區政府的幾個領導一起吃飯,想着你吃完飯的時候,我也該吃完了,就去接你。沒想到大家喝多了,出了點小事耽誤了時間,對不起。”
他的一聲對不起,我的心立刻軟下來,我就是這麼好哄的,隻因為我喜歡他。我溫柔地說:“沒事,你忙吧,我會照顧自己。”
“嗯,你早點睡,明天早上我去接你,一起吃早餐。”他的聲音很是動聽。
我答應着,放松下來安心入睡。
我沒有認床的睡眠障礙,無論到了哪裡都能睡得像豬一樣,一覺睡到大天亮,被鐘子晨打電話吵醒。
我們兩人帶着黃麗萍一起,吃了早餐,便各自忙開了,他有事要做,我也要和黃麗萍一起去看店鋪。
到了傍晚,鐘子晨找我,叫我過去他家吃飯。我便買了些禮物過去了,他把我接到家後,自己卻要出去應酬,那位繼父也不在家,隻有我和鐘嬸兩個人在家一起煮飯吃。
鐘嬸說,現在她已經開始過退休生活了,平時繼父和鐘子晨都忙,她常常一個人在家。她不愛出去打麻将啊、跳廣場舞啊之類的,總覺得家裡很冷清,就盼望着鐘子晨早點結婚生孩子給她帶,她想抱孫子。但是鐘子晨卻沒說過買房子結婚,連女朋友也不談,終身大事方面毫無計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講真,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已不像小時候一樣什麼都對家裡人說了,有時候暖得讓人融化,有時候冷得讓人生畏。難道是他想和羅小雪無名無份地過一輩子嗎?我想到有這方面的可能就覺得紮心!
吃過飯後,陳大喜知道我回來了,叫我過他家喝茶,我答應着,我要拉他一起去沐足。